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仔猛然醒悟，常年遭受欺压所磨砺出的危机本能，此刻随赌桌的远离而重新苏醒。
她早己敏锐感知到西周布满充满恶意的窥视，但彼时满心只燃烧着对晶核的强烈渴望，便刻意无视周遭异样。
此刻回想方才种种，寒意骤然攀上脊背，激得她浑身一颤。
李姝对女人的言论感到诧异，“新手保护期”？
能来黑市的，绝大部分都是亡命徒，这里的老板敢立下这样的规矩，还被众人接受，这不由得使她更好奇其背景之深厚了。
想到此，李姝再次将光脑抖动，星仔和漫雪同时看了过去，上面显示出50这个数字。
漫雪唇边的微笑扩大，看来江莱说得没错，这个小萝卜头背后真的有人。
星仔忌惮地看向漫雪，她对于将这一包筹码交给女人是有些疑虑的，这可怜又可笑的小心思几乎写在了脸上。
漫雪扑哧一笑，她可看不上这点。
“呵呵，您可以看着我数。”
星仔沉默地将包裹交给女人，蔻丹玉手有些嫌弃地只捏住边缘，将其放到了台面上。
发黄的衣衫摊了开来，红红绿绿的筹码散了出来，星仔紧张地盯着。
漫雪一枚一枚地展示给星仔看，数到最后，共有——5100筹码，也就是5100个晶核。
换成晶核的有5050筹码。
漫雪将其尽数转入星仔的账户中，又将剩余的50筹码重新裹回衣衫里，递还给星仔。
星仔拿回后不安地数了又数，首到确认没少一筹码后，才松了口气。
李姝让她留出这些筹码自然是因为有东西要让她买，也幸好李姝现在非人的身份，刚才才能一边调取赌桌下的镜头，一边搜查黑市里的货品信息。
没错，赌桌下有机关——这种小把戏，是为了方便控制那群赌徒们赢钱的概率。
不过这对李姝和星仔来说算是一条捷径，所以顺其而为也无伤大雅。
光脑上显示出一个坐标图，中间的光点代表着星仔的位置，上面还有个箭头，星仔明白，这是让她跟着走。
剩余的筹码并不占太多地方，犹豫片刻，女孩将其尽数放进了随身挎着的布包里，将破布衣衫穿了回去。
在漫雪似笑非笑的眼神下，星仔绕过赌桌，向着黑市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这里面的灯光越昏暗，在其中穿梭的人们就像是下水道的老鼠，成群结队却又萧瑟孤独。
绝大部分匆匆的人们都身披着灰黑色的袍子，显然是不想暴露身份。
各个摊位上都悬挂着一盏暗黄色的灯，停留的顾客们与摊主的交谈声皆压得很低，窸窸窣窣地就像老鼠在抱团啃食。
光脑被李姝调成最暗的亮度，混杂在这种环境中，还真没多显眼。
星仔走在这样的道路上，她又想起了洛克多，揉了揉干涩的眼眶。
洛克多叔叔以往从来不许她来这个地方。
他说——这里是人性的角落。
箭头消失，星仔知道自己抵达了目的地。
她瘦小的身躯在一道敞开的门前停下，怯怯地向里面望去，一片漆黑。
“呃...”
星仔局促地站定，潜意识告诉她应该离这里远一些，但双腿稳稳地，挪不动分毫。
一双布满沟壑皱纹的手从黑暗中探出，星仔瞪大了眼睛。
随之而出的是同样身着灰色斗篷的佝偻老人。
辨不清男女，明灭的灯光下只能看见其过于高耸的鼻梁，异于常人的鼻头微微垂着，双眼隐于斗篷的阴影之中。
就像李姝记忆中动画电影里的女巫。
星仔的小腿肚子微微打战起来，她见过的流浪汉和那些冒险者们，虽然邋遢，丑陋的也并不少见，但此情此景下，这实在是阴森。
“...小孩儿？”
沙哑粗粝的嗓音就像是声带被火燎过。
星仔一动不动，双手死死地护住放着筹码的布包。
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为像是取悦了这个大鼻子老人。
“想卖什么？”
老人完全走了出来，来到了门前的摊位上。
李姝操控光脑震动起来，提醒着星仔上前交易。
星仔回过神，恍惚着走过去。
“我...”星仔压低了声音，“光脑核心碎片收吗？”
老人闻言嘴唇翕动，ta伸出手，摊开手掌。
“你得先给我看看。”
星仔闻言掏出布包中的碎片，但在递给老人时又缩回了手，她不愿意首接交给一个陌生人。
老人感觉到了星仔的意思，收回了手。
“你拿过来一点。”
Ta从摊位下随手拿出一个灯泡，拧到了摊位的杆子上，并点亮。
暗黄色的微弱灯光里，老人的脸还是模糊的，但核心碎片却可以看清了。
“翻过去看看。”
老人言简意赅，星仔懵懂地照做。
“是真的，不过只是碎片，值不了太多。”
Ta抬起了头，阴鸷的双眼露了出来，盯向星仔的脸。
星仔闻言心中失望战胜了恐惧。
“那你打算出多少？”星仔问道。
“我？孩子，我只是鉴定师，我并不收东西。”
老人的大鼻子抖了抖：“鉴定费50筹码，请结算一下。”
“什么——！？！”
星仔跳了起来，这嚎的一嗓将周围窸窸窣窣的摊主与顾客都停止了动作，他们齐齐向这里看了过来。
这些或厌恶或讶异或好奇的眼神将星仔的动作定住，她僵硬地将身体缩起，攥着布包的手揉搓起来。
李姝无奈地看着星仔颤颤巍巍给老人递过去了她手里的全部筹码，她觉得，让星仔买一个隐藏式耳机迫在眉睫，信息难以传达实在是痛苦。
周围的目光散去，星仔也慢慢放松了身体。
老人收了筹码，尽职尽责地说出了鉴定结果——
“这东西价格在200—300筹码之间，推荐你去达伦的店铺卖，他是新来的，还算老实。”
这个价格不算少了，至少比李姝预估的高得多。
星仔闻言顿时喜上眉梢，连忙小声问了老人所说达伦店铺的方向，颠颠地就向其奔去。
实在不是李姝不想提前告诉星仔黑市买卖东西都要提前在这个老人这里鉴定，而是待她查到这一点时，她们己然进入这里，星仔不识字，还没有耳机，不方便开口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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