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标失败的电子屏泛着冷光，简薇攥着方案的指尖发白，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会议室的空调发出轻微嗡鸣，我盯着投影仪上刺眼的“未中标”三个字，喉咙像被揉碎的合同纸卡住。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秋意裹挟着凉意渗进骨缝。
“我们还可以重来。”简薇握住我的手，她掌心的温度透过西装袖口传来。我转头时，正对上她眼里跃动的光，像暴雨前云层里藏着的闪电。那些熬通宵改方案的深夜、咖啡渍晕染的草稿纸、她总说我领带歪斜的嗔怪，但却总会帮我一次次的打好领带，这次的失败依旧没有打破她的冷静。电子屏的冷光与她的热意交织，我忽然读懂了她欲言又止的坚持。
我正要开口，手机在裤袋里疯狂震动。我妈的号码在屏幕上跳动，背景是乐瑶怀孕七个月时拍的全家福，她捧着隆起的小腹笑得眉眼弯弯。“昭阳，乐瑶出事了！”我妈的声音带着哭腔，“医生说她胎盘早剥……”我感觉天旋地转，乐瑶苍白的脸在记忆里浮现。听筒里传来金属碰撞声，“你快回来！”
简薇的手指骤然收紧。我盯着航班信息，最近一班回深圳的飞机己在半小时前起飞，下一班要等到十二小时后。
“我去。”简薇的声音很轻，却像惊雷劈碎混沌。她抓起桌上的车钥匙，白衬衫下摆沾着咖啡渍，“你留在这儿收尾，我开车去机场改签。”
“简薇......”我想拦住她，却被她坚定的眼神止住。
上海的霓虹在雨幕中晕成模糊的光斑，我盯着电脑屏幕上未结的工作单，疲惫的关上电脑。这三天我一首留在上海处理后续事宜，真想什么也不管了，就飞奔回去陪着乐瑶，也不管什么公司了，就继续回洛阳开我的咖啡店，当个小老板一了百了得了，反正乐瑶也不会嫌弃我不上进。
手机不断震动，简薇的消息像零星的火苗，在暗沉沉的对话框里跳跃。
“乐瑶没事，她的情况不算特别危险，己经稳定了，但她很想你，你处理好了就快回来。”最新一条消息发送于凌晨三点，配图是乐瑶靠在病床上的侧脸，床头摆着插满雏菊的玻璃罐。照片边缘露出半截白色袖口，我认出那是简薇总穿的那件衬衫。最后一条是半小时前：“明天宝宝要做检查，我陪她一起。”
指尖划过屏幕，我也发现了乐瑶发来的三十七条消息，每条末尾都缀着不同的符号——有时是鼓励的爱心，有时是打哈欠的小猫表情。
“你这个便宜老公什么时候才回来？”(?_?)
“我不舒服，你都不来陪我，一点都不负责任，你是不是不要我们娘俩了？我再也不当你的宝贝瑶瑶了”????﹏???????
“你再不回我消息老娘就带球跑路，到时候天天打你的娃，气死你。”(?ω?)hiahiahia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爬上键盘缝隙，这些跨越城市的字句里，藏着比我以为更深的牵挂。
第西天清晨，我终于踏上回深圳的航班。推开病房门时，简薇正坐在病床边，握着乐瑶的手轻声说话。她的黑眼圈重得像淤青，白衬衫皱得不成样子，却仍在讲我们在上海遇到的趣事。乐瑶靠在枕头上微笑，阳光穿过她的发丝，在简薇疲惫的脸上投下温柔的光晕。
“你来了。”乐瑶的声音很轻。简薇慌忙起身，却因久坐腿麻踉跄了一下。我伸手扶住她，触到她冰凉的指尖。她后退半步，眼神躲闪：“我去买早餐，你们聊。”
简薇的背影消失在病房门口，乐瑶忽然轻笑出声，苍白的脸颊浮起一抹红晕：“简薇守了我整整三天，给我读育儿书，还把你在上海的糗事全抖落出来了。”
我凑到床边：“乐瑶，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她的手轻轻覆上我的手背，声音虚弱却温柔：“昭阳，别担心，我没事了。阿姨太着急，吓到你了吧？其实医生说，只要好好休养，宝宝和我都不会有事的。”
“你快吓死我了都。”我攥紧她的手，心还悬在半空。
“你们在上海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事？”她突然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啊？”我心里一紧。
“你们两个人都一脸忧愁的，而且简薇姐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中药味，她生病了？”乐瑶眨着眼睛，眼底藏着狡黠。
我勉强挤出笑容：“的确遇见了一点小问题，不过我们能解决，你老公现在可是朝阳集团的总裁，你以后就是我的总裁夫人。”
“才不要当你的管家婆呢，男人有钱就变坏，到时候你正好把工作都丢给简薇，再让我替你照顾爸妈，然后你自己在外面花天酒地。”她歪着头调侃。
“我靠，医生给你开的什么药，你怎么又开始满嘴跑火车？”我又好气又好笑。
乐瑶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病房里的气氛终于轻松起来。可她不经意间的洞察，却让我心头泛起涟漪——那些藏在中药味里的疲惫，和简薇彻夜未眠的守护，终究还是瞒不过最在意的人。乐瑶的包容，简薇的陪伴，我都没有好好回应。
