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珈芙被夸得脸热，声音闷在被子里，问他真的吗。
祁渊喉咙滚动，嗯了一声：“珈芙最是讨人喜欢，不会有人不喜欢你的。”
这句夸奖沈珈芙就当真担不起了，她撇撇嘴，谁说没人会不喜欢她，她父亲就不见得喜欢她，不过她父亲那个人，向来都是利益最重，他的认可向来廉价。
“还有什么想问的？”
沈珈芙想了想，又问他：“我给你做的扇子你会一直带在身边吗？”
那柄扇子也只有夏日里天热会用到，南巡之时祁渊时常拿出来赏玩，但天渐渐凉了，那扇子也就没什么用处。
祁渊听了却笑一声，哄着她似的亲了亲她的唇边，柔声说：“朕叫人好好收起来了，等朕回宫了，叫人把它摆在御书房，朕日日看着，可好？”
沈珈芙抿抿唇，没说好不好。
祁渊的手又滑到她腰间去，问她话：“叫朕将扇子带在身边是不是想让朕随时随地都想你呢？”
沈珈芙不吭声，偏过了头，侧身睡着。
“说话，是不是？”祁渊不依不饶，凑近了抵在她额头上，问她。
沈珈芙偏不说实话：“等陛下回宫了，很快就会把臣女忘记的，那扇子还是收到箱子里吧，要是被人瞧见了，不太好……”
她这话是对祁渊说的，也是对自已说的，等祁渊回宫去，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把她忘了，她也要尽快忘记这一段不合适的情缘，安安稳稳的……
祁渊被气得捏了下沈珈芙的，沉下声音叫她好好说话。
沈珈芙被捏得有点疼，张口就咬在祁渊肩膀上。
咬完了她才悻悻松口，声音也闷闷地：“陛下的扇子，陛下想放哪儿都可以，别问臣女。”
“朕看你是成心要气朕。”祁渊揉一把她的腰肢，没和她再计较，“该睡觉了，快睡。”
沈珈芙哦了一声。
她不想睡着，想着先前祁渊说的话，他说等她睡醒以后他都走了，她不愿意一觉睡醒就再不见人，起码也要道个别，哪能趁着她睡着了就走？
这么想着，她时不时睁开眼看一眼祁渊的脸。
越是这样，到后面脑中越是混沌，不知不觉竟真睡了过去。
第二日天光大亮，沈珈芙迷茫地睁了睁眼，瞧见熟悉的床帐，心下一急，猛地拉开帘子下了榻。
这是在她自已的院子里。
祁渊呢？他什么时候送她回来的？
听见屋里的动静，锦书锦柔一同进去，一进去就看见沈珈芙匆忙要往屋外去，还赤着脚呢。
她们赶忙拦下了人。
“姑娘、姑娘要什么？同奴婢们说就是。”
沈珈芙回了神，看向她们，似乎清醒了，压低声音，轻轻问：“陛下他…他在哪儿？”
锦书锦柔对视一眼，告诉她：“早一个时辰以前，圣驾就离开曲州了。”
“陛下在今日清晨把姑娘送了回来，特意吩咐奴婢们莫要叫醒姑娘，说离别感伤，怕姑娘要哭……”
沈珈芙似乎有些愣神，她垂下头，赤着脚站在原地，好半晌才哑声道了一句：“知道了。”
锦书锦柔赶紧给她梳洗穿衣，彼此都不在她面前提及陛下。
“姑娘，老爷那边说，玉妃娘娘在鹤山别院等着您过去，东西已经收好了，下午咱们就可以过去了。”
沈珈芙嗯了一声，看向屋外。
昨夜的风大，一直到今日的天也是阴沉沉的，似乎是风雨欲来。
锦书锦柔瞧着她们家姑娘也就上午起身时失态了一会儿，接下来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别说哭了，甚至在夫人过来同她说话的时候还能笑着宽慰夫人两句。
午后便准备着去鹤山别院了，经过长廊时却迎面撞上了沈灵初。
沈灵初的眼神有些奇怪，落在沈珈芙身上上下打量着她，随后同她问了句安。
“二姐姐此去鹤山别院，下次何时归家呢？”
沈珈芙没心思应付她，甚至觉得烦。
她淡淡扫她一眼，回了句：“玉妃娘娘体恤，许我时常归家，三妹妹若是有事，下次再说吧，马车在外等着我了。”
沈灵初也不见得恼，她勾唇笑了笑，让开了路。
注视着沈珈芙走远，她的笑敛下来，随即把目光转向她的院子，神情不明。
马车行在半道上雨就下了起来，越下越大，天上还有滚滚雷云，轰隆隆地似乎要把天给震碎。
没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
宫人上前替沈珈芙撑伞，上了台阶，沈珈芙一眼就看见了方瑜。
方瑜是御前的人，跟着圣驾来南巡，几乎没有道理会不随圣驾回宫。
脑中一个念头闪过，沈珈芙睁大了眼，有些急迫地开口问道：“陛下还没有走，对不对？”
方瑜也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但她只是微微低下了头，恭谨地回答：“回姑娘的话，陛下今日上午便离开了曲州。”
“陛下临行时特命奴婢留下照看好姑娘。”
沈珈芙看看她，一声不吭，直接往前走，绕过长廊和水榭，直入祁渊的前院，院门是打开的，只是一个侍奉的人也没有。
沈珈芙不甘心，又往自已的院子走去。
她这样横冲直撞地乱走，此刻还下着大雨，宫人们生怕把她淋着了，小跑着去给她撑伞。
属于她的那间小院看上去和昨夜她过来时没什么区别，只是少了点人气。
她走了进去，没看见祁渊。
方瑜赶了过来，再度说了那句话：“姑娘，陛下上午便已离开了曲州，您……”她似有些不忍心，看了看沈珈芙。
沈珈芙的心也沉了沉，她闷声说了句知道了，叫人都下去。
方才她没怎么淋着雨，但门一关上，在这空荡荡的屋子里竟觉得冷得很。
她走向屏风后的那张床，昨夜祁渊还在这床上哄着她入睡，一觉醒来人就悄无声息地走了。
“混蛋。”都不许她好好作别。
沈珈芙咬牙暗骂一句，竟觉得鼻子有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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