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道石室的阴冷尚未散去,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皇后名字带来的冰冷恨意。萧烬眼中翻涌的杀意如同实质,与温令殊眼中燃烧的复仇火焰在昏黄火光下交织。
“凤仪宫树大根深,皇后她经营多年,爪牙遍布了前朝后宫,更有药王谷的暗中支持。”萧烬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分析着敌情,“我们要动她,需有万全之策,更需要……一把能刺穿她重重保护的利刃才可。”
温令殊身上吞噬“腐心瘴”的反噬未消,捂着依旧隐隐作痛的胸口,眼神锐利:“殿下需要一把利刃,臣女则需要立足之地。那‘昙香郡主’这个名头,不用白不用。”
萧烬挑眉:“你想如何?”
“开府,立阁。”温令殊吐出西个字,斩钉截铁,“以‘调香’为名,行‘医毒’之实。聚拢被权贵迫害、身怀绝技却无处容身的能人异士,建立属于我们的耳目和爪牙。明面上为贵人调香治病,暗地里搜集情报,培植势力。名字……就叫‘昙香阁’!”
“昙香阁?”萧烬咀嚼着这个名字,目光落在温令殊胸前那枚暗金色的烙印上,“以你之名,立你之旗?倒是个好主意。准了!所需的银钱、地契、人手,找赵德全。” 他答应得干脆,既是履行契约提供资源,也是看中了此举能分散皇后对东宫的注意力。
“谢殿下。”温令殊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另外,大皇子萧玦那边……”
“他?”萧烬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贪财好色,志大才疏,被皇后和贵妃当枪使的蠢货。怎么,你想用他?”
“枪虽钝,用好了也是能伤人的。”温令殊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听闻大皇子近来为‘马上风’所苦,遍寻名医不得?臣女这‘昙香阁’开业在即,正好缺个扬名的机会。”
萧烬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眼中掠过一丝玩味:“你想用毒控制他?”
“是‘治病’。”温令殊纠正道,“顺便,看看这位大皇子的军械库里,有没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她意有所指。前世模糊的记忆里,大皇子似乎与一桩巨大的军械走私案有关,若能以此为突破口……
两人在幽暗的石室中,如同最精密的齿轮,开始咬合转动。
半月后,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一座三层高的雅致楼阁张灯结彩,匾额上书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昙香阁”。
开业之日,宾客盈门,却鱼龙混杂。有真心慕名“昙香郡主”调香之术的贵妇小姐,有好奇观望的文人雅士,更有各方势力派来打探虚实的眼线。
温令殊一身素雅却不失贵气的郡主常服,端坐在主位,面色依旧带着几分病后的苍白,却气度沉静,眸光清冽。她亲自接待了几位身份贵重的客人,言语得体,应对从容,展现着“昙香郡主”应有的风范。
然而,暗流始终涌动。
“郡主,大皇子殿下驾到!” 管事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只见大皇子萧玦在一群侍卫簇拥下,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他脸色虚浮,眼袋深重,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焦躁和一丝淫邪,目光在阁内几位美貌女客身上肆无忌惮地扫过,最后落在主位的温令殊身上,尤其是她颈间那若隐若现的齿痕纱布,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哟,这就是名动京城的昙香阁?果然雅致。”萧玦大咧咧地坐下,目光灼灼地盯着温令殊,“郡主妹妹,听闻你不仅香调得好,医术更是了得呀?本王近来身子不大爽利,那些个个庸医都束手无策,不如……郡主妹妹亲自给本王瞧瞧如何呀?” 他语气轻佻,带着毫不掩饰的觊觎。
阁内气氛瞬间微妙起来。谁都知道大皇子好色成性,这“瞧瞧”背后,绝非善意。
温令殊神色不变,甚至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浅笑:“大殿下说笑了。臣女也是略通歧黄,不敢言精。殿下贵体违和,还是请太医署圣手更为稳妥些。”
“太医署那些废物,本王信不过!”萧玦不耐烦地挥手,身体前倾,压低声音,带着一股酒气,“本王就信郡主妹妹!只要妹妹能治好本王的‘隐疾’,条件随你开!金银珠宝?还是……东宫那位给不了你的‘前程’?” 最后一句,己是赤裸裸的挑拨和诱惑。
温令殊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为难之色:“殿下如此信任,臣女惶恐。既如此……”她示意云岫,“取我的‘玉露凝香丸’来。”
云岫捧上一个精致的白玉小盒。温令殊打开盒盖,一股极其清冽、带着淡淡昙花冷香的药气弥漫开来,闻之令人精神一振。
“此乃臣女以秘法所制,采朝露昙蕊,佐以数十味珍稀药材制作而成。”温令殊取出一枚龙眼大小、通体莹白的药丸,递向萧玦,“殿下只需将此丸含于舌下,任其自然化开,每日一次。七日内,必见奇效。” 她指尖在药丸表面极其轻微地一拂,一点无色无味的粉末“缠绵”己融入了其中。
萧玦看着那枚莹白如玉、香气的药丸,又看看温令殊清丽脱俗的脸,眼中更盛。他嘿嘿一笑,接过药丸,看也不看就丢进口中,含在舌下。一股清凉舒爽的感觉瞬间蔓延开来,让他烦躁的身体都松弛了几分。
“好!好香!好药!”萧玦眉开眼笑,看温令殊的眼神更加露骨,“郡主妹妹果然妙手呀!待本王‘病愈’,必定有重谢!” 他暗示性地舔了舔嘴唇,带着侍卫扬长而去。
看着萧玦离去的背影,温令殊眼中寒光一闪。“缠绵”,这是她特制的慢性奇毒。初时如春风化雨,令人舒泰,渐如藤蔓缠身,蚀骨钻心。中毒者会对其产生依赖感,离不得,戒不掉,最终沦为下毒者掌中玩物。这,也便是她控制大皇子的第一根丝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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