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沈浔让她先去洗澡,等他自已洗完出来,秦娆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关掉客厅的大灯,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小灯,站在沙发旁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蹲下来。
这丫头确实是困了,侧躺着,一只手垫在脸下。
她自已肯定不清楚,在她安静思考的时候,那双眼里总是看尽一切的淡然,有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老沉。
他不知道从高中到现在这些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让本该阳光充满笑容的她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不是不好,只是,一切都太平淡了,平淡得不像她,她应该像高中的时候那样,万丈光芒。
也只有这个时候,敛去了眼眸,整个人才显得极为柔软,脆弱。
她蹙着眉,似乎睡得不大安稳。
沈浔伸出手,拨开她脸颊上的一缕头发,手指在她脸上逗留了片刻后,手臂往她脖颈后穿过。
还没抱起来,她瞬间就醒了。
两人的脸离得很近,秦娆敢肯定,她只要微微一抬头,就能碰到他的唇。
“沈浔。”
“嗯。”
“你是不是想亲我?”
沈浔眸光微微一颤,目光垂到她唇上,说:“本来没有。”
现在有了。
刚准备低头,秦娆“咦”了一声,“你这里有一颗痣。”
那是他锁骨的下方,睡衣领口敞开,正好能看见。
沈浔目光笔直,“秦娆,你转移话题方式很不流畅。”
被他拆穿,秦娆脸颊一红,“你就不能装作不知道。”
“那我下次注意。”他说话时脸上有笑,带着宠溺。
秦娆不敢再看他,多看一眼心就要多一分的不受控,于是闭上眼,“你别吵我睡觉。”
“去里面睡。”沈浔说。
秦娆睁开眼,“我可没说要跟你一起睡。”
“我也没说,”沈浔指了指桌上的电脑,“我还要开一个海外视频会议,可能会有点晚,你不进去的话我不介意抱你。”
秦娆抱着被子走进卧室,又把干净的被子放到沙发上。
卧室的门缝里透着灯光,隐约还能听见沈浔刻意压低的嗓音。
低沉、冷淡,光凭想象就能在脑中勾勒出他工作时的样子。
一定是运筹帷幄,凌厉而冷静。
就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早上七点,闹钟准时响起,陈杨帮忙看了一夜,她早上得去接他的班。
起来后,家里不见沈浔的身影,沙发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门口的鞋也不见了。
她进浴室洗漱,出来的时候,沈浔正好开门进来,手里拎了两个塑料袋
“我拿了桌上的钥匙,出去买早餐。”
“你睡了多久?”
“够了。”他没有正面回答,把早餐放在桌上。
秦娆打开袋子,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沈浔说:“楼下那位老太太说你每次回来都喜欢买这家。”
秦娆折服于他的社交能力,“你就这么一会儿就和邻居混熟了?”
沈浔去洗手,“顺便还和楼下大爷下了盘棋。”
秦娆是真服了,把豆浆和葱油饼拿出来,又去厨房拿碗。
坐上桌,秦娆说:“你已经提前进入老年生活,以后你在养老院肯定是最受欢迎的老头儿。”
沈浔笑了下,“那也算是给你争光了。”
一句话,秦娆又接不下去了。
吃饭的时候,她不住打量他,直到沈浔落筷,抽了张纸擦嘴。
“看什么?”
他靠着椅子,两腿敞开,下巴微微抬着,眼神里透着散漫和不羁。
对嘛,这才是沈三公子应有的样子。
秦娆实在是很难和那个在楼下和大爷下棋的沈浔联系起来。
她说:“其实,你看上去不太好相处的样子。”
首先他身上那种高不可攀的气质就可以让好多人望而却步。
沈浔没说话,眼神一直没有离开她的脸。
她则刚好相反,看着挺好相处,实则对很多人和事都十分冷漠。
桌上的手机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秦娆看了一眼,食指在唇上比了个“嘘”,然后才把电话接起。
“外公。”
“嗯,我一会儿就过来。”
没说两句就结束通话。
估摸着是老爷子觉得麻烦陈杨,想让她早点去。
吃完饭,沈浔陪她去医院。
还没走到病房门口,就看见陈杨站在门口张望。
秦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加快脚步,“怎么了?”
