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船规模中等,上下几层,牲畜马匹一类都能装下。
顾临定了两间房,客船上的房不如客栈的房间大,一张床一套桌椅,显得有些逼仄,更好的客房已经被人定下了。
宋云禾第一次坐客船,和湖上泛舟不同,她晕船,胸口一阵似一阵地恶心发闷,在房中待了会儿就去甲板上透气。
客船已经离开九江,江岸两侧都是起伏的山峦,宋云禾站了一会儿,听见有脚步声靠近。
“姑娘。”
宋云禾转头,见是一锦衣公子,摇着一把折扇,面上笑容若春。
“我见姑娘脸色苍白,可是因为这船不好?”
甲板上人多,宋云禾倒不担心他是什么歹人,“我只是晕船罢了。”
男子往上层看了一眼,“这倒是我的不是了,上面的客房都被我定下了,姑娘要是不嫌弃,我让人腾出一间给姑娘歇息,应当会好一些。”
宋云禾往后退了一步,“多谢公子,但不必了。”
见她要走,男子折扇一横拦在她面前,端的是风度翩翩,“姑娘,我并没有哎呀哎呀哎呀……”
手腕被紧紧扣住,柳渡风疼得直叫唤,后面几名壮汉见状立马上前,顾临腰间的刀抵出寸许,目光凌厉盯着几人。
“别打架别打架,”柳渡风龇牙咧嘴地摁住众人,“壮士,能否先松个手?”
顾临手一松,柳渡风退后两步,揉着手腕一个劲吸气,后面几名貌美的丫鬟这才上前七嘴八舌地嘘寒问暖。
“家主您怎么样了?”“家主您疼不疼呀?”“哎哟都红啦,鸣蝉快去拿药。”
柳渡风摆了摆手,拨开一众丫鬟,朝着两人风度翩翩地一揖,道:“区区不才,在下柳渡风,这船正是我柳氏的客船。”
顾临微一皱,“柳氏家主柳渡风?”
柳渡风打开折扇,“正是在下。”
顾临一点头,话也不说,直接拉着宋云禾走了,留下柳渡风站在甲板上风中凌乱。
“他这是什么意思?瞧不上我河东柳氏?”
婢女连忙给他顺气。
*
宋云禾脸色苍白地跟顾临身后,他拉着她走了一段便很快放开。
宋云禾听过河东柳氏,虽不是王李张陆这样沉淀数百年的世家,但生意做得十分大。
“你与柳渡风曾有过节?”
“没有。”顾临道:“柳渡风恶名在外,你少和他接触。”
宋云禾好奇道:“什么恶名?”
“驴过拔毛,鱼过剐鳞,总之绝不吃亏。”
雁过拔毛宋云禾倒是听过,连驴过都要拔毛那就过分了。
宋云禾被这样的说法给逗笑了,顾临回头一瞥,飞快收回视线。
自那夜以后,他们这两日他们连眼神也没有过对视,更不要说闲聊了,话都没说过几句。
顾临径直走向她的房间,进门就开始收拾东西。
“收东西做什么?”宋云禾问。
顾临头也没抬,道:“我们在下一个渡口下船,走陆路回去。”
宋云禾上前,一把按住包袱,“走陆路耽误时间,没有走水路快。”
顾临去看她的脸,脸色煞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那就换一艘,换有上房的船。”
宋云禾知道是因为自已,她坐在床沿,“现在是三月,南下行商多,恐怕不好找,我没关系,习惯了就好了。”
正这时,房门叩响几声,顾临走过去开门,门前站着两名貌美的婢女,和之前那名男子身边的婢女衣着一样。
“公子,”一婢女含笑道:“适才我家主人惊扰了姑娘,特让奴婢们备了薄礼来给姑娘赔罪。”
“不必。”
顾临要关门,婢女忙把篮子往门缝里一抵,笑着说:“只是些瓜果,公子或许不知道,放些瓜果在房中,瓜果清香对晕船最是有好处,能让那位姑娘好受些。”
仅是顾临迟疑那一瞬,婢女便把篮子往地上一搁走了。
顶楼上房,柳渡风靠在婢女怀里,一旁还有婢女喂瓜果。
他手里捏着张纸,见送瓜果的婢女回来,问:“东西收下了?”
婢女跪在席上,“那公子不大愿收,奴婢把东西放房里就走了,家主,奴婢不懂,那两位虽说一个貌美一个俊朗,但似乎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何以能让家主如此费心?”
柳渡风捏起一粒花生米一弹,花生落在那婢女脑门上,婢女哎呀一声,嗔怪地看了柳渡风一眼,“家主又欺负人。”
“没眼色的小蹄子。”给柳渡风喂食的婢女道:“你是没瞧见,适才上船之前,那两人可是和九江道台的公子站在一起,那姑娘和道台公子的夫人似乎关系不一般。”
被敲打的婢女也不傻,经她一点立刻反应过来,“流萤姐姐的意思是,家主想要通过那姑娘,和九江道台搭上关系吗?可是九江不是归昌西管么?咱们和昌西布政使司一直有交情呀,何须去讨好一个九江道台?”
柳渡风翻了个身坐起来,“鸣蝉,你这就不如你流萤姐姐聪慧了,昌西要变天了,九江道台即将升迁,多半是下一任昌西布政使,咱们从前打通的关节都不顶用了,况且今年开茶禁,还得搭上江常这条线才行。”
鸣蝉“啊”了一声,笑嘻嘻道:“还是家主聪明,未雨绸缪。”
柳渡风手一扬,那纸轻飘飘落在地上,鸣蝉一看,上面写着两行字,顾临,云禾,临安。
“这是他们登船的名字?”鸣蝉问道:“他们也是去临安?”
柳渡风一张嘴,就有丫鬟喂上樱桃,他吐了籽,说道:“正好要去临安和陆忱谈一笔生意,这一趟要是能把昌西的关节一同打通,那就是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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