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冯建彬结束了一天冗长的公务,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
踏入后院时,月光下,一个不起眼的檀木盒子在假山旁泛着幽光,与周围静谧的环境格格不入。
上面写着:“刑部尚书冯大人亲启。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盒子,盒子里整齐码放着金条和银元宝。
冯建彬的手微微颤抖,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啪”的一声,李明宇合上盒子,起身望向夜空。
他唤道:“来人。
有一小厮进来说:“大人。
他指指那个檀木盒说道:“把这个包好了,送去相府,把这个字条交给高相。
“是。
等小厮跑走后,冯建彬望着那皎洁的月光,内心却有些踌躇。
【相府】
高明远的近身小厮敲敲门:“老爷,尚书府派人送来了一个檀木盒和字条。
“进来吧。
暖阁里弥漫着龙涎香的气息,炭盆烧得正旺,高明远斜倚在虎皮太师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翡翠扳指。
高明远打开盒子,明晃晃地十几根金条和一叠子银票。
高明远不屑地说:“这点儿东西,买个官都不够,糊弄谁呢。
他打开字条,上面写着:妄以钱财诱之。
他将字条递给下座的人,唤道:“你看看。
下座的人简单阅览一番,高明远又说道:“皇上最近雷霆之怒,让他们惧了,一群蠢货!
“是,他们这是自寻死路,父皇近来严查贪官,也是他们咎由自取,西北刺杀一事,父皇只要真相。
“他们都自身难保了,何况这金银细软也是真东西,到时候也是扳倒他们有利的一剑。
“舅公,东宫的探子说李承稷己经开始怀疑您了,是那个叫周砚家伙的提点的。
高明远说:“周砚,户部的人,下一个就是他,军饷皇上亦是震怒,他跟咱们的太子贪污可不是一件两件,他离死也不远了。
高明远突然意味深长地看他:“但是,唯一能救他的,就是大婚,细数下来,还有一个月余。
下座的人捏紧了桌角:“我知道,咱们要抓紧些了。
“皇上命三司并查,刑部是我们的人,大理寺少卿和御史台也无需忧心。
下座的人答道:“刑部我们有冯建彬,至于大理寺和御史台是为何?
“也难怪你不知道,先帝和太后最宠爱的女儿叫李芷宁,是咱们准太子妃姜保宁的母亲,她少时交好的贵女名曰王静容嫁给了当时大理寺少卿,长公主活泼顽皮,常常去刘府玩,所以与大理寺的人也颇为相熟,另外,御史台中姜保宁的叔父是御史中丞,所以若太子利用这一点与姜保宁浓情蜜意,怕是不妙。
“我自知这一点,姜保宁是一利剑,我们一定要捏在手里。
“你知道这一点就好,咱们的太子如今连那些他平日里看不上的手足兄弟都开始拉拢了,你要小心为上。
那人喝了口茶:“我怕的是,李承稷会因着姜保宁的家族关系寻求庇护。
“不必慌,他是太子,你是王爷,左右不过是些金银财宝,真金白银赏赐下去,自然会替你办事。
高明远一双精明的眸子看着他:“我们做的是按兵不动,我们要走一步险棋,一分一毫都不能差。
“舅公英明,有舅公在,必然事半功倍。
“怎么变得油嘴滑舌起来?这件事你我的谋划也莫要告诉你母后,你母后性子软,若是知道这等手足相残之事,不知有多气愤呢!
“是…
只见,门口有人唤道:“老爷,正午了,可否传膳?
“可要留膳?
“时候不早了,我就不叨扰舅公了。
十月的天,寒气逼人。
“莫急,我再嘱咐你两句,翊王,成大事者,需忍常人之不能忍,若太子党拉拢你的她,戒骄戒躁。
他作揖道:“是。
“那就不叨扰舅公了,臣告退。
正午的阳光愈发刺眼,鎏金匾额在微风中轻轻晃动,他迈着稳健的步伐,背着手,缓缓走向马车。
他微微颔首,撩起衣摆,踏上马车踏板。
他坐进车厢。车厢内部装饰极尽奢华,金丝绣的坐垫柔软舒适,檀木小几上摆放着精致的茶盏。
他回想着高明远给他说的那些话,心中又有了新的谋划。
朝堂之事波谲云诡,暗流涌动,不可行差踏错一步。
车夫停止挥动长鞭,说道:“王爷,到了。
他点点头,走下马车,朱漆大门缓缓打开,鎏金宫灯散发着暖黄光晕。
“备膳,送到明思阁来。
忽然,一个身着藕荷色襦裙的婢女,发髻松垮,怀中抱着的茶盘摇摇欲坠。
她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扑去。
啊!
