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瑾中枪的位置并不致命,林雪儿见他眉头紧锁,仍强撑着站起身,不由扬了扬眉梢。
“需要我帮你包扎一下吗?”她声音温软,眼神却藏着几分不怀好意的笑意,“我很擅长照顾伤员的喔。”
江淮瑾睨了她一眼,淡淡道:“不用。”
他脱下衬衫外套,随手在伤口上打了个结,抬头看她时,眼神依旧锋利冷静:“你不该卷进来的。”
“那你现在后悔了?”她故作委屈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手心还沾着他刚才溅上的血,“要不……你明天陪我玩一天,就当赔给我?”
他没有再答话,转身消失在夜色中的巷口。
林雪儿愣了半秒,随后哼了一声:“真无趣。”
——
当晚,她在城市郊区定了一间独栋民宿。地段偏远,但胜在清静,落地窗外是一整片的香樟林,淡淡的木香在夜里安抚神经。
她洗了个热水澡,瘫在沙发上,一边刷着本地推荐的“一日游玩乐榜单”,一边咬着爆米花自言自语:“说到底我就是来度假的,谁让系统断线给我送来这么个动作片副本……”
第二天一早,她扎着马尾,换上白衬衫与牛仔裤,背着个小包轻装出门,开始游览城市风光。
她在广场喂了鸽子,在博物馆拍了照,还在街角的露天咖啡店坐了半小时。阳光打在她脸上,白得发亮。
期间,的确有几个搭讪的——意大利小哥、黑皮美男、还有个法国口音的金发帅哥。
“Hello, I…”
“Sorry,no。”
她笑得得体又疏离,几句话便将那些想凑近的热情打发得干干净净,一边喃喃自语。
“我昨天那种舍命相救、英雄救美的剧情都做了,那个男人今天居然连个影子都不给我?”
她正低头抱怨,一脚踩进一个小巷口,刚准备转弯,一只大手却突然从背后伸来,捂住了她的嘴!
林雪儿眼神一凛,几乎下意识地就要反手肘击,可那熟悉的掌心温度却让她稍稍一顿。
“别出声。”男人低哑的声音贴着她耳廓,“他们盯上你了。”
她呼吸微滞,闻到他身上传来的熟悉雪松气息,是昨晚那个男人——他没走。
江淮瑾拉着她退入巷子深处的一道铁门后,门“砰”地关上。
林雪儿靠着墙壁,努力平复心跳,压低声音问:“你就不能提前告诉我你要出现?”
“我没打算出现。”他声音沉稳,“首到……刚才有人在跟你。”
“所以你又英雄救美了?”她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你是不是暗恋我?”
江淮瑾没回应,拉开一扇密门,里面赫然是一个狭小的临时通讯站。
屏幕上跳动着一排排数据,他似乎正在追踪某个信号。转头时,他目光一如既往的冷:“你出现在这里本来就是个意外。我不希望你再牵扯进来。”
“可惜晚了。”林雪儿耸耸肩,一边打量屋内,“我不仅己经牵扯,还差点为你死在那帮人手里。”
江淮瑾沉默了两秒,终究没再说什么。
林雪儿忽然靠近一步,故意扬声问道:“那……你救了我,我也救了你……我们是不是可以交换联系方式了?”
他看着她,眼神深沉。
自那晚突袭之后,江淮瑾临时更改了原计划。并且他也确认,她的身份己经被卷入一场黑市资料外泄风波。
于是,他只能带她一起转移。
“你不用管我。”她抱臂站在车旁,午后阳光洒在她长发上,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富家少女。
“你昨天才救了我。”
她抬起下巴,认真道,“我看你也是东国人,不想让你葬身异国。”
他低头看她两秒,目光有些怔忪。
“你真不怕死?”
林雪儿耸肩,反问:“你怕?”
江淮瑾没回答,侧身上车,“走吧。”
“去哪?”
“南加州。”
她挑眉:“你要带我——去迪士尼玩?”
他一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林雪儿就笑得灿烂:“那太棒了。”
——
两人一路驶入阳光明媚的加州,远离城市混乱的线索区。为了不引人注意,江淮瑾订了一家临近乐园的情侣主题酒店——
林雪儿刚一进门就乐了。
“心形浴缸,双人大床,还有自动播放的情歌?小哥哥,你这是故意的吗?”
“最后一间。”
“你确定不是你故意的?”林雪儿俏皮的眨了眨眼。
江淮瑾看她一眼,不说话,放下行李,走去查看窗户安全锁。
林雪儿扶着墙壁笑了半天,最后摊开手躺倒在床上:“我就说你们这种特工,嘴上禁欲,内心火热。”
“闭嘴。”
“偏不。”
林雪儿转身盯上那张巨大的心形床,纤细的手指点了点床尾的天鹅毛毯,转头笑得像只不安好心的小狐狸。
“你说……一张床,咱俩该怎么睡?”
江淮瑾靠在门口,目光在她脸上停了一秒,语气不冷不热:“我睡地上。”
“你确定?”她眉眼带笑地挑眉,“你身上有伤耶……硬地板可不比枪子儿好受。”
“我不介意。”
“可我介意啊。”她叹了口气,一边脱外套一边漫不经心地说,“要是我半夜翻个身滚下床,磕到你脑袋上,那我得负责啊。”
江淮瑾沉默了一会儿,从行李箱里拖出一条折叠床垫,摊开在床边。
林雪儿翻了个白眼:“真是禁欲得让人着急。”
他没说话,仿佛认定她只是说笑,动作利落地铺好地铺,拉开距离,最后只淡淡说了一句:“早点睡。”
“你到底是怎么活这么久的。”她小声嘀咕着爬上床,把毛毯一裹,闭上眼睛。
——结果不到三分钟,她便睡得安稳无比。
江淮瑾听着她绵长的呼吸声,侧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孩。
她蜷在床的一角,眉眼安静,睫毛像团软绒落在脸颊上,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铺在她侧脸,白得发亮,宛如瓷人。
江淮瑾闭上眼,翻了个身,没能睡着。
半小时后,他起身,拉开阳台门走了出去。
夜风微凉,吹得他额前碎发微动。他靠在栏杆上,视线却始终落在屋内那张床上。
她的存在像一颗悄无声息的石子,落进他这潭死水一般的生活,泛起圈圈涟漪。
他不愿承认,但他知道——
心悸是真的。
他低声笑了一下,转身走回屋内。
关灯前,他又看了她一眼,低声自语:
“有点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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