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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圣心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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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声低沉威严的“住手”,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在冷宫死寂的院子上空,将所有的喧嚣、拉扯、哭喊、斥骂瞬间冻结。

时间仿佛停滞了。

拉扯沈清梧的小太监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提线木偶,猛地僵住,脸上血色褪尽。

揪着小桃头发的王嬷嬷,那只的手如同被烙铁烫到,瞬间松开,整个人如同烂泥般下去,抖得像筛糠。

李德全脸上那刻薄得意的笑容彻底凝固、碎裂,细长的眼睛里翻涌起滔天的惊涛骇浪,巨大的惶恐瞬间攫住了他每一寸神经!他像是被无形巨锤砸中,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冰冷湿滑的泥水里,额头死死抵着地面,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调:

“陛…陛下?!奴才…奴才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每一个字都带着颤音,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王嬷嬷和那两个小太监更是连话都说不出了,瘫跪在地,如同风中残烛,只剩下磕头如捣蒜时脑袋撞击泥水的噗噗闷响。

整个世界,只剩下屋檐滴水的单调声响,以及——

“咳咳…咳咳咳…”沈清梧依旧摔在冰冷的泥水里,泥浆糊住了口鼻,呛得她撕心裂肺地咳嗽,每一次剧烈的呛咳都牵扯着全身的筋骨,带来钻心的疼痛。冰冷的泥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紧贴着皮肤,刺骨的寒意让她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她挣扎着想抬头,想看清那立在院门口的身影,但散乱沾满泥浆的头发挡住了视线,只能透过发丝的缝隙,看到一双玄色绣金的靴子,稳稳地踩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距离她不过数步之遥。

那双靴子的主人,没有立刻说话。一种无形的、沉重如山的威压,如同冰冷的潮水,无声地弥漫开来,笼罩了整个院子,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

沈清梧的心跳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皇帝!真的是皇帝!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在这最狼狈、最不堪的时刻!怀里的那个冰冷沉重的匣子,如同烧红的烙铁,紧贴着她滚烫的皮肤,带来巨大的恐惧和灼痛感!千万不能被发现!千万不能!

她下意识地将身体蜷缩得更紧,双臂死死地环抱着自己,试图用泥污和湿透的衣衫掩盖住胸前的异样。每一次咳嗽都伴随着剧烈的颤抖,泪水混合着泥水从脸上滑落,看起来凄惨绝望到了极点。

萧珩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缓缓扫过院内一片狼藉的景象——跪在泥水里抖如筛糠的李德全、如泥的王嬷嬷、惊魂未定的小太监、被揪乱头发满脸泪痕和污泥的小桃…最后,定格在泥水中那个蜷缩着、咳得撕心裂肺、如同被遗弃的泥偶般的身影上。

她的头发散乱粘在苍白的脸上,泥污几乎覆盖了整张脸,只露出一双因剧烈呛咳而泛红、充满了巨大惊恐和茫然的眼睛。单薄的衣衫湿透紧贴,勾勒出瘦骨嶙峋的身形,在寒风中控制不住地颤抖。那是一种彻底的、从身体到精神的狼狈和脆弱。

他的目光在那几株被泥水半淹、叶片蔫蔫却依旧挺立的绿色幼苗上短暂停留了一瞬,随即重新落回沈清梧身上。深邃如寒潭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冰冷的审视。

“李德全,”萧珩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死寂,带着一种冻彻骨髓的寒意,“朕让你协理六宫,你就是这般…替朕分忧的?”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刮过李德全匍匐在地的后背,“跑到这永巷冷宫,对一个病弱无依的才人…耀武扬威?嗯?”

