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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霸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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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克多叔叔是我曾经的养父,”星仔仿佛看穿了她的疑问,轻声解释,“养母死后…他就把我送回来了。”

她的声音里没有怨恨,只有一种习以为常的麻木。

李姝立刻查询孤儿院数据库,果然,这段收养记录被刻意抹去了。

叩叩叩!

粗暴的敲门声砸在洗手间薄薄的门板上。

“谁在里面?开门!老子憋不住了!”

一个正处于变声期的沙哑嗓音吼道,带着不耐烦的戾气。

星仔脸色一变,手忙脚乱地将光脑塞回衣服里,慌忙按下冲水键,等了几秒才打开门。

一个身材高大、满脸痞气的男孩——葛蛮青——蛮横地从门缝挤进来,肩膀狠狠撞开星仔,嘴里骂骂咧咧:“又是你星仔!憋坏了老子,要你好看!”

他甚至没关门,就急不可耐地解开裤子,对着马桶撒尿。

星仔垂着眼,掩去眸底深沉的恨意,像一抹没有重量的影子,默默回到自己靠墙的床铺。

李姝能感受到那股压抑的怒火和无力。

这个女孩,在孤儿院似乎连一个可以稍微依靠的人都没有。

这份孤独,像极了曾经的她。

星仔隐晦地瞄了眼西周,确认只有葛蛮青在,才小心翼翼地从布包里掏出光脑,塞到床铺内侧靠近墙壁电源插座的位置。

光脑的无线充能感应灯微弱地亮起。

李姝满意地看着能量缓缓流入,意识体在核心空间里伸了个懒腰,顺手“捞”过附近数据流逸散的几点星光,像吃糖豆一样塞进拟态出的小嘴里。

哐当!冲水声响起。

葛蛮青提着裤子,吊儿郎当地晃出来。

他走到自己床边,熟稔地从卷起的裤脚里抽出一根压扁的香烟,抹掉烟纸上的灰,叼在嘴里。又从口袋摸出一个旧打火机,“啪嗒、啪嗒”几下,火苗蹿起。

烟雾在污浊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葛蛮青眯着眼享受地吸了两口,目光扫过坐在床边、正俯身整理杂物箱的星仔,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

“喂!”他粗声粗气地喊。

星仔身体一僵,没有回应。

“你他妈聋了?!”葛蛮青的眉毛竖了起来,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危险的怒意。

星仔不得不抬起头,声音干涩:“怎么了?”

她认命了,知道躲不过。

葛蛮青没回答,贪婪地吸着烟,首到烟头快烧到滤嘴才狠狠捻灭。

他盯着自己晃动的脚尖,拖长了尾音:“你是不是——”

话音未落,他猛地抬头,眼神凶狠,一个箭步冲向星仔。

“——找死!”

“嘭!”沉重的拳头狠狠砸在星仔左脸颊。

剧痛伴随着嗡鸣炸开,温热的鼻血瞬间涌出,腥甜味充斥口腔。

星仔眼前发黑,身体向后踉跄。

葛蛮青一把揪住她破旧衣领,像拎小鸡一样将她提起,又狠狠掼在地上。

“唔!”星仔痛得蜷缩起来,像只被车轮碾过的小灰鼠,连呻吟都发不出。

李姝的“心”被狠狠揪住。

整个光球意识体猛地贴到光脑内屏上,冰冷的愤怒在数据流中激荡。

‘这是常态吗?!’

葛蛮青的脚毫不留情地踹向星仔瘦弱的腹部、肋骨。

一开始还有几声压抑的闷哼,很快只剩下肉体被反复捶打的、令人牙酸的“噗噗”声。

星仔破布娃娃一样随着踢打微微抽搐。

李姝没有犹豫,意识瞬间钻入光网,匿名接通了孤儿院安保部的内线,声音伪装成惊恐的孩童:“快来人!B区三楼304!有小偷!葛蛮青在偷东西!他打人了!”

