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这个女的称他为郭主任,如果何雨墩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就是秦淮茹口中的郭大撇子。
他是车间的副主任,平时仗着有点小权利经常在车间横行霸道。
“你刚才在干嘛呢?”何雨墩盯着郭大撇子问道。
郭大撇子笑了一声,解释道:“我刚才……在教这个女工技术,她不是新来的吗?对机床不太熟悉,所以……”
“是吗?”
“这个……”
郭大撇子见何雨墩紧紧的盯着他,一时间竟有些紧张。
他早就听说这个新上任的何副厂长不是一般人,此刻面对他,确实心里压力很大。
他怎么都没想到,何副厂长居然会到他们这个小小的基础车间来。
“何副厂长,咱能借一步说话吗?”郭大撇子低头想了想,提醒道:“我哥是咱们总务处的主任,厂里的原料全是他说了算!”
很显然,他知道自己被何雨墩逮了个正着,所以想用自己的关系来镇压他。
以前李副厂长在位的时候,就是因为总务处主任的原因,才给他提了个车间的副主任。
“这么说,你哥的权利挺大啊!”何雨墩笑了一声道:“连厂长都得给他几分面子!”
“那是……”郭大撇子还以为何雨墩转变口吻了,连忙道:“要说咱厂里的原料,那全是我哥把控的,哪个车间想用料,必须得他点头才行!”说着,他顿了顿道:“当初李副厂长需要用料,都得亲自请他吃饭!”
对于郭大撇子的话,何雨墩倒是有点印象。
之前在食堂的后厅,李副厂长好像的确请过一个总务处的主任。
看来,这帮人应该是一丘之貉。
“李副厂长?”听到郭大撇子的话,何雨墩乐了:“你哥跟他很熟吗?”
现在还有人敢跟李副厂长拉关系,这胆子真不是一般的肥。
郭大撇子见何雨墩有些疑虑,还以为他害怕自己这层关系,连忙道:“那当然了,当初李副厂长要跟其他厂的厂长见面,那都得通过我哥才行!”
话说完后,他连忙补充道:“我哥跟其他厂的厂长熟络的很,逢年过节的,他们都会去我们家送礼!”“哦……”
何雨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他果然没猜错,这个郭大撇子的哥哥,是总务处主任。
平时负责厂里的所有原料调控,其他厂子要想从基础生产上碾压红星轧钢厂,就必须从总务处入手搞破坏。
因此,郭大撇子的哥哥自然而然的成了香饽饽。
还好,这次车间总算没有白来,郭大撇子替他找出了红星轧钢厂之所以成为第四轧钢厂的原因。
有这么多蛀虫在,能有大发展才怪。
“何副厂长,咱还是去办公室说话吧,我给您泡壶茶!”
郭大撇子见周边的工人们全都围了过来,连忙小心翼翼的说道。
他刚才调戏女工,被何雨墩抓了个正着,所以心虚的很,唯恐何雨墩当着众人的面找他麻烦。
这要是在工人们面前训他一顿,那他以后在车间还能有威信吗?
正在郭大撇子思虑时,突听何雨墩开口了。
“不用了,你去办公室收拾一下,把你的东西搬出来吧!”
“是,厂长!”
郭大撇子刚一口答应,突然反应了过来……
把东西都搬出来?
那不是要给自己撤职吗?
想到这里,他连忙转头道:“何副厂长,您这是什么意思?是要给我撤职吗?”
“你说呢?”
“啊?我……”郭大撇子闻言,连忙道:“何副厂长,我错了,您看在我哥的面子上,就饶我这一次吧,我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
“还有下次?”何雨墩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你把车间当什么地方了?你家吗?”
“我……”
郭大撇子没话说了。
刚才他已经把所有底牌亮出来了,如果何雨墩再不给他面子,那就说明彻底不把他放在眼里。
“雨墩,这个郭大撇子平时作威作福,就知道欺压工人们,一定要好好治治他!”正在这时,突听一旁的秦淮茹高声喊道。
郭大撇子一直想打她的主意,但是秦淮茹不是个软弱的人,从来都没让他得逞。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郭大撇子才怀恨在心,经常给她派些累活对她施压。
如今有了何雨墩撑腰,她总算出了口恶气。
“是啊何副厂长,一定要好好惩治郭大撇子!”
“厂长,撤了这个郭大撇子,他是我们车间最大的蛀虫……”“何副厂长英明,您是我们车间的救星啊!”
听到秦淮茹的话,旁边的工人们也憋不住内心的愤怒,连忙高声喊道。
此刻,郭大撇子已经吓懵了。
他平时一直仗着副主任的身份作威作福,何时见过这种场面。
“郭大撇子,你这个主任是怎么当的?”何雨墩扫了工人们一起,冷笑道:“硕大的车间,竟然没有一个人为你说话!”
郭大撇子低着头道:“何副厂长,您不能撤我的职啊,如果您撤了我,我哥一定会去找你的!”
