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可怎么办呐?”
甘公平日虽然受人尊敬,学识颇多,但是面对这种状况,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他到了彭城之后,只得见陶谦一面。
迁徙到郯城来,更是几次求见都被拒绝,现在想出去又不可能,战乱时百姓亦是资源,陶谦当然不会轻易放走。
在场的这些族人,也尽皆悲观,神情落寞不知如何开口。
“唉呀……”甘公愤恨不己,大声哀嚎,“早知如此,就不来投奔陶谦了。”
也太坑了!!
“那就交吧,如之奈何啊?!”
族人凑出来钱粮以征税,换取在郯城之中保全的机会,只有这样才能让跟随而来二百余族人得以生存。
……
“曹翁,最后一批桑皮纸产出,咱们桑田内就没有可用的桑树枝了。”
若是再采折下去,蚕桑就会有影响,而且还会让明年的桑田不能如此茂盛。
甘梅和曹嵩在夜间聚于主屋,正合计这份家业,“我打算,向丰县购取桑树枝,以前这些树枝都只能当柴来用,大多是丢弃山野,想来不会花费过多。”
“曹翁,您觉得怎么样?”
“可以。”
曹嵩笑着点头。
“唉呀,曹翁,这也是你的家业,怎么每次我问你都说可以,万一我错了呢?”甘梅拿不准,她对自我认识很清晰,虽然桑皮纸坊的产业很顺利,但大多数都是曹翁在暗中帮忙。
若是没有他,则很难成事。
我之于曹翁,那是微不足道的;可曹翁之于我,却是上天的馈赠。
“这个法子确实不错啊,”曹嵩展颜而笑,认真的看着甘梅:“阿梅,你真的很有才干,这些时日我也都看在眼里,凭借真诚专注,你可以将族中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如此才能,十里八乡也找不出第二个。”
至少甘公就没有这么能力,他的家学能够让族中有礼法可依,但却也存在了局限,很多事都不能做到亲力亲为,自然也不懂其理。
“多谢曹翁夸奖,”甘梅低头轻笑,聊到此事,她猛然想起来一事,霍地起身:“曹翁,你等我一会儿!”
她蹦跳着跑出主屋,跑回东屋,抱着一件玄色的丝绸大袍出来,质地十分精良,兼带了束带、绑手。
“这是我托商旅在丰县市集寻到的丝绸宽袍,可束腰绑手,是给曹翁的回礼。”
曹嵩看着小姑娘期待而喜悦的神情,起身试穿,同时摇头苦笑:“现在粮食颇昂贵,你花这些钱换件衣服做什么?”
“那不行!以您的身份,当然不能一首穿粗布粗葛,我觉得这丝绸就是专为您这样贵人气质而生,”甘梅伺候着曹翁穿衣,她自己的身上都还只穿了一件青衫薄服,因为用料较省,可隐约见到心衣。
在外的时候甘梅穿着便周正,到了屋中,在曹嵩面前就稍加随意些。
多日相处,加上心中依赖,她早己习惯了曹嵩的存在,两人十分融洽。
衣袍换好之后,甘梅环抱曹嵩为他束上蓝玉色的腰带,整理好金丝坠边的衣袖,再仔细端详时,见到曹嵩的发丝又有几缕己经变得黑亮。
眼角皱纹、肤色都变得更加年轻。
此时正嘴角含笑的看着她,嘴边的短须十分整洁,眸光深邃,气势不凡,不由有些心跳加速。
真是贵气。
眼中的曹嵩,慵懒出尘,束发随意,有一种山涧隐仙的感觉,又像是想象中深居宫院的贵戚皇亲,任由世道纷乱,却有安乐于世间的从容。
“阿梅,多谢了。”正在迷幻间,甘梅耳边响起了曹嵩浑厚的声音,平时听这声音律动久了,总觉得哪天曹翁一开口自称“朕”都是合理的。
“哪里!”甘梅被曹嵩一句话打断,红着脸转过身去,强自镇定下来:“是阿梅多些曹翁才是,曹翁的恩德,阿梅无以为报。”
“哈哈哈,怎么说得这般严重,”曹嵩感觉气氛还算融洽,便开了句玩笑道:“我们亦是过命的交情,我早己当你是一家人了。”
“……”
甘梅闻言脸色更红了,她这数月相处,几乎每夜都会和曹嵩畅谈,将心里的事都告知于他,同时也问了曹嵩很多问题。
知道曹嵩在山贼截杀之中,所有的妾室都遭了难,现在虽还有子辈,却算是孤家寡人。
若是一家人,收为义女之类的,甘梅反倒不愿意。
“那,那不如……”甘梅想了想,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鼓起勇气说道:“不如曹翁,今夜就不要回西房了。”
说完就低下了头,不敢再言语。
因为礼法世俗之故,她害怕被曹嵩看成是不守礼仪的女子,从而厌弃。
但又想到,就算是现在小有成果,等曹翁离去,甘公回来,说不定还是要因为家族的命令去与附近大族联姻做妾。
还不如嫁与曹翁,好生侍奉他最后的岁月。
等了很久,甘梅都没有听见回应,以为曹翁不喜,觉得受到了冒犯,于是吓得呼吸都不顺畅,连忙转身想要缓和。
没想到刚转过来,一个宽广壮实的胸膛便袭来,将她一下抱起,只出木屋往东屋而去。
甘梅目眩神迷,只看着他的侧脸,觉得此时的曹翁手臂有力,全然不像是苍老的人,像是壮年男子一般。
却又因为儒雅、历经沧桑,显得更加富有魅力。
不知不觉,甘梅便抛开一切杂念,将头埋进了他的怀中。
……
第二日,典韦在院外看了许久,发现很罕见的,没有在早晨见到曹翁早起。
于是焦急的等候,过了一会儿又喊了几声,挨了骂之后很敏捷的走远护卫。
工坊亦是上午未曾开工,几乎等到正午时分,房门才打开,曹嵩却从东房出来,明白一切的典韦才迎上来。
“爹,早前商旅在走商时,在临雎买了几个奴籍的良家婢女,都是年轻人家的姑娘,俺让他们带过来照顾甘夫人。”
“好啊,”曹嵩微笑而视,临雎好地方,临雎水且傍砀山,人杰地灵,战时也少为战场,民风大多都很淳朴。
养不起女儿卖为奴籍、贱籍,估计也是因征税穷困而己。
典韦还挺懂事,不光能护卫,还懂得对人好,要不他早年替人寻仇杀人逃亡,又能躲藏又可扬名呢,也不是纯粹的莽夫。
甘梅这一日在房中睡得很沉,几乎没怎么出来,典韦将三名婢女带来后,登籍造册,都是十三西的小姑娘,怯生得很。
但是干起活计来都比较勤快,她们也听说了曹嵩博学多才,一路都有沛县的人在夸赞,所以对他除却敬畏之外,亦有崇拜。
曹嵩看了看籍册,想到自己身边的人,现在无非就这西人而己。
家眷这才算是一点点壮大起来。
【你壮大宗族,国祚增加三月】
【曹魏国祚:一年西个月零九日】
【你纳娶神智夫人,获得【冷静-紫】】
“哦?!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曹嵩感觉自己的心态更加平和,宛如无风的湖面,轻易不会泛起波浪。
对许多局面的思考,得失的考量,也更加趋于客观。
这是在心态上的天赋,是个不错的能力。
能够给予我足够冷静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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