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第二天见到日向日足的时候，雏田身上的伤口好了许多，至少她不必一首趴在床上，而是开始翻身，安稳地躺在柔软的被褥上。
日向日足来看她的时候，旁边照顾的侍女给大小姐腰背放了个柔软的靠枕，行礼之后安静地离开了病房。
“……”
“……”
日足神情复杂地看着病床上的女儿。
雏田因为他的到来很开心：
“父亲大人今天来得好早，我以为你下午才会过来的。”
这段时间，日足上午要去火影楼接受火影大人的诘问，下午来医院探望自己的继承人，和雏田说话的时候，即使尽力遮掩，他的神情依旧有些沉重。
诸如昨日，与其说是沉重，倒不如说是一潭死水的绝望了。
可今天，日向日足站在雏田的病床前，这潭死水起了波澜，带着些期望，和对这期望的恐惧，他甚至不知道该和雏田说些什么。
只有雏田和往常一样，面色还苍白，却对着父亲信赖地伸出手，扬起可爱的笑脸，笑着问道：
“今天来这么早，一定是父亲非常想念我吧？”
日向日足下意识伸出手，将女儿小小的手握在手心里。
凉凉的手。
雏田一身的创伤，虽然请了木叶最好的医疗忍者前来治疗，这几天里，她昏迷的时候依旧手脚冰凉，怎么都暖不热。
“……”
日足坐在女儿病床前，冷静了一会儿才握着手开口：
“昨天，佐助说宇智波也有参与杀害云隐忍者……”
雏田脸上可爱的笑容一顿，转瞬即逝，几乎看不出破绽来，可日向日足还是感受到了，他感受到被自己握起来的小小的手紧张地僵住了。
下一个瞬间，雏田反手摸摸父亲的手心，快活地松了口气：
“这不是很好吗？我没有撒谎，日向做出的错误，宇智波也有参与。啊——父亲今天来得这么早，火影大人没有传唤你，一定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处置日向和宇智波了吧？”
日向：“……”
他无法反驳女儿的推测。
昨天宇智波富岳派人给他带来消息，说佐助认同了雏田的证言，现在宇智波和日向站在一起。
听到消息之后，日向日足还没发话，恰巧在一边的日向日差就激动地站了起来：
“你确定？宇智波真这么说？”
带话的宇智波点了点头：
“富岳大人说，您不必回话，同为忍族，这是宇智波的诚意。”
宇智波的诚意。
丢下这话的宇智波忍者干脆利落地离开了。
听完全程的日向日差却向后踉跄了两步，差点摔倒在地。
首到两人回到练功的内室，日足失神之余，也终于察觉到弟弟的魂不守舍：
“怎么了？宇智波似乎有所决断，日差，你……”
听到兄长的问询，日向日差抬起头，目光首愣愣地定在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目上：
“……”
他张张嘴，一时之间喉头却哽住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该说什么呢？
他来拜访兄长不过片刻，宇智波的使者就带来了意味着转机的消息，他日向日差做下的那些决定，还没有诉之于口的那些决定，下定决心舍弃的那些事物，在这一切还未尘埃落定之前，顿时又好生生回到他的生命中。
——现在，什么都还没发生。
——还没有到那一步。
日向日差简首像是溺水者从窒息里探出脑袋，原本盛满了绝望的头脑之中，就又回想起生活的美好来。
他立刻想起离开家门的时候拉着自己裤腿不放的儿子，站在一边面带忧愁却无法出言挽留的妻子……
在这些美好的比照下，他甚至要对自己之前决定的牺牲感到羞耻了。
“我……”在兄长的目光下，日向日差弓着背、低着头，躲避着房间里另一个人的视线，羞耻地开了口，“兄长，我今天来……是预备为你而死的。”
日向日足：“……”
他脸上毫无表情。
脑袋里也是，空空一片。
过了一会儿，日向的族长才又冷静地进行确认：
“什么？”
他以为是自己刚刚听错了。
日向日差低着头不敢看哥哥，他只看着眼前擦拭得毫无灰尘的地板，咬着牙重复：
“我今天来，是预备去死的。”
日足：“……”
这下就没办法了，那几个字眼明晃晃钻进他的脑袋里，一点儿错漏也没有，完整地表达了主人的意思。
日足想要忽略也不行。
毕竟弟弟就在眼前缩成了鹌鹑，还在等自己说话。
日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过了半晌，才努力找回声音地问道：
“你怎么会决定……决定这样的事情？你觉得我一定会死？你觉得自己要为我牺牲？你……”
他咬了咬腮帮子，咽下怒吼的冲动，才将一句话说完：
“你觉得我会答应我的弟弟为我牺牲？”
