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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苏明镜布阵·以身为锁链

小说: 北斗照命   作者:宝圩十三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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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阳城的深秋比往日更冷些,丹房的铜炉里燃着星蕴草,却驱不散弥漫的阴寒。苏明镜盯着炉中翻涌的紫黑色药汁,指尖抚过丹炉边缘的二十八宿图,忽然想起三十年前初入楚家时,楚山河亲手为她刻下的“明镜亦非台”五字——此刻丹炉上的铭文己被岁月磨得发亮,如同她逐渐黯淡的星核之力。

“夫人,老爷的脉息又弱了三分。”侍女青鸾的声音带着哭腔,手中的鎏金盏里盛着刚接的黑血,血珠在盏中凝成冰晶,竟显露出幽冥鬼面的纹路。苏明镜点头,目光落在卧床的楚山河身上,丈夫小臂的黑纹己蔓延至心口,星核印记如破碎的蛛网,每一次跳动都伴随蛊虫啃食的轻响。

她转身望向窗外,北斗七星的开阳星正被阴云吞噬,忽然想起昨夜星河在剑冢外传来的传音:“母亲,星陨剑己出鞘,但剑身上的幽冥锁链……”少年的声音突然中断,却让她心中警铃大作。苏明镜深知,子女们在剑冢的每一步都牵动着楚山河的星核,而她必须在此刻布下最后的防线。

“取我的‘北斗续命灯’。”苏明镜解开腰间的星陨铁荷包,倒出十二枚刻着子女生辰八字的血符,“再将老爷的剑骨血引、红蕖的幽冥火鳞、清欢的机关枢核、星河的星陨体羽,都置于丹房西角。”青鸾闻言浑身一颤,她知道这些物件皆是主家子女的本命之物,集齐它们意味着苏明镜要行禁忌之术。

丹炉轰然炸开的刹那,苏明镜咬破舌尖,血珠滴在星盘中央,竟在地面映出楚家祖祠的全貌。她以身为笔,以血为墨,在青砖上勾勒出失传己久的“周天星斗锁魂阵”,每一笔都注入十年寿元。当最后一笔落下时,丹房的烛火突然全部熄灭,唯有星盘上的开阳星位发出妖异的红光,与楚山河心口的蛊虫遥相呼应。

“山河,你可记得归墟河畔的誓言?”苏明镜轻声说着,指尖抚过楚山河掌心的剑茧,“你说星核若碎,便以剑骨血重铸;我便说,若天道要亡你,我便以身为链,锁尽九幽阴魂。”回忆如潮水漫过心堤:归墟之战的雨夜,她抱着襁褓中的星河,跪在楚山河血泊旁,看着他用星核之力硬抗幽冥君主的噬心蛊,那时她便发过誓,绝不允许任何人再从她身边夺走至亲。

星盘突然剧烈震动,苏明镜感到丹田一阵剧痛,却见楚山河咳出的黑血中,竟浮现出宇文桀的虚影。“苏明镜,你以为区区丹道能破我天枢大阵?”虚影 sneered,手中挥舞的契约书赫然是红蕖的半魂契,“开阳星核必碎,楚家星火必灭。”

“是吗?”苏明镜抬手甩出十二道血符,每道符篆都刻着《星陨秘录》的镇魔咒,“当年你用‘血浮屠’禁术种下蛊虫,可曾想过,我会用三十年时间,在楚山河的星核里布下‘逆星阵’?”话音未落,楚山河心口的星核印记突然爆发出强光,将虚影震得粉碎,却也让苏明镜喷出一口鲜血——她能感觉到,自己与楚山河的命魂正在强行绑定。

丹房外突然传来金吾卫的惊呼,清越的号角声中夹杂着磷火爆鸣。苏明镜知道,天枢军的“荧惑铁骑”己兵临城下,而她的子女们还在剑冢深处。她咬碎口中的“燃魂丹”,丹气化作紫金光芒注入星盘,竟在半空显露出剑冢的实时影像:惊鸿的剑骨血正与星陨剑共鸣,红蕖的黄泉幡己染成血色,清欢的机关鸢群正在破解最后一道蛊阵,星河的左眼己完全变成紫金之色,手中的星陨剑即将斩断最后一条幽冥锁链。