“是吗?”何雨墩被他逗乐了:“那太好了,我还真怕他不敢来找我!”
他正愁没法拿这个总务处主任开刀,没想到他竟然敢送上门来。
想到这里,何雨墩转头对工人们喊道:“既然这个郭大撇子不愿意搬出办公室,那大家伙就帮帮他吧!”
听到何雨墩的话,工人们顿时沸腾了。
连忙一窝蜂似的涌进办公室,没一会儿,就把郭大撇子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
郭大撇子一脸挫败的站在那里,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哪里还有以前那种耀武扬威的劲头。
“呸,不要脸的东西!”
几个女工从办公室出来后,狠狠的啐了郭大撇子一口。
平时她们不敢说话,只能夹着尾巴做人,此刻有了何雨墩撑腰,她们终于能长出一口气了。
郭大撇子咽了口唾沫,站在那里不敢出声。
何雨墩朝办公室打量了一眼,里边已经砸的不像样了,这足以显示出工人们心中的愤怒。
看到这一幕,何雨墩摇了摇头,转头望向郭大撇子:“别在这里站着了,赶紧去找你哥吧!”
“啊?何副厂长,我……”
“没听到吗?”何雨墩冷下脸来道:“我让你去找总务处主任!”
“是,我这就去!”
郭大撇子看到何雨墩的目光,吓得屁滚尿流,连忙连滚带爬的跑了。
“真解气!”
望着郭大撇子那狼狈的背影,秦淮茹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雨墩,谢谢你……”秦淮茹走到何雨墩身边,一脸感激的说道:“脏点累点我都不怕,我就是不想受人欺压……”
说着,她顿了顿道:“郭大撇子被你赶跑了,以后大家伙上班的时候,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何雨墩看了他一眼,摇头道:“秦姐,用不着谢我,这些蛀虫一天不除,咱们轧钢厂就一天没有出头之日!”
秦淮茹拢了拢耳边的秀发,咬着嘴唇道:“雨墩,姐这辈子没有服过谁,你是我第一个让我佩服的人……”
说着,她抬头想了想,继续道:“你来到咱们厂里,也才没多久吧,就已经这么年轻有为了,看到你成功,姐打心眼里为你高兴!”
何雨墩看着她那水灵灵的大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是误打误撞才帮了秦淮茹,这次来车间,他压根也不是专门为她而来。
“谢谢何副厂长!”
“何副厂长,您是我们厂里最英明的领导!”
“有了您的带领,咱们轧钢厂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正在两人说话时,突听旁边的工人们异口同声的喊了起来。
掌声也哗啦啦的响遍每个角落,除了郭大撇子这一害,所有人都异常兴奋。
何雨墩笑了笑,对工人们喊道:“现在郭大撇子已经除了,以后咱们车间得重新选出一个副主任!”说着,他顿了顿道:“这样吧,你们回去好好想一想,大家投票选出几个人选,到时候由我来定夺!”
“是,谢谢厂长!”
众人闻言,连忙异口同声的喊道。
虽然何雨墩以前在其他车间说过这话,但是当时这基础车间的主任没换,所以他并没有通知到这里。
今天经过郭大撇子这件事,倒是给他提了个醒。
以前李副厂长在位时,提拔的主任和副主任全是关系户。
以后有时间的话,其他车间也得重新洗牌一次,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漏网之鱼。
回到办公室之后,何雨墩脱下外套,直接躺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
刚才郭大撇子已经去总务处了,估计很快就会有人来找他。
以前的时候,李副厂长到处搜刮,跟总务处那帮人属于一条绳上的蚂蚱。
所以,不管总务处主任说什么,李副厂长都不敢有其他意见,只能尽最大的能力去讨好他。
但是何雨墩不一样,他是梁部长亲自提拔的,连其他厂长见了他,都得给他几分薄面,更别提一个小小的总务处主任了。
因此,何雨墩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在这整个轧钢厂里,除了杨厂长之外,其他人都是蚂蚁般的存在,只要他想动手,随便伸伸手指就能把他们捻死。
“砰砰砰………”
正在何雨墩躺在沙发上休息时,突听外边传来一阵敲门声。“何副厂长,您在屋里吗?”门外传来一阵陌生的声音。
何雨墩仔细听了听,好像对这个声音并没有什么印象。想到这里,他转头对门外喊道:“在,进来吧!”
听到何雨墩的话,门外的人这才推门走了进来。
何雨墩抬头打量了一眼,只见一个又矮又瘦的中年人推门走了进来,脸上还挂着一副厚厚的眼镜。
“何副厂长,您好,我是总务处副主任陆山……”
“总务处副主任?”何雨墩皱了皱眉头,疑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吗?”听到总务处这三个字,他还以为他是郭大撇子找来的人。
可是,还没等他正式确认,陆山便开口了:“何副厂长,我是来找您反映情况的!”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份文件,恭恭敬敬的递到了何雨墩手上:“这是我这些年来搜集的证据,是有关总务处主任郭可达的,请您过目!”
