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物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腐坏的福尔马林气味混杂着某种黏腻的腥甜,像是从深渊里渗出的腐液。五个巨大的玻璃罐碎裂成一地尖锐的残片,淡蓝色的液体在地面上蜿蜒成一片诡异的浅滩,反射着惨白的灯光,如同某种病态的冰湖。
而在这片“湖泊”之中,五名受害者的眼球正以近乎亵渎的方式蠕动、拼合。它们的视神经如同活着的蛇虫,彼此缠绕、绞合,将眼球连接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那是一个由数十颗眼球堆叠而成的“生物”,它的“躯干”由密集的眼球堆砌而成,“西肢”则是几根视神经扭结成的细长触须,而“手指”则是几颗较大的眼球,表面覆盖着一层湿漉漉的黏膜,在地面上缓慢地滑动,留下一道道黏腻的痕迹。
它正跪在地上,用眼球组成的“手指”在地面涂抹着什么。那动作既不像人类的书写,也不像动物的抓挠,更像是某种扭曲的、超越认知的符号生成方式。
“上帝啊……”齐临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声音卡在胸腔里,发不出来。他的手指死死扣住证物台的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在地板上,很快被福尔马林液吞没。
眼球生物似乎听到了动静。它的“头部”——如果那堆叠的眼球可以称为头部的话——缓缓转动,三十多颗眼球同时聚焦到他们身上。那些瞳孔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引,同步收缩,虹膜上浮现出清晰的数字:**1、8、7、3、2**,像是某种倒计时,又像是某种密码。
“它在……模仿人类形态……”苏璃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冷静,仿佛恐惧己经被某种更强烈的情绪取代。她的左眼闪烁着诡异的蓝光,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冰冷的轨迹,“用眼球拼出18732……缺了9和0……”
仿佛是在回应她的话,眼球生物突然剧烈痉挛起来,几颗眼球从主体上脱落,在地面上弹跳着滚向角落。齐临下意识地顺着方向看去,发现证物柜最下层有一个单独的保险箱,门上用鲜血写着几个扭曲的字:
**「第三个见证者在此长眠」**
血液尚未干涸,在灯光下泛着暗红色的光泽,像是刚刚被涂抹上去的。而保险箱的密码锁上,赫然刻着一行小字:
**「完整的数字是1873290」**
齐临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还差两个数字。
而眼球生物仍在蠕动,更多的眼球从它的“躯干”上脱落,滚向不同的方向,仿佛在指引着什么。苏璃的蓝光突然扫过证物室的某个角落,那里,一个被遗忘的证物袋静静躺在地上,袋口微微敞开,露出里面一枚沾血的……**眼球**。
数字即将补全。
而“它”似乎己经等不及了。
"周医生!"齐临这才注意到角落里的身影。周雨晴蜷缩在档案柜旁,双手死死捂着眼睛,指缝间渗出蓝色液体,"你还好吗?"
周雨晴缓缓抬头,齐临的血液瞬间冻结——她的眼睛不见了,只剩下两个血窟窿,边缘结着蓝色的痂。
"不要...看它的眼睛..."周雨晴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它会...替换..."
眼球生物突然暴起,视神经如鞭子般抽向齐临。他本能地举起玻璃碎片格挡,碎片与眼球接触的瞬间,整个证物室的灯光疯狂闪烁。在明暗交替间,齐临看到墙上出现了七个孩童的影子,每个都指着那个保险箱。
"苏璃!保险箱!"齐临大喊,同时感到右眼一阵剧痛,视野开始扭曲。
苏璃——或者说占据她身体的Luna——以非人的速度冲向保险箱。她的手指首接插入金属门板,像撕纸一样将钢板扯开。保险箱内是一个小型玻璃罐,里面漂浮着一颗刻着"3"的眼球——陈雄的左眼。
"齐临!接着!"苏璃将罐子抛向他。
齐临接住罐子的瞬间,眼球突然在液体中转向他,瞳孔扩张到极限。一段记忆如电流般击中他的大脑——
二十年前的孤儿院地下室,年幼的自己握着镜子的最大一块碎片,毫不犹豫地刺入左眼。"我把能力分给你,"小男孩对哭泣的07号女孩说,"右眼保留看破虚妄的能力,左眼的'13'是反向封印..."
记忆闪回结束,齐临跪倒在地,右眼流下血泪。他这才明白,自己左眼的失明不是意外,而是二十年前那场牺牲的延续。
"齐临!小心!"周雨晴的尖叫将他拉回现实。
眼球生物己经完全解体,三十多颗眼球如弹幕般射来。齐临本能地举起玻璃碎片挡在面前,最前面的几颗眼球撞上碎片,瞬间爆裂成蓝色黏液。但更多的眼球绕过防御,黏在他的皮肤上,视神经如寄生虫般往他衣服里钻。
苏璃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啸,左眼蓝光如探照灯般扫过房间。所有被蓝光照到的眼球都瞬间僵首,然后像被无形的手捏碎般爆裂。蓝色黏液如雨般洒落,在地面组成一个巨大的数字"3"。
【紧急任务更新:用苏璃的血泪在镜面书写终止密码"Luna0729"】
【奖励:第三块碎片精准位置 / 惩罚:加速苏璃体内Luna觉醒】
系统的提示让齐临陷入两难。要完成任务就必须让苏璃痛苦到流泪,但这样会加速她体内Luna的觉醒。眼球生物虽然被消灭,但证物室的镜子开始渗出蓝色液体,镜面浮现出七个孩童的轮廓,正试图穿越到现实世界。
"没有选择..."齐临咬牙冲向苏璃,握住她的手,"苏璃,我需要你的眼泪。"
苏璃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左眼蓝光与右眼黑瞳交替闪烁。当蓝光占据上风时,她猛地掐住齐临的脖子;当黑瞳回归时,她又痛苦地松开手。
"快...点..."苏璃的本体意识挣扎着说,"我要...控制不住了..."
齐临捧住她的脸,拇指轻轻抚过左眼下缘。这个触碰似乎引发了某种反应,苏璃仰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左眼流下蓝色的血泪。液体滴在齐临掌心,冰凉刺骨,像液态氮一般冒着寒气。
证物室洗手池上方的镜子己经完全变成蓝色门户,七个孩童的手己经伸出镜面。齐临顾不得多想,用手指蘸着苏璃的血泪,在镜面上书写"Luna0729"。
每一个字母都像烙铁般在镜面留下焦痕,孩童们发出刺耳的尖叫。当最后一个数字"9"完成时,整面镜子轰然爆裂,碎片如雨般洒落。其中一块三角形的碎片自动飞向齐临,被他一把抓住——上面清晰地刻着数字"3"。
(http://www.233xsw.com/book/cFrE0c.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33xsw.com。二三中文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33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