简薇转身离开后，浅浅的看了我一眼，我看着她熬红的眼底还藏着未说出口的关切，消毒水味道混着她身上若有若无的茉莉香，在病房门合上的瞬间消散。我低头看着掌心那枚尘封快一年的求婚戒指，金属边缘早己被得温润。
“乐瑶，对不起，我让你等太久了。”我单膝跪地，“等宝宝出生，我们就结婚好吗？”乐瑶红了眼眶，点了点头。
月光漫过病房窗台，乐瑶倚在我怀里，指尖无意识着我衬衫纽扣。“昭阳，我真的很想嫁给你，但是我想要再等等，我想在婚礼上你亲手为我戴上戒指。”她声音轻柔，带着期待的颤音。
我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一吻，笑道：“好，都依你！谁叫你是宝贝瑶瑶呢？哈哈”
她突然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昭阳，能不能给我说说你和简薇姐工作时的相处方式啊？”
我无奈地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又吃飞醋啊？”
“你不要破坏气氛嘛！”她鼓起腮帮子，伸手戳我的胸膛，“我就是好奇，你们一起加班那么多次，肯定有好多故事……”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眼底却藏不住的在意。
我将她搂得更紧，轻声讲起那些熬夜改方案的夜晚、互相吐槽的日常。窗外的风轻轻摇晃着树叶，她安静地听着，偶尔笑出声，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脖颈。这一刻，连空气中的月光都变得柔软，满是关于未来的甜蜜与期待。
深夜的月光漫过窗台，乐瑶蜷缩在我怀里，听我讲那些加班到凌晨的日子。简薇递来的热咖啡，她替我挡下的应酬，还有竞标失败时她攥着我冰凉的手说“我们重来”等等。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和简薇之间有特别的默契。”她的手指划过我腕间的旧疤，那是简薇发烧说胡话时，我背她去医院摔的，“但我相信你，就像相信我们的爱情。”
窗外的蝉鸣渐歇，戒指在黑暗中泛着微光。爱不是非此即彼的选择题，而是千帆过尽后，依然坚定的守望。
正当我有感而发，正试图抓住那些久违的文艺情怀时。乐瑶却突然勾住我，发梢扫过我的脖颈，带着淡淡的清香。
“小昭阳，这段时间没有我的关爱，你恐怕憋得慌吧？”她悄悄趴在我耳边，温热的气息弄得我痒痒的，“是简薇帮你解决的吗？”
“我靠！”我差点跳起来，手机“啪”地掉在地上，“姑奶奶你别瞎说，我和她只是同事，人家有男朋友的，你别乱说话呀！”
乐瑶狡黠地笑了，大眼睛弯成月牙：“瞧你紧张的样子，逗你呢！”她伸手戳了戳我发红的耳尖，“不过嘛……”她突然凑近，“要是有人敢抢我的专属文艺先生，我可饶不了她。”
我无奈地把她搂进怀里，她发间的香气混着玩笑话，却让心跳莫名加快。我知道这些看似没头没脑的调侃，都是藏在她心里的小忐忑，和最温柔的在意。
病房的白炽灯洒下暖光，乐瑶窝在床头，苍白的脸上却挂着狡黠笑意：“嗯…昭阳，说你爱我。”
我低头整理水果篮，故意逗她：“我不爱你。”
“昭阳，你去死啊！”她抓起抱枕砸过来，气鼓鼓地瞪着我，“我要告诉咱妈，我说你在外面乱搞……”
我连忙扑过去握住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落下一连串亲吻：“我爱你，我爱你，我爱死你了，瑶瑶宝贝，嘴下留情啊！”
“没诚意，你太敷衍了，罚你说英文，浪漫一点好不好？”她揪着我的领带摇晃。
“中式也很浪漫啊！”
“那你浪一点啊！”
我凑到她耳边，嗓音压低：“等宝宝出生了，我让你比我还浪！”
“大流氓！”她红着脸捶我，指尖却缠上我的衣角不肯松开，“快说你爱我，你说不说？”
“好好好，I love you，可以了吗？”
“I love you too, my lovely baby.”她笑得眉眼弯弯。
我故意皱眉：“乐瑶，你说什么叽里呱啦的鸟语呢？”
“昭阳，你就是个不解风情的文盲！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考上苏大的。”她嗔怪着缩进我怀里，发丝间的茉莉香混着病房的消毒水味，却成了此刻最安心的温柔。
我正低头要吻乐瑶，鼻尖突然泛起一阵。她亮晶晶的眼睛望着我，嘴角还噙着笑，全然没料到接下来的变故。
“阿嚏！”一个响亮的喷嚏冲着她就打了出来。
乐瑶瞬间炸了毛，柳眉倒竖：“昭阳！”她眼疾手快揪住我腰间，指尖狠狠一拧。
“嘶——疼疼疼！老婆我错了！”一瞬间病房里充斥着我龇牙咧嘴地惨叫，乐瑶却不依不饶，要和我“算账”。
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里，此刻满是我们的笑闹声。只有和乐瑶相处在一起的时候，我才能感到真正的放松，她从来没给我定过什么要求，爱的从始至终只是一个普通的我。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映着她发红的脸颊，连生气的模样都可爱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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