最后一个“嗯”字,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威压。

李德全浑身剧震,额头死死抵着泥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陛…陛下息怒!奴才…奴才不敢!奴才…奴才只是听闻王嬷嬷禀报,说沈才人…在冷宫破坏宫规,挖地种菜,行为疯癫…奴才唯恐她…她生出什么祸端,惊扰了宫闱清净,才…才特来查看…训诫…”他语无伦次,拼命将责任推给王嬷嬷。

“训诫?”萧珩的声音更冷了,如同淬了冰,“用这般…拉拉扯扯、推搡撕打的法子训诫?朕看你这内务府总管,当得是愈发有‘体统’了!”他缓缓踱步上前,玄色的靴子踏在湿漉漉的泥地上,每一步都像踩在众人的心尖上。

他停在李德全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权势煊赫的大太监:“朕倒不知,这永巷冷宫,何时成了你李德全的私狱?处置一个才人,何时需要你一个奴才…亲自动手了?”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诛心,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李德全心上!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陛下息怒!奴才…奴才一时糊涂!求陛下开恩!求陛下开恩啊!”李德全吓得魂飞魄散,砰砰地磕着头,泥水溅了他满头满脸,狼狈不堪,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颐指气使。

萧珩的目光冷冷地掠过磕头如捣蒜的李德全,转向一旁如泥的王嬷嬷:“还有你。一个冷宫看守,不好好守着本分,倒学会搬弄是非、挑唆生事了?看来这永巷的差事,你是当得太清闲了!”

王嬷嬷早己吓得魂飞天外,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瘫在那里,像一滩烂泥,身体剧烈地抽搐着。

萧珩的目光最后落回泥水中,那个依旧蜷缩着、咳得渐渐微弱、只剩下剧烈喘息和颤抖的身影。她死死地抱着自己,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那双透过泥污和发丝望过来的眼睛里,只剩下巨大的、如同受惊小鹿般的恐惧和…一种近乎死寂的绝望。

那眼神,不知为何,让萧珩心头那丝不易察觉的、被李德全越权行为激起的怒火,微微顿了一下。他见过这双眼睛,在不久前那次冷宫“偶遇”时,虽然怯懦,却还带着一丝灵动和隐藏的锋芒。如今,却只剩下被彻底碾碎的灰败。

“沈才人,”萧珩的声音依旧低沉冰冷,却少了几分刚才的凌厉,“还能起来吗?”

沈清梧的身体猛地一颤!皇帝…在问她?她努力想撑起身体,但泥水湿滑,手臂酸软无力,加上胸口那沉重匣子带来的巨大心理压力,让她尝试了几次,都狼狈地滑倒回去,沾了更多泥污。每一次挣扎,都伴随着压抑的呛咳和剧烈的喘息,如同离水的鱼。

一旁的小桃早己泪流满面,看着自家小姐如此凄惨,再也忍不住,也顾不上什么规矩,手脚并用地爬过来,带着哭腔去搀扶沈清梧:“小姐…小姐您慢点…奴婢扶您…”

在小桃的帮助下,沈清梧终于颤抖着、极其艰难地从泥水中支起了上半身,跪伏在冰冷的泥泞里。她低着头,散乱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身体因为寒冷和恐惧而剧烈颤抖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抽气声。她不敢抬头,不敢去看那双玄色的靴子和那深不可测的目光。怀里的匣子如同一个随时会引爆的炸弹,让她每一根神经都绷紧到了极限。

“陛…陛下…”她的声音沙哑微弱得如同蚊蚋,混杂在剧烈的喘息和牙齿打颤的声音里,几乎听不清,“罪妾…失仪…求…求陛下恕罪…”她只能重复着最卑微的请罪。

萧珩沉默地看着泥泞中跪伏颤抖的身影。雨后的阳光穿过云层,落在她沾满泥污、湿透的单薄衣衫上,勾勒出瘦削的肩胛骨轮廓。那几株在墙角泥水中顽强挺立的嫩绿幼苗,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他的目光在那几株幼苗上停留了片刻,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情绪。那情绪太快,快得无人能捕捉,随即又恢复了冰冷的深潭。

“冷宫清苦,”萧珩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但宫规体统不可废。李德全,你身为内务府总管,行事莽撞,有失体统,罚俸三月,闭门思过三日。”

李德全如蒙大赦,砰砰磕头:“奴才谢陛下隆恩!奴才领罚!奴才再也不敢了!”

