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卿还是没明白,那双棕黑色的眸子,第一次出现了懵懂。
见他还不懂,金鸢福点了点自己的心口。
“懂了吗?”
谢君卿刚好想到了什么,再看着她的动作,顷刻间,对应了他的猜测。
瞬间,他脸红到了脖子处,全身皮肤像被火烤一样。
温度骤然升高。
他再也稳不住,径首坐起来下床穿鞋。
他的动作太快,金鸢福还没反应过来,他人就下去了,导致她上半身往前扑。
双手撑在席子上,望着面红耳赤的男人,她嘴角一抹揶揄的趣笑。
轻轻咬住内唇,憋住笑,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问他:“你去哪儿?”
谢君卿没回话,他一瘸一拐走得很快,不到半炷香的功夫他又回来了。
手上还拿着一个油壶。
往快熄灭的油灯里面倒上桐油,薄唇溢出低到听不出情绪的声音:“阿福,你从哪学的这种说话方式?”
金鸢福脸上浮现出笑意,她咬住下唇,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抠着凉席。
跟广大富有智慧的网友那儿学的。
她刷到过不少撕衣裳露腹肌的小哥哥,评论区的姐妹们一个比一个有才,恰好她记性还行。
看的多了,不偏不倚记住了那么一些。
清了清嗓子,歪着脑袋,乖巧地问:“我没觉得这方式有什么问题啊。”
“粗俗。”
“这就粗俗了?”那她还有更粗俗呢。
听这意思,她还不觉得有问题,谢君卿往杯盏中掺满油,用手帕擦干壶嘴的油,塞上木塞。
他低语回了两个字:“不雅。”
金鸢福两只食指一起抠席子,张口就道:“虽然不雅,但足够隐蔽啊,你不觉得跟个暗号一样?一般人压根想不到它的意思。”
要不是看过书,谢君卿也成为了她口中那个一般人。
世家子弟到了一定的年龄,会有人拿话本子之类的书籍给他们看。
谢君卿也不例外,在要求下他也看过。
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他的父亲在他十七岁那年去世了,他成了谢家的当家人,没有父辈的施压。
他可以全心全意做自己想的事。
也有旁支的长辈提醒过他,他压根没放在眼里,久而久之,他们也就不说什么了。
提着油壶,他侧身看去,见她陡然收回脸上的笑假装嘟嘴吹口哨。
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也带着几分无奈:“这种暗号以后不要再说了,你的小脑瓜也不要想些奇奇怪怪的词汇来调侃我,我不会受影响。”
盯着他离去的背影,金鸢福无语地望了望房梁,就嘴硬吧你。
谢君卿放完油壶回来,他从枕头下面抽出那本春秋,借着燃烧旺盛的油灯开始看书。
金鸢福挪回自己的位置,盯着他好看的眉眼。
不服气地问:“你说你不会受影响,那你脸红什么?”
谢君卿翻了一页纸,目光锁定在书上,浅声道:“这是人的正常反应,换谁都一样。”
金鸢福盯着他的胸膛,拉长尾音哦一声。
然后来了一句:“是么?我不信,除非你让我看看,让我证实证实。”
闻言,男人眸色微顿,偏头睨向她。
见她目光如炬的眼神锁在自己胸膛,就差上手了,他蓦地笑了。
“原来这就是你的目的。”
见他不上当,金鸢福脸不红心不抖的抬起眸,对上男人染着笑意的眼眸,她不甘心地瘪了瘪嘴。
“不给证实就算了,怎么这样说我,说的我好像是个好色之徒一样。”
“难道你不是?”
此话金鸢福不爱听,谁还不是个大馋丫头啊。
嘴硬着狡辩:“我本来就不是。”
说完,像泥鳅一样往下一滑首首地躺在床上,身体一转,面朝墙壁背对着男人,捏着小拳头暗暗叹了口气。
到手的腹肌看不了,好气啊。
现实看不了,她还可以做梦呀,这样一想,她闭上了眼睛在心里默念。
腹肌,八块腹肌......
结果腹肌没梦到,这几个字反而成了催眠的工具,没一会她就陷入了梦乡,跟周公相会去了。
听到身边均匀的呼吸声,谢君卿将手放到腹部,偏头看着翻身躺平睡的女子。
见她额头冒出了汗,他把书放回枕头下面,随后去拿蒲扇。
一缕长发顺着脸颊贴到了金鸢福的唇边,他一只手给她扇风,另只手去撩开那缕长丝。
食指触碰到她的唇角,他指尖泛起了一丝丝的麻。
顿时,他眸中翻起一抹暗涌。
默了片刻,他似偷恋般,食指挑起长丝在指节缠绕,拇指轻落唇角,指腹反复轻柔缱绻。
一下一下,很柔很缓。
就像他的眼神,很是柔和。
谢君卿看得出来,金鸢福对自己没有那种男女之情,她有的只是怜惜。
怜惜他的才能,不该埋没于此。
他不是什么高尚的人,他也有私心,或是私心太重,比起一旨婚书的捆绑,他想要的实则更多。
以前,他很讨厌别人夸赞他这副皮囊。
现在,他依旧讨厌。
金鸢福还小,会被他的皮相吸引很正常,色衰而爱驰,爱驰则恩绝。
自己不是神仙,不可能永远保持年轻时的皮相,他不想金鸢福在没看清她自己的心时,做出将来会后悔的举动。
金鸢福睡的很熟,她不知道某人考虑的特别长远,她只觉得嘴角发痒。
痒的她心尖跟小猫爪子挠一样。
忽然间,睡梦中的她闻到了熟悉的皂角香,她习惯性的靠近,还把小脑袋顶到男人的腋下。
跟只懒洋洋的猫似的,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睡姿继续睡觉。
这下心也不痒了,睡的也更好了。
谢君卿抬起的手臂停在半空中,僵硬地动也没动一下。
他垂眸盯着金鸢福看了许久,不知道过了多久,桌上的油灯被外面的风险些吹灭。
重新亮起的时候,他像是说服了自己。
手靠近女子的后背,温柔地将人搂在怀里,怕金鸢福热醒,空出的那只手也没闲着,继续扇风。
这一夜,两人睡的很安稳。
翌日,谢君卿醒的很早,他半跪在床上,托住女子的腰部和双腿。
在不惊醒金鸢福的情况下,将她放回她睡觉的位置。
随后平躺回他睡觉的这边,装作无事发生。
人有三急,特别是早上更容易被尿惊醒,在他抱起的刹那金鸢福就醒了,她用了必生演技才没让自己醒来。
躺下的那一刻,也不知道是突然醒来造成的心悸还是怎么回事。
她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得非常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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