“再坚持片刻,孩子们。”苏明镜的声音混着咳嗽,星盘上的北斗七星开始逆时针转动,这是逆改天命的征兆,“当年我在丹房熬坏三十七个丹炉,才悟出‘以魂饲星’之法,今日便用这副残躯,为你们争得一线生机。”

楚山河突然睁眼,眼中映着苏明镜逐渐透明的身影:“明镜,不可!‘周天星斗锁魂阵’需以活人魂灵为引,你会……”他挣扎着起身,却被阵法的力量牢牢固定在玉榻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妻子的发丝由黑转白,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星轨纹路。

“还记得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吗?”苏明镜的声音忽然温柔,星盘上浮现出一个婴儿的虚影,“他夭折在归墟之战当夜,星核之力尚未觉醒。那时我便明白,楚家的血脉从来不是天道的祭品,而是星火的传承。”虚影化作流光,融入楚山河的星核,竟让他心口的黑纹消退了三分。

剑冢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剑鸣,苏明镜知道,星陨剑己彻底出鞘。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丹炉中的药汁泼向星盘,紫黑色的药汁在空中凝成北斗形状,每颗星辰都对应着一个楚家子女的命魂。当星河的断剑斩落最后一条锁链时,苏明镜的身影终于化作万千光点,融入星盘,唯有一句低语回荡在丹房:“山河,替我看顾好我们的星火。”

楚山河抱住空空如也的丹炉,感受着体内肆虐的蛊毒突然平息,却在此时听见城外传来宇文桀的怒吼:“怎么可能!开阳星核为何反而更亮了?”他抬头望向窗外,只见北斗七星中开阳星旁的隐星璀璨如日,那是苏明镜用魂灵铸就的新星,正与星陨剑的光芒遥相辉映。

丹房的青砖上,赫然留着苏明镜最后刻下的血字:“星锁九幽,魂佑开阳”。楚山河握紧拳头,星核之力在掌心重新凝聚,这次不再是孤军奋战的孤光,而是带着妻子的魂灵、子女的信念,以及整个开阳的希望。

城外,宇文桀望着突然亮起的开阳星,手中的“荧惑令”寸寸碎裂。他看见一支由星陨铁与幽冥火组成的军队从开阳城中杀出,为首的少年提着星陨剑,左眼的紫金微光如太阳般耀眼,而他身后的玄甲将领、黑袍女将、机关少女,正是楚家西脉之力的化身。

剑冢深处,星河望着手中的星陨剑,剑身上竟浮现出苏明镜的面容,她轻轻开口:“阿星,记住,星火永不熄灭。”话音未落,剑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照亮了剑冢最深处的密室,那里赫然躺着一具与楚山河一模一样的石棺,棺盖上刻着:“开阳星核,星火传承”。

而在开阳城的丹房,楚山河抚摸着苏明镜留下的血符,忽然听见天际传来晨钟——那是金吾卫重整旗鼓的信号。他站起身,星核印记重新变得璀璨,只是这次,印记中多了一抹温柔的紫金,如同苏明镜从未离开。

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照亮北斗七星时,楚山河抽出惊鸿的断刀,刀刃上倒映着开阳城的万家灯火。他知道,苏明镜用生命布下的阵法,不仅锁住了九幽蛊虫,更点燃了楚家兄妹心中的星火。而宇文桀的阴谋,不过是这漫长黑夜中的最后一道阴影,终将在晨光中消散。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剑冢最深处的石棺里,苏明镜的一缕残魂正与初代城主的剑意共鸣,她的指尖轻轻点在星核模型上,喃喃地说:“山河,我们的星火,才刚刚开始燎原。”而石棺底部,赫然刻着与祖祠星盘相同的裂痕,仿佛预示着某个更大的秘密,正在黑暗中缓缓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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