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玉挽住林鹏的胳膊，两人并肩往外走时，林鹏从帆布裤袋掏出薄荷湿巾，轻轻拭去她嘴角的油渍。子玉忽然咬住湿巾边缘调皮眨眼，又抽过一张湿巾仔细擦手，指缝间还沾着刚才抢水果时蹭到的草莓酱。林鹏忽然撩起她发间那枚水钻樱桃发卡固定的碎发，指尖划过她耳垂："还记得看蓝眼泪那晚你扎的麻花辫吗？现在这俏皮辫子也该画下来。"
子玉眼尾弯出笑纹："好呀，正好要去书店备数学课——上次音乐会的节目单被我拿来压函数图像草稿了。你晨跑时说的解剖课趣事，我都改编成数列段子哄学生了。"
林鹏指尖蹭了蹭她鼻尖："别累着自己，日出时你靠在我肩上睡着的样子，可不像不怕累的人。"
"做喜欢的事怎么会累呢。"她仰头看他时，阳光正从玻璃门斜照进来，在他睫毛上镀出金边，忽然想起海边看日出时，他外套上也凝着这样的光粒，而电影院哭戏时，他悄悄递来的爆米花桶还留着体温。
书店里的木质书架间浮着旧书香气，子玉踮脚在教育类书架间找《立体几何解题策略》，裙摆扫过《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塑封包装，口袋里的蓝眼泪纪念手环叮当作响。林鹏则去收银台要了画纸与炭笔，回到阅读区时见她正从包里掏教案，掉出的音乐会节目单背面画满了三棱锥辅助线。
他在对面藤椅坐下，炭笔尖在画纸上沙沙作响。子玉偶尔抬眼翻书，会撞上他垂眸作画的侧脸——鼻梁在眼下投出小团阴影，握着笔的手指关节又凸起成熟悉的升号形状，像极了音乐会那晚他在她掌心画的几何轨迹。有次她故意用铅笔敲了敲桌面，他立刻抬头望过来，画纸上刚勾勒出的发辫旁，还添了串泛着蓝光的海浪纹路，远处隐现着日出时用坐标纸描过的礁石轮廓。
这样的时光对子玉来说早己熟稔：他们戴着蓝牙耳机晨跑，他讲军医学院的肝门静脉解剖，她抱怨学生把抛物线画成波浪线；周末窝在电影院角落，他会在她看哭戏时，精准把爆米花桶推到她抓得到的位置，桶沿还沾着她上次蹭到的草莓酱；去郊外爬山时，他总把矿泉水瓶焐在掌心三分钟再塞进她手里，像极了中场休息时那杯温着柠檬香的蜂蜜水。此刻书店暖光里，他画纸上的姑娘正蹙着眉看二项式定理，发梢晃着艳萍编的三股辫，而他手腕内侧的银杏叶手链轻轻擦过画纸，在角落日出剪影里，两个依偎的影子正被海浪镀上金边——就像他给她讲错题时，总把函数图像画成肖邦乐谱的升号形状。
老家兰馨满心欢喜地给子玉打来电话说："我收到了峰哥所在城市的传媒大学录取通知书，子玉你的北师大录取通知书也到了。"然而，子玉却没有想象中的喜悦，她的心里像是被一层阴霾笼罩，沉甸甸的。
电话拨通，那头很快传来林鹏温柔且熟悉的声音："子玉，收到通知书了？"
"嗯。"子玉轻声应道，声音里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落寞。
"是你喜欢的学校就好。"林鹏的语气满是关切，可子玉听着，鼻子却忍不住酸酸的。
"之前对我来说，这两所学校差不多，可之后就不一样了。"子玉微微哽咽，心中的不舍如潮水般翻涌。
"怪我出现得太迟，而且我毕业后也不一定留在这儿。"林鹏的话语里带着一丝自责与无奈。
"可是我……"子玉欲言又止，满心的思念与担忧让她不知从何说起。
"我也很想念你。"林鹏的声音低沉而深情，像是在安抚她那颗不安的心。
子玉终于忍不住，哽咽着说："之前我很享受独处时光，如今为何变得如此孤独？"
"是你感应到了我的思念。"林鹏温柔地回应，仿佛他们之间有着无形的心灵纽带。
"那时候你会怎么办？"子玉好奇地问，她渴望知道林鹏在思念她时的模样。
"之前对你的印象还停留在孩童时候，倒还好些。三年前见你之后，你就在我眼前，那么清纯可人，要控制住不去打扰你，着实难受。于是我就给你拍照，把你画下来，每天都画。这么多年了，对你的思念早己转换成我提升自己的动力。"林鹏坦诚地诉说着，那些被思念填满的日子，都化作了他努力前行的力量。
"可我现在没办法掌控自己的思绪。"子玉有些无助地说，思念如野草般疯狂生长，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是有点困难，慢慢来。"林鹏耐心地安慰着，他知道这份思念的重量，也明白子玉此刻的挣扎。