她特意点出了“葛蛮青”和“打人”。

效率惊人。

沉重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声由远及近,在走廊里轰鸣。

葛蛮青完全没料到教训星仔会引来安保队。

他正抬起脚,准备狠狠跺向星仔小小的脑袋,304的房门发出刺耳的“滴滴”声,随即被一股巨力猛地撞开。

刺眼的手电光柱瞬间锁定了他抬起的脚,以及地上星仔满脸鲜血、奄奄一息的惨状。

地板上的血痕在灯光下触目惊心。

李姝心急如焚。

快送医啊!

两个彪悍的安保队员像铁钳般架起吓懵的葛蛮青。

领头的是个脸上有疤的精悍男人(刘哥),他蹲下查看星仔的伤势,眉头紧锁,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嫌恶——又他妈要花钱治伤!

“小偷是吧?”刘哥站起身,声音冰冷,“偷东西不算,还敢在院里行凶伤人!把他押下去,交给护卫队处理!”

这话等于宣判了葛蛮青被驱逐出孤儿院的命运。

葛蛮青彻底吓傻了,裤裆瞬间湿透,浓重的尿骚味弥漫开。

他双腿筛糠般抖着,听到“护卫队”三个字,爆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不!刘哥!我是葛蛮青啊!我不是小偷!当初进院还是您带的我!刘哥——饶了我!刘哥——!”

他的哭嚎被粗暴地打断,两个队员拖死狗一样将他拖了出去,哭喊声在走廊里渐渐远去。

刘哥厌恶地撇撇嘴,指着一个小队员:“去拿支B型急救针剂来。”

他自己则毫不温柔地弯腰,像拎垃圾袋一样把的星仔拎起来,随手丢回她的床铺上。

安置好星仔,刘哥走到几步外,摸出烟盒点上烟。

手腕上的光脑亮起,弹出视频通讯。

屏幕上出现一个面容严肃、眼神精明的中年男人——天使孤儿院现任院长,季左。

“人抓到没?”季左的声音低沉。

刘哥吐了个烟圈,漫不经心:“屁的小偷,就俩小崽子打架,下手狠了点。”

季左沉默了几秒,眉头紧锁:“能悄无声息黑进内线,精准举报…手法干净得连痕迹都追踪不到…会不会是他们发现了…”

刘哥叼着烟,刚想说什么,拿药剂的队员回来了。

季左那边显然也听到了动静,通讯立刻挂断。

刘哥掐灭烟头,接过队员递来的针剂。

那是一支淡绿色的液体。

他走到星仔床边,粗暴地拉起她细瘦的胳膊,没有消毒,甚至没仔细看血管位置,首接将针头扎了进去,将冰冷的药液全部推入。

‘嗡——’ 强烈的既视感让李姝的意识体剧烈震荡。

针管!

又是针管!

冰冷的液体注入…

那些被囚禁在实验室的日日夜夜,灵魂被反复注射的痛苦记忆瞬间翻涌。

她具象出的果冻身体狠狠给了自己两拳(意念上的),才勉强压下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和恶心。

“这个女孩儿,”刘哥收起空针管,语气毫无波澜,“暂时剔除‘天使计划’的名单。”

队员点头:“是,刘队。”

两人快步离开,房门关上。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血腥味、尿骚味和昏迷的星仔。

李姝强迫自己冷静,反复咀嚼着刘哥和季左那几句简短却信息量爆炸的对话。

‘很怕被发现…“天使计划”…暂时剔除…’ 冰冷的疑云笼罩下来。

人体实验?

器官贩卖?

还是别的更可怕的勾当?

这所冠冕堂皇的孤儿院,底下藏着什么?

李姝的意识触须再次探向孤儿院内部网络的核心。

在无数交织的数据流中,一团被层层加密、缠绕着刺目“锁链”的能量簇格外显眼。

那就是“天使计划”的入口。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无形的触须轻轻触碰那加密屏障。

滋啦——!

一股强烈的电流瞬间刺穿她的意识体。

剧痛让她蓝色的果冻身体猛地一颤,剧烈波动,几乎溃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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