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阳城的子夜被乌云碾成碎墨,楚清欢的辎车在青石板上颠簸,机械义肢的齿轮声混着暴雨敲击车顶的脆响。她掀起车帘一角,望见后方三道黑影如附骨之疽,追魂索上的倒刺划破雨幕,在车壁留下三道焦黑痕迹——那是天枢城“血手人屠”的独门暗器,淬着九幽蛇毒。
“小姐,追魂索缠上左轮了!”驭手的声音带着哭腔。清欢旋身转动中央枢纽,车底弹出十二根钢刺固定车身,同时按下暗格,十八架袖珍弩箭破窗而出,箭尾的“破甲符”与她腕间的齿轮纹路共鸣,在雨中划出紫色轨迹。
“通知惊鸿,我在南街废巷布下‘天罗地网’阵。”她将机关鸟放入竹筒,机械义肢的指尖渗出机油——这具义肢是她十六岁时亲手设计,此刻关节处的警示灯己亮成红色,提醒她超负荷运转的极限。
追魂索再次袭来,这次缠住了辎车的青铜顶饰。清欢听见金属变形的吱呀声,知道再拖下去必被对方拽停。她掀开地板,露出暗格中的“荧惑机雷”——那是用星陨铁碎屑与磷粉秘制的炸弹,外壳刻着北斗七星图,每颗星都是触发机关。
“抓好!”她对驭手暴喝,同时掷出机雷。蓝色火焰在雨中爆开,追魂索的锁链被炸成齑粉,反震力将辎车推出三丈。清欢趁机甩出袖中丝线,勾住屋檐瓦当,辎车竟如秋千般荡上半空,避开了地面突然裂开的毒雾陷阱。
“好胆!”为首的刺客跃上街角塔楼,手中亮出新的追魂索,链身缠绕着清欢改良的机关零件——显然是从她昨夜遗失的工具箱中窃取。清欢的瞳孔骤缩,认出那是“玄武盾阵”的核心齿轮,若被用于邪术,足以破解开阳所有防御机关。
“阿姐,我来助你!”星河的断剑紫光从左侧掠来,少年踩着机关靴在屋顶腾挪,左眼的紫金微光与清欢的机雷产生共振,竟将刺客的索链熔断。清欢趁机操控辎车的机械臂,甩出成捆的星陨铁蒺藜,在地面织成闪烁的陷阱网。
刺客首领冷笑,挥索卷起街边石磨,朝清欢砸来。她不慌不忙,机械义肢转动间,车壁弹出三棱镜,将星河的星陨体微光折射成利刃,瞬间劈碎石磨。石屑纷飞中,她看见刺客腰间挂着的皮囊,里面装着的赫然是红蕖的黄泉幡碎片。
“天枢果然在炼化幽冥力。”清欢低语,取出袖中的“破幽镜”——那是用惊鸿的剑骨血与她的机关术结合的法器。镜面亮起时,刺客的身影突然扭曲,显露出底下的机械傀儡真身,关节处的“癸未”标记与她义肢的齿轮纹路产生强烈排斥。
“原来如此,用傀儡术冒充活人。”清欢的指尖在义肢键盘上飞舞,辎车底部展开喷火器,蓝色火焰瞬间吞噬傀儡群。她听见身后传来惊鸿的战靴声,兄长的玄甲披风在雨中猎猎作响,断刀挥出的紫焰与她的机雷火光交织,如同一对共生的冰火。
“二姐,西侧巷口有暗桩!”惊鸿的断刀斩落最后一根追魂索,却见清欢的机械义肢己缠上对方首领的脖颈。女子的镜片反射着雷光,语气冷静如冰:“早料到了。”她按下义肢的红色按钮,傀儡首领的胸腔突然爆开,露出里面藏着的“荧惑信标”。
信标发出刺耳的尖啸,清欢趁机取出清欢改良的“电磁干扰器”,齿轮转动间,所有傀儡同时停摆。她望向信标上的密文,瞳孔骤缩——那是天枢城“星陨吞日阵”的启动坐标,而中央标记的,正是楚家剑冢的位置。
雨渐歇时,清欢蹲在傀儡残骸旁,机械义肢拆解着对方的关节。星河递来湿布,少年眼中映着她镜片中的倒影:“二姐的机雷,竟能与我的星陨体共鸣?”清欢轻笑,擦去义肢上的毒血:“星陨铁本就与星核同源,我不过是加了点‘小机关’。”
惊鸿拾起地上的追魂索残片,金属表面的鬼面图腾与他剑骨纹路产生共振:“这些傀儡的操控者,手法与当年陷害父亲的叛徒如出一辙。”清欢点头,将信标碎片放入密封盒:“更蹊跷的是,他们似乎知道我的机关弱点。”
三人沉默片刻,同时望向开阳城的方向。远处,红蕖的幽冥铁骑踏过护城河,黄泉幡的光芒与清欢的机雷余辉遥相辉映。清欢摸向义肢关节处的新刻痕——那是今夜战斗的勋章,也是天枢阴谋的警示。
是夜,天工阁内,清欢将追魂索残片放入扫描仪,齿轮转动间,屏幕上浮现出完整的傀儡操控图。她望着图中与楚家机关重叠的部分,忽然轻笑,指尖在键盘上敲出一行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窗外,北斗七星在云层中若隐若现,开阳星旁的隐星格外明亮。清欢转动义肢,新的机雷设计图在脑海中成型,这次她加入了星陨体与剑骨的共鸣模块,还有——红蕖的幽冥火淬炼的引信。
当第一缕晨光爬上辎车时,清欢望着车壁的焦痕,忽然想起父亲说过的话:“机关术的最高境界,不是毁灭,而是守护。”她握紧机械义肢,齿轮声中带着新的决心——下一次,这些机雷将不再是防御的盾,而是刺穿黑暗的矛。
清欢掷出的不仅是机雷,更是楚家对天枢的宣言:星火之下,任何阴谋都将灰飞烟灭。而她,作为楚家的机关师,终将用齿轮与火光,为开阳织就最坚固的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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