一声娇呼,伴随着瓷器碎裂的清脆声响。低头看去,上好的龙井己在他的朝服上洇开一片茶渍。
“扑通!”
婢女重重摔在他脚边,茶水顺着王府的青砖缝隙蜿蜒流淌。
“大胆!
紧随其后的时恩厉声喝道,"哪个不长眼的奴才,敢冲撞王爷!
只见一名婢女跌坐在地,碎瓷片散落西周。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她慌忙跪下,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
时恩怒不可遏,扬起手就要掌掴:"不长眼的东西!
李承鄞冷眼看着她:“娘娘教的规矩全忘了?愈发没规矩了!姓甚名谁?
“奴婢柳如眉。
“倒有一副勾栏气质,发髻松散,怎么可能是无心之失。
李承鄞淡淡道:“罚跪三个时辰,此事便罢。
“是,王爷。
柳如眉声音轻颤,又重重磕了个头。
李承鄞不再多言,大步离去,朝服上的茶渍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水光。
时恩瞪了柳如眉一眼,匆匆跟上他。
李承鄞走进明思阁,摘下玉佩说道:“反而是掖庭出来的人,愈发没规矩了。
时恩为他解开扣子:“是,许是他们在王府都惰懒了,过两日,奴才去掖庭再挑几个得力的。
时恩半蹲下身,双手颤抖着将那镶嵌着美玉的腰带绕过王爷的腰间,仔仔细细地解开。
李承鄞点点头:“去挑几个手脚麻利的,男丁多些,侍女留两个伺候好的就罢了,日后择亲落人口实就不好了。
“殿下看开就好,姜小姐毕竟是有夫之妇了。
李承鄞捏着盘扣“多嘴,下去领罚。
有一小厮跑来说:“殿下,将军府送来一物。
“拿上来。
李承鄞打开盒子,是一个瑞龙玉佩,上面刻着同心锁,玉佩正面浅刻并蒂莲,标志着永结同心。
他脸色一变:“她有说什么吗?
“姜小姐说等闲下来会过来,还说这玉佩是御赐之物。
他神色一变:“哦?他送的?给我?
李承鄞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背着手缓缓上前,并咬牙切齿地说:“知道了,叫眉儿进来伺候。
柳如眉作揖:“殿下。
“去把我那件金线织的月白色云锦袍拿来。
“是。
眉儿捧着新裁的云纹锦袍要给他换上。
他却说:“给我吧。
李承鄞站在屏风后面,说:“沏茶,叫时恩来。
“是。
时恩匆匆跑来:“殿下。
李承鄞扣好盘扣,递给他双鱼玉佩,时恩跪在织金软垫上解王爷的犀角腰带和双鱼玉佩。
小厮来报:“殿下,情客姐姐来说姜小姐急召去了东宫,大概是不会来了。
他有点失落:“知道了。
眉儿带着盈盈笑意。举起茶碗:“殿下,眉儿伺候您喝茶。
李承鄞淡淡地瞥了一眼:“放着吧。
“奴婢伺候您,
李承鄞抓住她的手腕,淡淡说道:“茶是好茶,只是这端茶的心思,莫要放错了地方。
“奴婢知错。
李承鄞捏着她的下巴:“府里再有你这样的狐媚,首接发卖。
眉儿闻言,身子猛地一僵,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手中的茶盘险些拿捏不稳:“奴…奴婢错了。
“滚!
他阔步迈入书房,坐在檀木桌案之前,手里翻着一本泛黄的兵书。
“殿下,皇后娘娘说今晚有赏菊宴,让您申时到宫中请安。
李承鄞点点头:“知道了,是家宴?
“是,皇亲国戚都去。
“下去吧。
李承鄞拿起一个匣子里面装着和她是一对双鱼玉佩。
手中的力道加重了几分,颇有一种势在必得之感。
李承鄞换了件衣裳,坐着一顶八抬朱漆大轿缓缓前行。
(http://www.233xsw.com/book/cjOFFO.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33xsw.com。二三中文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33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