"虽说早有心理准备，可真的太难了。"子玉再次感叹，每一个独处的瞬间，林鹏的身影都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在她脑海。
"说出来，说出来会好很多。"林鹏轻声鼓励着。
子玉犹豫了一会儿，心头一热，鼓起勇气说："小鹏哥！好想你，跑步、吃饭、看书、睡前……一个人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你。"
林鹏激动地回应："我也想你，子玉！对你的想念只增不减。答应我，为了我要比以前更爱自己，好吗？"
子玉平复了一下情绪，应道："好！我尽量。"
"不是尽量，是一定，你难过我会心疼。"林鹏的语气坚定而温柔，一字一句都敲在子玉的心坎上。
子玉脸红了，轻声说道："好。"
"我们之间的感情，先该是共同成长、相互滋养，再是彼此成就、相伴而行。"林鹏认真地说着，他对他们的未来有着清晰的规划，也希望子玉能与他并肩前行。
子玉点头，虽然林鹏看不见，但她的回应充满了信任："嗯！你带着我点。"
林鹏轻声笑了，温柔地说："好！"
子玉突然想起什么，蹙眉道："小鹏哥！我哥要回来了，家里要帮我办酒席。"
林鹏停顿了一会儿，说："把他电话给我。"
子玉思量片刻，说："先不用，我自己可以，你还是该当面跟他聊。"
"也好，听你的。"
"我要上班了。"子玉看了看时间，有些不舍地说。
"等等。"林鹏急忙叫住她。
"怎么了？"子玉疑惑地问。
"再说一次。"林鹏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
子玉装傻道："什么？"
"你心里的声音。"林鹏温柔地引导着，他想听子玉再次说出那让他心动的话语。
"喂......"子玉调皮逗他。
"子玉！我想你，我想念你的一颦一笑，好想再抱抱你。"林鹏深情地诉说着，每一个字都饱含着他深深的爱意。
子玉甜笑道："收到。"
"又有信号了？"林鹏打趣道。
"嘻嘻，刚刚恢复的。"
"上课去吧，陈老师。"林鹏笑着说，他知道子玉热爱教学，也支持她在这条道路上前行。
子玉笑意盈盈地去上课了，心中的阴霾似乎也被林鹏的爱驱散了一些。
子玉下班走出写字楼时，一辆银灰色轿车缓缓停在路边。林雁挽着丈夫站在车门旁，朝她扬起笑靥："子玉！"
她快步跑过去，先对身旁的男人弯了弯眉眼："姐夫好。"
"好。"姐夫笑着应下，替林雁将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子玉亲昵地勾住林雁的手臂："雁子姐怎么突然来了？"
"回娘家路过你公司，"林雁指尖蹭了蹭她发烫的脸颊，"有空一起逛逛吗？"
"当然有！"能和林雁相聚的雀跃，让她暂时忘了升学宴的愁绪。
林雁替她理顺被风吹乱的刘海，忽然轻叹："我家子玉都要上大学了，该送你点什么好呢？"
她顺势埋进林雁怀里撒娇："高中三年你们帮我够多啦，真不用破费。"
"我可什么都没做，"林雁忽然狡黠地眨眼，"那些复习资料都是林鹏假借我名义塞给你的。"
子玉猛地抬头："难怪每次问你数学题，他总能'恰巧'出现！"
林雁轻拍她额头："平时挺机灵的丫头，怎么忘了我是文科生呀？"
"对哦！"她这才恍然大悟，忍不住笑弯了眼。
商场暖光里，林雁拉着她在女装区穿梭，挑出几套连衣裙往她怀里塞。"姐，暑假买的衣服都快塞满行李箱了，真别买了。"
"至少留一套。"林雁不容拒绝地把她推进试衣间。当米色连衣裙裹住纤瘦身形时，镜中的少女被衬得眉眼清亮，林雁望着她，眼底泛起柔光。
车停在艳萍家楼下时，姐夫忽然递来个黑色电脑包。"姐夫，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是林鹏让我给的。"男人笑着推回她手中。
林雁首接把包挎在她肩上："有本事自己还给他，快上去吧。"
踏上楼梯时，手机震了震，林鹏的信息跳出来："子玉！想我了就发视频。"
她故意回复："谁？"
几秒后，对话框弹出新消息，仿佛能看见他无奈又宠溺的笑："是我。我想你了，以后想你就给你发视频。"
暮色漫进楼道时，子玉摸着电脑包上精致的银杏叶刺绣，忽然想起林鹏说过的话——那些藏在习题册里的肖邦曲谱，原来早被有心人悄悄铺成了通向未来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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