何雨墩闻言,这才反应过来。
搞了半天是来弹劾总务处主任的。
看来,外边风声传的很快,他刚把郭大撇子拿下来,这个总务处副主任便开始行动了。
这些年来,他作为副手肯定没少受到欺压,心中早已是满腔怒火。
只可惜,当时总务处主任的手伸得太长,让他根本找不到靠谱的后台。
此刻,他听说新上任的副厂长要对总务处主任下手,便立刻过来送温暖了。
审时度势,恒久不变的主题。
人证物证他都有,只要找到靠山,他就有把握把这个郭可达给整下来。
何雨墩接过文件扫了一眼,上边清晰的记录了这些年来,郭可达犯下的每一条罪过。
最关键的是,里边还有郭可达跟其他厂子串通一气的情况。
郭可达凭借总务处主任的身份,收受其他厂子的巨额贿赂,暗地里帮其他厂子搞暗箱操作。
“怪不得这些年来,红星轧钢厂一直被人踩在脚下……”
何雨墩放下手里的文件,摇了摇头道。
“何副厂长,那个郭可达作恶多端,横行霸道,这些年来在厂里一直目中无人,您刚把他弟弟撤了,可一定要小心他!”陆山在一旁提醒道。
“小心他?”何雨墩轻笑一声,对他道:“一个小小的总务处主任,他还想上天啊?”
听到何雨墩的话,陆山激动的手都颤抖了。
可算是找到大靠山了。
这些年来,郭可达跟李副厂长狼狈为奸,在厂里没有任何人能动得了他们。
如今,总算有个新上任的副厂长出头了,如果再不把这些蛀虫除掉的话,恐怕红星轧钢厂的发展会越来越差。
“何副厂长说的是,虽然郭可达在总务处只手遮天,但是跟您比,那是天地相差,根本就没法比!”
陆山笑着道:“在咱们轧钢厂,也只有您能收拾他了!”
何雨墩见他开始拍自己马屁,笑了一声道:“好了,你这份文件很有用,等以后郭可达绳之以法,我和杨厂长一定会重用你!”
“哎,那就谢谢何副厂长了!”
陆山听到何雨墩的话,连忙一脸激动的说道。
他是个有原则的人,正因为看不惯郭可达的行为,这才被郭可达各种排挤。
如今有何雨墩替他出头,他顿时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何雨墩看了他一眼,提醒道:“你先回去吧,帮我盯着点郭可达,不管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通知我!”
“是,何副厂长放心!”
陆山头点的跟拨浪鼓似的,推开门一溜烟的跑了。
见他走远后,何雨墩才拿起桌上的文件仔细看了看。
他本来只是顺手除了郭大撇子,却没想到居然还有意外收获。
陆山的这份证据至关重要,有了它,就能把郭可达查个底掉。
“总务处主任?我倒是想看看,你能蹦出什么水花来!”何雨墩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收拾起文件后,何雨墩顺手泡了一壶茶,坐在椅子上构思选拔车间主任的事情。
等每个车间选出代表来,他们自然会争先恐后的过来送礼。
到了那时候,不但这些人是车间选出来的,他也可以名正言顺的收礼。
几张粮票的事,哪一任副厂长也不会丢了这个规矩。
“嘀嘀……”
正在何雨墩思考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汽车的喇叭声。
之前他已经见过杨厂长了,此刻出现在门外的,肯定不是他。
除了他,能有第二个人把车开到厂里来,那只能是叶小婉了。
果然,过了没多会,叶小婉便笑眯眯的推门走了进来。
“你好,大厂长,我又来看你啦!”
叶小婉满面笑容,手里还拎着一个布袋,不知道里边装的是什么东西。
“大小姐,你怎么有时间过来了?”何雨墩看了她一眼,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怎么样,椅子舒服吗?”叶小婉笑了一声,走上前道:“如果丝绸不舒服的话,我再去帮你弄一条暖和的雪绒绵。”
“不用,这个就挺舒服的!”何雨墩耸了耸肩道。
他已经怕了这个大小姐了,经过这段时间以来的接触,何雨墩已经对她很了解了。
只要叶小婉能说出的事情,那她就一定能办得到。
万一她真的去她哥那里偷东西,搞不好真能追到这里。“何雨墩,看看这是什么?”
叶小婉把布袋拎到何雨墩面前,神秘兮兮的说道。何雨墩看了她一眼,皱眉道:“什么东西?”
“你过来看嘛,看看就知道了!”叶小婉小心翼翼的打开布袋,在他面前展示了一下:“外国人的香烟,很贵的……”
说着,她又翻了翻袋子下边,从里边拿出两瓶写着外国字的酒来:“这是外国人的洋酒,留着你闲着没事的时候,在办公室小酌一口!”看到这些东西,何雨墩顿时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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