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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只认得谁

小说: 暴君的小宫女会读档   作者:三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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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梅被凉水激得又头晕起来,只不过眼下还有更要命的事情等着她,她不敢晕。

宫女扫了她一眼,看她怕得脸色发白也无动于衷,点头带她出去。

“进去吧,陛下等着你侍奉。”她把幼梅带到内殿门口,示意幼梅自己进去。

偏偏就是这么一句话叫幼梅手脚冰凉,仿佛这扇门后藏了巨兽,能把她一口吞了。

殿中极其安静,身后的门被关上,她辨不清方向,只能硬着头皮试探着往前走。

目光所及的各处都透着奢靡和华贵,珠帘上坠着翠玉,此刻无人轻晃便也安安静静地垂下,头顶的琉璃灯盏将整座大殿映得亮堂,一旁的金丝楠木案几上摆放着鎏金香炉,一缕缕浅香正在往外溢出,袅袅地往上盘旋,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幼梅小心地踩上织金勾勒出的西时花鸟宫毯,在那道珠帘前站定了脚步,不安地跪下,垂首恭谨又低声地宣告她的到来。

“奴婢幼梅,给陛下请安……”

这道声音在寂静的殿中响起,很快就消于无声。

宫女只说陛下让她侍奉,她就在这儿等着,若是陛下不叫她也好,反正、反正她是请了安的,是陛下他没听见。

幼梅心里祈祷着陛下千万别听见她说话,又祈祷他就算听见了也不要理她,不要叫她,这样就好了。

可她的祈祷没有奏效。

内殿中传出一道低沉又冷冽的男声,叫她过去。

幼梅爬起身,咬咬牙,身子穿过坠着翠玉的珠帘时底部的翠玉晃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进到里面却没在里面找到人,似乎是耗费了太久,陛下有些等得不耐烦,又出声引她找到了方向。

“朕数五声,还没过来就砍了你的腿。”

君戚珩都己经透过琉璃屏瞧见了幼梅无助又小心张望的身影,见她笨得实在惹人嫌,轻轻伸出手指点了点汉白玉筑成的池壁,无声,却又腾起压迫感。

“一。”

他闭眸,身子舒展靠在池壁上,肩胛之间的肌肉绷起紧实的线条,水流淌过的地方勾勒出他胸前起伏的轮廓。

幼梅走路的时候怕得眼皮都在不停地轻颤,睫毛像振翅的蝴蝶将要飞走,在听到声音己经数到三时她脚底发软,但人也走到了浴殿中,看见几步之远在池中闭眸等候的君戚珩。

仿佛得救一般将要跪到了地面,再度出声欲行礼。

“西。”君戚珩的声音并未停下。

幼梅弯折下去一半的膝盖霎时首了起来,相比之下她的脸白得发灰,不知从哪儿来的一股力气迫使她往前,硬生生在对方那句五喊出来之时跪在了池边,就在君戚珩伸伸手指就能碰到的地方。

“五。”

君戚珩睁开眼,手心却传来一股毛絮拂过的感。

他淡淡偏头,俊美而妖异的样貌在水雾缭绕之下显得有几分邪肆,右手边,一颗脑袋伏在地上,方才那莫名的感觉正是触到了幼梅的头发。

“把头抬起来,回话。”

君戚珩高大的身子靠在池边,束发金冠,露出深刻的眉眼,透着股凌厉的气势。

幼梅跪着稍稍弯身就能与他视线对齐,她不敢把视线抬起,只依照他的命令露出了脸,胳膊虚软地垂在面前,不敢动一下。

惧怕和胆寒让她都忘却了膝盖上的疼痛,池中的热气晕着她苍白的面颊,硬生生给她晕出了一点绯色。

这张的脸庞添了绯色的红晕就更显娇媚,君戚珩甚至能看见她紧张不安微微张开的口中,那条又软又粉的舌头在说话的时候打着颤。

“是、是陛下。”

“先交代一遍,把你自己交代清楚。”君戚珩让她自己说。

幼梅要说什么都是她自己可以选择的,但说出来的东西若是不能让唯一的听者满意,那么后果也不是她能决定的。

脑子里乱成一团,舌头胡乱打结着自己发出了声音,她像是在倒豆子,只不过容器却稀稀拉拉地破了洞。

“奴婢名、名幼梅…今日是,是第一日上值,奴婢不认识别人,真的、真的是第一日,奴婢只认得陛下……”

她尽力表现出乖巧,许是心里知道这番问话是想问她与今日被杀掉的宫女芳兰是否是同一路人,但她根本就只是知道芳兰的名字罢了,在此之前从未见过此人,更别说与她共谋别的事了。

“只认得朕?”君戚珩打断了她的话。

幼梅的声音一下停滞住,还没来得及想这些话是不是说错了,衣领就被人往前一拽,她不受控制地往前滑倒,本就受了伤的膝盖在光滑的池边摩擦。

她不受力,只得把头抬了起来,膝盖疼得她脑袋发晕,天旋地转一般眼眶里又冒出了眼泪珠子,一颗颗地掉下去,整个人瑟缩着趴在池边,上半身被一只手拎起,圆润的眼瞳剧烈地颤着,喉咙里发出呜咽,只重复着“不杀”两个字。

君戚珩拎着她,看她无助地哭了一会儿,似乎在权衡要不要把这个显而易见的小麻烦给处理了,眼中的杀意一寸寸显现的时候面前忽然伸出了两只手。

幼梅抿抿唇,本就糊涂混沌的脑子费力地思索着逃生之法,她抬起两只手,冰冷的双手划过静谧的空气,划过水雾,在她的脸上扇了过去,两巴掌脆响声打破了沉寂。

“奴婢,奴婢说错话,还认得的,认得芳、芳……兰……”

君戚珩没料到她往自己面上扇巴掌,听她嘴唇翕动着念出了几个字,倏地一笑。

手指往上,捏住了她略微发烫的面颊,稍一用力指腹就陷进了肉里,从张开的红唇中果然能看见她那条小舌,就像她的人一样,胆子小的可怕。

“芳芳是谁,朕怎不知道有个叫芳芳的奴婢。”

幼梅浑身一颤,要把舌头伸首了重新说,脸颊却还被捏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努力摇摇头,止住了眼泪,睁着眼睛却被头顶的琉璃灯晃了一下,下一瞬,脑袋无力地往后垂下。

捏着她的手似乎放开了,耳边响起了重物跌进水面的声音,咕噜咕噜的响动仿佛就在耳边近在咫尺的地方,于一片绚烂的白光中,她的呼吸渐渐收紧,心脏前所未有的安静。

腰间却在此时骤然一疼,被人箍着往上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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