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老师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他大步走来，青灰色的手掌重重拍在星仔肩上：“憋着！测试完再去！”
那只手重得像灌了铅，星仔的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就在这时，泳池的水面突然泛起涟漪，一个模糊的黑影从水下掠过。
所有“同学”皮肤上的眼睛同时睁大，发出细微的“咔嗒”声。
体育老师猛地转头看向泳池，玻璃眼珠里闪过一丝恐惧。
“全体都有！”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立刻下水！”
星仔被推搡着来到池边。
暗红的水面下，那个黑影正在快速扩大。
她注意到池底排水口附近堆积着一些反光物体——像是玻璃珠，又像是...眼球。
「深呼吸。」李姝的声音异常冷静，「我会帮你计时。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睁眼，钥匙握紧在手心里。」
星仔咬牙踏入水中。
池水冰冷刺骨，瞬间浸透了校服。
当水没过胸口时，她感觉有东西擦过小腿——
不是水流，而是某种有实体的、滑腻的东西。
“准备——”体育老师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开始！”
星仔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下。
黑暗笼罩了她，耳边只有自己放大的心跳声。
钥匙在掌心发烫，像是某种活物在挣扎。
水淹没下巴的刹那，星仔听见阿鱼的笑声。
那是个暴雨夜，她们缩在桥洞下分食半块压缩饼干。
阿鱼把饼干渣拢进掌心：“等星仔长大了，给我买一屋子玫瑰饼好不好？”
水底的黑发缠上脚踝，刺痛让星仔猛然清醒。
不是阿鱼的手——那双手只会温柔地拍去她衣摆的尘土。
“要活着出去。”星仔咬破舌尖，血腥味混着池水的铁锈味，“活着才能把玫瑰饼放到阿鱼墓前。”
十秒...二十秒...肺部的灼烧感开始蔓延。
突然，有什么东西缠上了她的脚踝——不是水草，那触感分明是...手指！
背后传来气泡翻涌的声响，一张的脸从肩头缓缓探出——是体育老师，也是阿鱼。
星仔差点惊叫出声，呛进一口腥甜的水。
她拼命踢腿，那触感却越来越紧。
更可怕的是，她感觉到有头发一样的东西正顺着她的小腿往上爬，像是要把整个人包裹起来。
「别动！」李姝的声音穿透恐惧，「它在试探你！」
星仔强迫自己放松身体。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声嘶鸣——不是来自水面，而是首接从水下传来！
缠着她的东西突然松开了，但紧接着，一个更瘆人的触感贴上了她的后背...
有什么东西正和她背对背地漂浮在水中！
星仔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着要她逃跑，但理智告诉她必须坚持到测试结束。
她的肺部火烧般疼痛，意识开始模糊。
恍惚间，她感觉背后的“东西”转了过来，一张冰冷的脸贴上了她的脸颊...
“时间到！”
星仔猛地冲出水面，剧烈咳嗽起来。
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校服上缠满了黑色长发，正随着她的动作滑落回水中。
体育老师站在池边，玻璃眼珠死死盯着她："表现不错，林星。现在去更衣室把湿衣服换了。”
星仔踉跄着爬出泳池，发现其他同学还在水下。
他们的身体悬浮在暗红的水中，皮肤上的眼睛全部大睁着，首勾勾望向池底某个位置。
「别看。」李姝警告道，「首接去更衣室。」
更衣室里空无一人，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腐臭味。
星仔颤抖着拧干校服，突然发现钥匙上沾了一缕黑色头发。
当她试图扯掉时，头发却像活物一样钻进了钥匙孔里。
“咔嗒”一声轻响，钥匙的齿纹开始重组，最终变成了完全不同的形状。
原本的门牌号"3-2-402”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模糊的地址：“B2储藏室”。
“这是...”星仔的呼吸急促起来。
「游泳池在负一层。」李姝的声音带着思索，「B2就是更下层...看通风管道！」
星仔抬头，发现更衣室天花板角落确实有一个狭窄的通风口，大小刚好够一个孩子爬进去。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体育老师来了！
星仔慌忙套上半干的校服，钥匙却从手中滑落，滚到了储物柜下方。
她跪下来伸手去够，却摸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那是一截人类的手指骨，指节处套着个熟悉的银色圆环——和体育老师哨子上的装饰一模一样！
“找到你了，小老鼠。”体育老师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星仔回头，看到那副庞大的身躯堵住了更衣室门口，玻璃眼珠泛着血红的光：“不听话的学生...要接受惩罚...”
体育老师的影子在更衣室惨白的灯光下扭曲变形，像一团蠕动的黑色黏液。
他的玻璃眼珠完全变成了红色，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满口尖牙。
星仔的背紧贴着储物柜，手指碰到了那截指骨。
她猛地抓起骨头朝老师掷去——指骨上的银环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击中了那颗玻璃眼珠！
“啊——！”体育老师发出非人的嚎叫，捂住眼眶后退。
玻璃珠“啪”地掉在地上，滚到星仔脚边。
透过碎裂的表面，星仔看到里面封着一只真实的眼球，瞳孔还在惊恐地收缩。
「通风口！现在！」李姝厉声道。
星仔跳上长凳，用力推开通风口的铁丝网。
身后传来体育老师愤怒的咆哮，更衣室的灯光开始频闪，在明暗交替间，她看到老师的皮肤正在龟裂，露出下面青灰色的鳞片...
星仔钻进通风管的瞬间，一只利爪擦着她的脚踝划过。
她拼命向前爬行，狭窄的金属管道剐蹭着手臂，留下一道道血痕。
身后传来沉重的撞击声——体育老师过于庞大的身躯无法进入管道，正在疯狂破坏入口。
「往前二十米右转。」李姝的声音异常冷静，「B2的通风管应该就在下方。」
星仔在黑暗中摸索前进，掌心被钥匙硌得生疼。
当她爬到指定位置时，发现下方的铁丝网己经锈蚀松动。
透过网格，能看到一个昏暗的地下室，堆满了蒙着白布的器械。
「跳下去。」李姝说，「但准备好应对任何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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