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干的?”
陆知遥崩溃了。
要是没被售卖出去的画作被毁,无非是一番心血付诸东流罢了。
现在的情况是,钱财损失不算什么,反正陆家也不缺这几百万。
但失信于人这事就大了。
厉老夫人特别喜欢牡丹花,这一幅恰逢春是厉老夫人一眼就相中的,并且她的闺蜜明天就出国了。
重新画肯定来不及。
陆知遥急的眼泪都要来了。
旁边两个熊孩子低垂着头上前来向她道歉,“对不起,遥遥姐姐,我们不是故意的。”
为了照顾带孩子来看画展的大人,陆知遥特意在花园里摆了很多的画架和颜料,本意是想让前来参观画展的孩子也能在这里即兴且自由的画画。
没想到这一贴心的举动,却给自已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
带孩子的大人也很抱歉的看着她,“实在对不住啊,陆小姐,他们嬉闹追逐,手上还拿着颜料,一不小心就溅到你的画上了。”
陆知遥想发火,但她强压下去了。
生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她冷静下来对工作人员说,“从现在开始,找几个人去花园那边看管小孩,所有颜料都不许带离那个区域,告诉其他人,前来参观的人可以近距离的看画,但不能上手去摸。”
每一幅画,都是她通宵达旦画成的心血啊。
毁了任何一幅她都心痛。
陆知白把其他人遣散后,拍了拍陆知遥的手臂,“想想办法,看还能不能补救。”
“这还能怎么补救啊,只能自认倒霉了。”
陆知遥抬手扶额,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
见她难过,曾离也很着急。
陆知白又说,“其实你可以让她照价赔偿的,毕竟这幅画已经售出了。”
“根本不是钱的事好么?虽然我也很想证明我自已,凭我这点微不足道的才华,我可以养活自已,可以告诉所有人,我不仅仅是陆家三小姐,我还是陆知遥。”
没有外人在场,陆知遥的情绪崩的有点快。
因为她是陆家三小姐,所以从小到大无论她做什么,付出多少心血,别人都只会认为是陆家赋予她的,而不是她自已努力得来的。
陆知白知道自已说错了话,暗自悔恨的同时,他盯着画上彩色的点点说,“或者可以加上几只彩色的蝴蝶。”
“不行,厉老夫人最讨厌蝴蝶了。”
尽管情绪崩了,但理智还在。
陆知遥知道一些厉家秘辛,知道厉老夫人最不喜欢蝴蝶。
“要不然用白色的颜料打底遮掉这些,然后你再添上一朵牡丹。”
陆知白很认真的在找解决方法。
但陆知遥连白眼都懒得翻了。
曾离安抚她,“再加一朵牡丹的话,会显得有些画蛇添足,反而影响整幅画的意境,不过,我倒是觉得可以加上一阵风。”
“一阵风?”
“一阵风?”
陆知遥和陆知白双双感到疑惑。
尤其是陆知白这大直男,挠挠头说,“风有形状,但没颜色,这些粉的黄的紫色白色的点怎么遮掩?”
“谁说风没有颜色?”
曾离指着微风吹拂的花朵问陆知白,“你看园中的月季,清风拂过,粉红的花朵轻摇腰肢,难怪你眼中看到的风是无色的?”
“听不懂。”
陆知白觉得,风就是没有颜色的。
相比之下,陆知遥倒是陷入了沉思。
曾离浅笑道,“清风拂过山岗,山是什么颜色,清风便是什么颜色。”
陆知白还是没听懂,他笑道:
“所以这幅恰逢春上的风,就是五颜六色的。”
五颜六色未免太过俗气。
陆知遥有了些许灵感,但不多。
“嫂子觉得,这一阵风吹过了什么,才能吹出这么多绚烂的颜色来?”陆知遥试探性的问:“牡丹花瓣?”
“牡丹在右,但风从左边吹来,花瓣却在左上被吹动,这意境反正我一个门外汉是真的不懂。”陆知白就是单纯觉得这幅画已经被毁了。
不远处。
陆知行刚来就听说画被小孩子甩了几滴颜料上去,他立刻让司北去调人手过来,确保后面的画不会再出意外。
司北从外面进来,火急火燎道,“陆总,厉家差人来取三小姐的画了。”
“来的是谁?”陆知行蹙眉。
“是我。”
厉晟长身玉立的站在陆知行身边,微微一笑后,伸出手来,“知行,好几年没见了。”
陆知行很诧异:
“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刚下飞机就被我奶奶指派过来取一幅画,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我好好留意一下作画的那个女孩,你知道的,我奶奶给我安排的相亲模式,出乎意料,千奇百怪。”
厉晟也是哭笑不得。
陆知行捶了捶他的肩膀,“三十岁,是该成家的年纪了,不怪你奶奶花样催婚,只不过今天你这相亲怕是要黄,厉老夫人要的那幅画,出了点纰漏。”
顺着陆知行的目光看过去,厉晟看到了两个文艺清冷的女孩,只不过一时之间分辨不出奶奶要他来好好留意的到底是哪个。
此刻盯着这幅画沉思良久的曾离,向陆知遥提议,“不如试试蒲公英吧?蒲公英存在感弱,既不会喧宾夺主抢了牡丹的风头,形状又很轻柔,迎合了春风拂面的意境,有点睛之笔。”
“蒲公英?”
陆知遥有些诧异:
“牡丹优雅高贵,搭配蒲公英未免有些违和,况且蒲公英的寓意好像也不太好。”
曾离笑了:
“好与不好,不在于蒲公英,在于我们如何看待它,它风起而涌,风止而息,恰如我们,生来便朝死亡狂奔,你在意结果,那就是等死,但你若重视过程,或轰烈,或平庸,全在我们手中。”
“况且蒲公英啊,落到肥处迎风长,落到瘦处苦一生,就像万千世人,有人生在罗马,有人奔向罗马。”
曾离感慨万千。
这番话,是星星说给她听的。
曾离其实很好奇,罗马到底在哪儿?
陆知遥还在沉思中,陆知白这回听懂了,他伸出大拇指来,“人道洛阳花似锦,偏我来时不逢春,即便逢春,牡丹花开时,蒲公英也正值花期。”
这世上,有人如牡丹高贵,也有人似蒲公英漂泊。
命不同,便是截然不同的人生。
见陆知白也认可曾离说的,陆知遥拿起画笔,“那我试试?”
她站在画前盯着那几滴颜料看了许久,最后垂下手来,冲曾离摇头,“不行,我现在心烦意乱,还手软,抖的不行。”
“那就缓缓。”
曾离扶着她的手,柔声说。
陆知白回头看到厉晟,不由叹息一声,“没时间了,厉家已经派人来取画了。”
陆知遥回头,正好对上厉晟的目光,一股强烈的挫败感席卷全身,陆知遥知道自已今天找不到状态了,认命道,“算了,我去跟厉家的人道歉吧。”
“等等。”
曾离拦住她:
“或者,你让我试试?”
“你?”
“你?”
陆知遥和陆知白异口同声发出质疑。
“你会画画?”陆知遥的震惊难以掩饰,认识她二十三年,还从没见她正儿八经的拿过画笔,小时候上美术课都能被小朋友群嘲的人,现在要在这么重要的画作上动笔?
此刻陆知行也走了过来,急忙拉住她,“离离,不能乱来。”
曾离看着陆知行,正准备张嘴解释,却见厉晟双手抱胸,饶有趣味的点了点头:
“让她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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