陈杨吞吞吐吐,“一大早……我妈过来给我 送了早餐。”
秦娆把手里的早餐递给他,“哦,没关系啊,吃不下你带回去放冰箱。”
“我不是说这个。”
陈杨看了一眼她身后的沈浔,秦娆愣怔片刻,一下子反应过来。
恐怕是叶阿姨和老爷子说了什么,所以才一大早给她打电话。
陈杨进去和老爷子打了个招呼后走了。
秦娆在门口自已给自已做心理建设。
“需不需要我陪你进去?”沈浔问她。
“还不进来!”门内老爷子的声音中气十足,看样子身体好了很多。
“我先进去了。”她低声说。
沈浔抬了抬下巴,“去吧,别怕。”
秦娆了他一眼,推开门。
房间里两张病床,方自春半躺在靠门口的病床上,虽年近八十,但看上去还算硬朗,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秦娆走近,“外公,好些了吗?”
方自春朝门口看了一眼,“怎么不把人叫进来。”
秦娆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就是普通朋友。”
方自春“哼”了一声,气都从鼻子里喷出来,“普通朋友大老远跑来陪你,普通朋友你往家里带。”
秦娆百口莫辩。
方自春招手,“让他进来我看看。”
见秦娆不动,方自春扬严肃道:“你不叫是让我自已去请他?”
一分钟后,沈浔已经坐在病床旁。
方自春隔壁病床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从沈浔进门就开始不住打量。
这大妈话不少,见人就拉着唠嗑,张口闭口都是自已儿子多能耐多出息,前两天差点没把方自春的耳朵念叨起茧子。
陡然一看见沈浔,大妈忍不住凑过来问了句:“这是你外孙女婿啊?真是一表人才。”
沈浔冲她微微颔首算是招呼,倒是方自春不大自在,摆手说:“不是,他们俩是朋友。”
方自春教了几十年的书,通情达理,对沈浔还算客气,但目的性很强,寒暄了两句就切入正题。
“小沈是做什么工作的?”
沈浔还没回答,大妈就插话,“现在的年轻人压力大,找工作可难了,我儿子在东城一家大企业上班,回来我都不敢问他工作怎么样,工资虽然不高,也就两万多,但是稳定。”
嘴上说不多,可脸上的得意可不见少,毕竟榕城这里的房价也才七千块钱一平米而已。
方自春无语地咳嗽了两声,看向沈浔。
沈浔态度不卑不亢,“目前是自已创业。”
这话虽谦虚了一点,但严格算起来也没说错。
方自春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年轻人有想法很好,趁年轻拼一拼。”
大妈又憋不住了,泼起了冷水,“不过创业很辛苦啊,一不小心就血本无归,到时候年纪大了再找工作,难咯,还是上班稳定。”
方自春嘴角抽了抽,反驳道:“创业是辛苦,但是年轻人嘛,就不该把自已困在一方天地里,闯一闯也好。”
秦娆撇了下嘴,腹诽道:他可真是太辛苦了,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要是每天那样坚持,很可能会英年早逝。
沈浔不动声色地看了秦娆一眼,将她俏皮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唇角微微牵了一下,“刚开始是比较辛苦。”
方自春端过柜子上的保温杯,揭开盖子语重心长地说:“不容易啊,现在的年轻人能吃苦的少,不要慌慢慢来,一步一步稳扎稳打。”
沈浔不时点头附和,“您说的是。”
大妈接话道:“我们楼上的邻居刚搬走,他儿子创业失败,听说把房子都卖咯,哎哟,现在老两口还是在外面租房子住。”
方自春都想把杯子给她砸过去,可又不能去堵住她的嘴。
和颜悦色地问沈浔:“现在还顺利吗?”
沈浔谦虚道:“稳步发展中。”
大妈刚张嘴,听了这句话之后当即收声,耳朵却竖得老直。
方自春颔首赞同,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大妈见两人不说话,又忍不住了,一手掀着中间隔断的帘子问:“那小伙子,你现在有多少员工啊?”
沈浔表情极淡,“两万多。”
大妈的嘴张得可以塞下个鹅蛋。
“咳咳咳咳咳——多少?!”方自春呛了一下,后知后觉抬起头,怀疑自已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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