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已无碍,但兰嫔中毒一事尚未查清,祁渊近日有些忙,沈珈芙三天两头地都看不见他。
听人说皇后娘娘去倾香殿看了一眼,不知说了什么,兰嫔的哭声一个劲儿地传出来,哭得可怜得很,那日兰嫔口中所言的赵常在一事终究被按了下去,皇后似乎并不打算深究,也不许人再提起。
整个后宫闹得人心惶惶,也有人说兰嫔是自作孽,现在报应到自已身上去了。
请安结束以后,沈珈芙自顾在御花园里转了转,快到三月了,天可见暖和了些,她可期待看见园子里的树枝长出新芽了。
“娘娘,还是莫要往池边走,太医说您体虚,莫要往水阴之地去。”锦柔劝她。
沈珈芙一个劲儿地点头,轻轻嘀咕着:“我知道了。”
她月信都结束了,腰疼也就疼了那一日,喝了药就好多了,哪里像是太医和身边人说的那样严重。
不过虽是这么想,脚步还是一转,准备离开。
前方小道上却来了人。
沈珈芙一打眼望过去就觉得烦。
怎么又是她们?
许婕妤被人扶着走了过来,在她身侧的是容婕妤,两人朝沈珈芙行了一礼。
“给玉嫔娘娘请安。”
沈珈芙嘴角抽了抽,淡淡看着她们,叫她们起来,又看着许婕妤那已有孕相的肚子,说道:“许婕妤还是这么爱逛御花园。”
宫妃们有孕以后是不用时常去凤仪殿请安的,月份大了就更无需去了。
可许婕妤所居的翡若轩离这儿可有一段距离,她闲来无事跑这么远,也不怕伤着自已肚子里的孩子。
许婕妤满面笑意,还没听出来沈珈芙的话里有话,促狭一般笑道:“娘娘不知,这孩子闹腾,每日嫔妾都得走好一会儿他才肯罢休呢。”
“许婕妤有福气。”沈珈芙不知该说什么,也不想和她多说什么,表情淡淡地这便要走。
许婕妤也不敢拦她,侧身就要让她。
也就在这时,意外突生。
许婕妤侧过身要让她,就不可避免地走到了水池边上,虽然离池边还有几步距离,但她似乎忽然崴了脚,身子一斜,不受控制地就要往后跌。
她身边的宫女反应快,急忙往后撑着她,奈何一个人撑不住她的重量,眼看着也要倒下去。
急中生乱,许婕妤的手着急往前抓,不凑巧地抓住了沈珈芙的衣裳,用力一拽,将沈珈芙也一道拽了过去。
“噗通——”入水声打碎了嘈杂。
“娘娘——”
沈珈芙如坠入寒冰般,只察觉到透骨的凉意脚底涌上。
众人都失了魂,赶紧去拉她。
掉进池子里的只有沈珈芙一个,那宫女在许婕妤身后垫着她,没让她摔进池里,反倒是被许婕妤拽了一下的沈珈芙被拽进了水池里。
好在冬日里的池水浅一些,这池子本来也不深,水堪堪没过沈珈芙的大腿。
锦书锦柔在她被拽过去的一瞬就立马去拉她,见沈珈芙下边裙子都湿透了,赶紧将一旁备着的斗篷拿来裹着她,再一抬头,恶狠狠地盯着对面几人。
沈珈芙都被冻懵了,刚要说什么,张口,牙齿都打着哆嗦,说不清话来。
“还不快去请太医!仪仗呢——”锦书锦柔拿了斗篷给她擦拭水迹,厉喝道。
许婕妤呆呆看着眼前人忙碌着,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急忙捂着肚子喊疼,于是这边又乱了起来。
沈珈芙没功夫在意那么多,她的腿都冻得没知觉了,哪还能去管旁人。
宫人们利索地扶她上了仪仗,抓紧往玉芙殿走。
御花园发生的这一幕很快就传到了各个宫里,沈珈芙前脚刚脱了湿衣裳,换上干净的寝衣,脚被冻得冰凉发红,宫人们正拿热水浸了帕子给她擦,门猛一下被推开了。
祁渊大步跨了进来,一眼看见床榻上裹着被子的沈珈芙。
她小脸煞白,衣裳也脱了,不过两日没见着,祁渊乍一瞧见她这模样,怒火上涌,发了脾气:“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多人看着都能让人掉进池子里!”
宫人们吓得立马跪了下来,满目惶恐地求着祁渊恕罪。
沈珈芙揪着被子,看着他,一个字没说,自已往后面躲了躲。
祁渊当即意识到什么,赶紧过去,不顾宫人们的求饶,将床榻上裹成一个小团的沈珈芙抱入怀中,声音刻意温和起来,但怒气未消,这分刻意变得温和的嗓音中时不时停顿一下:“珈芙,朕不是跟你生气。”
“别害怕,朕是担心你出事…怎么还这么凉?”祁渊一面低头吻吻她的鼻尖和眉心,一面安抚地抱抱她,伸手摸了摸她依旧发冷的小腿。
“还不快给你们娘娘擦拭!”祁渊冷声。
宫人们赶紧继续拿着帕子给沈珈芙擦身。
埋在祁渊身上的人没吭声,忽然像是控制不住地抽噎了起来。
沈珈芙就是哭也哭得小声,何时像现在这般趴在祁渊身上哭得抽抽噎噎的。
祁渊的脸冷若冰霜,他任由沈珈芙哭着,等宫人们擦拭干净了就叫人都出去,把那双光洁的腿捂进被子里,开始哄着人。
“讨厌你!”
还没哄呢,沈珈芙第一句话就叫祁渊说不出口了。
他有些着急,低下头去看沈珈芙的一双泪眼:“怎么讨厌朕了?”
“珈芙别讨厌朕。”说罢,捧着沈珈芙的脸,亲了亲她,压低声音,“别说这种话,珈芙。”
沈珈芙哭得梨花带雨,只推开他,说:“你的嫔妃,她推我,我以为我要死了——”
祁渊按住她的唇,语气有些严厉:“别说这种话。”
“你就看着她们欺负我!”沈珈芙不说了,咬一口他的手,又立马继续,“你知不知道那水有多冷!她拽谁不好、非、非得拽我!”
沈珈芙正在气头上,谁都讨不到好,若是以前,她自然不敢这么和祁渊对着干,但现在她仗着祁渊给的宠爱,无所顾忌。
祁渊看她着急忙慌地又哭又咬又说话,连声说好,给她擦眼泪:“朕给你做主,珈芙,朕给你做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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