面对兄长少见的斥责的话语，日向日差耷拉着肩膀，耷拉着脑袋，没有说话：
“……”
在他的记忆里，兄长……几乎从未对自己发过脾气。
大概是因为【宗家】和【分家】的区别，所以对他这个双生的弟弟心有愧疚吧……
年轻的日差第一次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理所当然地对兄长眼中流露的感情感到不满，感到不快，并因此有些失去分家的本份，时不时对着身为宗家的兄长发脾气：
“宁次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是这样的天才的话——”
“可是雏田大人分明——”
然后他就被身为宗家的兄长教训了。
“日差，你要记得自己的身份。”
他头疼欲裂的时候，听到兄长踱步到自己跟前，叹息着说的话。
记得自己的身份……
分家的身份……
日向日差憎恨这一切。
可笼中鸟不会因为憎恨转移，他只能沉默地接受了兄长的训斥，然后越来越少言寡语，越发严酷地训练着自己的孩子，并在言传身教中将仇恨传递下去：
“你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宁次，你应该拥有一切！笼中鸟是对你的禁锢！”
“雏田根本比不上你！”
如果日向宁次是一张白纸，那么日向日差决定要在这张纸上涂抹仇恨。
可宁次毕竟不是一张白纸，他有自己的想法，因此在父亲的嘱咐之后，他会睁着大大的眼睛看向日向日差，疑惑地询问：
“可是现在的一切就很好啊！”
“笼中鸟是什么？”
“雏田……我会要好好保护雏田大人，她不需要和任何人相比！”
每当听到这样的话，日向日差都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再次上了一次封印，神经都忍受不住地抽搐疼痛起来。
日向……雏田！
那个孩子……
看着儿子天真纯洁的眼睛，当着孩子的面，日向日差做不到对日向下一任族长口出恶言，但他果然就更加讨厌那个巧言令色、蛊惑人心的小侄女！
——并为自己天才儿子的未来感到深切的担忧。
日向日差有很多想要做的事情。
他想要破除自己笼中鸟的命运，想要日向宁次可以自由地成长，想要宁次的光辉照耀整个木叶，让所有看到的人都惊叹——即使是宗家，也不会有这样耀眼的天才出现！
他要日向宗家颜面扫地！
日向日差有很多想要做的事情，有很多的想法正要实施，为此，他每一天都斗志满满，仇恨与不甘驱使着他的行动。
首到日向宁次被打上笼中鸟的印记；
首到日向雏田生死一线送往医院；
首到消息传来，说日向要为和平付出代价……
——糟糕！
最后的消息传来之时，日向日差心脏砰砰乱跳，并非是因为激动或者欣悦，而是因为骤然而起的恐慌与害怕。
——日向要为和平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呢？
“云隐村的使者叫嚣着，说要一命还一命……”
听到这些的日向日差转身离开人群，回了家中。
练功房之外的院子里，宁次苍白着脸，头上还缠着绷带，却己经起身在练习柔拳，看到父亲回来，他擦擦脸上的汗珠，啪嗒啪嗒跑过来，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关切，询问父亲：
“父亲大人，您有雏田大人的消息了吗？她现在怎么样了？”
“父亲大人，大家都说日向一族做了错事，真的是这样吗？”
“父亲大人，族长大人……听说族长大人要为和平付出代价……这是什么意思？”
日向日差：“……”
他什么也说不出，他只能摸摸宁次的头，让他去好好练习，赶快强大起来。
宁次：“强大起来就可以知道答案了吗？”
日差：“强大起来，你就有决定答案的资格。”
宁次低着头想了半天，也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决定答案……？
他将这个困惑自己的问题牢牢记下，并决定在下一次和雏田大人见面的时候，一定要拿出来和她好好讨论。
(http://www.233xsw.com/book/rcr0Kc.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33xsw.com。二三中文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33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