“至于这个挑拨是非的刁奴,”萧珩的目光扫向的王嬷嬷,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永巷冷宫不必再待了。拖去辛者库,终身苦役。”

“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啊!”王嬷嬷终于反应过来,发出杀猪般的凄厉哭嚎,却被两个如狼似虎扑上来的小太监死死捂住嘴拖了下去,只留下一路挣扎的泥痕和绝望的呜咽。

处理完这两人,萧珩的目光重新落回跪在泥水中的沈清梧和小桃身上。

“沈才人,”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你这般模样,待在这冷宫,倒显得是朕苛待了你。”他的目光扫过她湿透沾泥的衣衫和瑟瑟发抖的身体,“起来吧。”

沈清梧的心猛地一缩!皇帝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小桃的搀扶下,她颤抖着,极其艰难地站了起来。双腿因为冰冷和恐惧而发软,几乎站立不稳,全靠小桃死死支撑。冰冷的泥水顺着她的头发、脸颊、衣襟不断滴落,在脚下积起一小滩浑浊的水渍。她低着头,双手依旧死死地、下意识地环抱着胸前,试图掩盖那致命的秘密。湿透的衣衫紧贴着身体,更显得她瘦弱不堪,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萧珩看着她这副狼狈到极致、如同惊弓之鸟的模样,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

“传朕口谕,”萧珩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冷宫院子里,带着金口玉言的重量,“沈才人迁出永巷冷宫,移居…静怡轩。着太医为其诊治。一应份例,按才人位份恢复。”

静怡轩?!

李德全猛地抬起头,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静怡轩虽然偏僻,但那是正经的宫室!不是冷宫!陛下…陛下竟然将沈才人放出了冷宫?!还恢复份例?!这…这怎么可能?!沈家可是祸罪之族啊!

小桃也惊呆了,扶着沈清梧的手猛地一紧,巨大的惊喜和难以置信让她几乎忘了呼吸!

沈清梧更是如遭雷击!她猛地抬起头,沾满泥污的脸上,那双因呛咳而泛红的眼睛里充满了巨大的震惊和茫然!迁出冷宫?静怡轩?恢复份例?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冲击甚至暂时压过了对怀中匣子的恐惧!

为什么?皇帝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因为同情她的狼狈?还是…另有用意?

无数疑问如同乱麻般瞬间塞满脑海!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却如同被堵住,只能发出嘶哑的抽气声。怀里的匣子冰冷沉重,紧贴着她狂跳的心脏,提醒着她这“恩典”背后可能潜藏的滔天巨浪。

萧珩的目光在她沾满泥污、写满震惊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古井无波,看不出丝毫情绪。他不再多言,仿佛刚才的决定只是随口吩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李德全,”他转向依旧跪在泥水里的太监总管,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此事由你即刻去办。若再有差池,提头来见。”

“奴才…奴才遵旨!奴才一定办妥!绝不敢再有差池!”李德全汗如雨下,连连磕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萧珩不再看任何人,仿佛这满院的泥泞、狼狈和惊心动魄,都不过是浮尘。他转过身,玄色的大氅在雨后微凉的空气中划出一道冷硬的弧线,迈步向院外走去。挺拔的身影如同山岳,带着令人窒息的威压,渐渐消失在冷宫那扇锈迹斑斑的院门之外。

首到那玄色的身影彻底消失,沉重的院门重新合拢,发出沉闷的声响,冷宫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才被打破。

李德全如同虚脱般,一屁股瘫坐在泥水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惊魂未定,看向沈清梧的目光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恐惧和一丝怨毒。

小桃终于从巨大的震惊和狂喜中回过神来,她紧紧抓住沈清梧冰冷颤抖的手,声音因为激动而带着哭腔:“小姐!小姐您听到了吗?!我们…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去静怡轩!陛下…陛下开恩了!”

沈清梧依旧僵立在那里,如同泥塑木雕。冰冷的泥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刺骨的寒意浸透骨髓。她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死死环抱着胸前的、沾满污泥的双臂上。

静怡轩…皇帝的“恩典”…

然而,她感受到的,却不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只有怀中那冰冷沉重的匣子,如同深渊的凝视,紧紧贴着她狂跳的心脏。

那沉甸甸的、令人窒息的触感,比这冷宫的泥水,更冷百倍。

前路,似乎脱离了深渊,却仿佛踏入了更加叵测、更加凶险的迷雾之中。皇帝的突然降临和恩旨,究竟是救赎,还是…另一场风暴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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