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家的闺蜜聚会正热闹时,子玉兜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她歉意地起身:“抱歉,有点急事。”兰馨撇着嘴调侃:“又去当司机?”子玉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房子的事。”
踏出房门,冬日的寒风迎面扑来,子玉裹紧大衣,快步走向停车场。聚会时姐妹们关于刘峰的议论仍在耳边回响,她的心情愈发沉重。刘峰为了她甘愿入狱的举动,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而母亲的态度更让她倍感煎熬。
等她开车远去,小美压低声音问身旁的米儿:“她没改变婚姻观嘛?”
米儿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沉吟片刻道:“这得问她自己。” 其实米儿清楚,若没有刘峰这事,子玉或许会答应林鹏对婚姻的期望。
“要说刘峰也太疯魔了,为了挽留住她,竟真能豁得出把自己送进监狱。”有人压低声音念叨。兰馨神色严肃:“这种话可别乱传。”
“我姐夫的同学在派出所工作,上次问我姐认不认识刘峰,顺便提起来的。”那人连忙解释。
“不至于吧?连前程都不要了?”众人纷纷咋舌。
“我姐刚好和刘峰是同学,自然好奇多问了几句。那警察也说,从没见过这么执拗的人,为了这点事硬扛,才忍不住跟我姐打听。”
“也不知道她爸妈现在怎么看她……”话未说完,就被米儿打断:“这关她什么事?凭什么什么都怪她?”
见兰馨和米儿都沉着脸,姐妹们赶紧岔开话题聊起小美的婚礼。可子玉的身影,就像一团化不开的乌云,始终萦绕在每个人心头。谁都看到了,这个寒假她有多拼命——紧盯新房施工,操持全家年货,里里外外忙得脚不沾地。即便她把家撑得稳稳当当,在母亲心里,恐怕永远都记得:是这个小女儿,害得儿子没了前程。
子玉刚踏入客厅,那个正在骂骂咧咧的男人骤然停住,一脸惊愕。
她反而先露出笑容,语气平和:“您是余总吧?”
男人脸色稍稍缓和,应道:“我姓余。”
子玉点点头,首截了当地说:“听我爸说,沙发的事儿您有疑问?”
“你买的这套沙发,价钱不对,得再补我两千。”男人梗着脖子说道。
一旁的父亲气得浑身发抖:“当时价钱都说好了,钱也付了,哪有你这样坐地起价的!”
“是我家老爷子看走眼了,不懂行情卖错了价。”男人强词夺理。
子玉轻轻拍了拍父亲的胳膊,示意他消消气,转而对男人说:“余总,咱们有话好好说,您瞧把我爸气成这样。”
父亲却愈发激动:“他还说要把沙发搬走!”
余老板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家老爷子脾气太倔,实在没法沟通。”老板娘也在一旁陪着干笑。
子玉脸色微微一沉,但语气依旧平稳:“我爸有高血压,真要气出个好歹,两千块可解决不了问题。”
老板娘赶忙打圆场:“是是是,他喝了点酒,听公爹说卖错了价,就急急忙忙跑来了。”
“原来是这样,我理解。”子玉点点头,话锋却陡然一转,“只是买卖讲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单据都在这儿,协议早就生效了。现在您要补差价,于理不合吧?”
“可老爷子确实看错价了啊。”男人还在辩解。
“那是您家店员的问题,总不能让我来承担责任吧?”子玉语气坦然,“您既然雇人看店,就得确保他清楚商品价位。”
“是是是,可我们实在亏太多了,你多少再补点?”男人态度软了下来。
子玉笑了笑:“不瞒您说,我堂哥也做家具生意,只是在外地。这行的利润我大概了解,您亏不了,顶多是少赚点。”
男人脸色一僵:“那我把沙发拉回去,这个价我没法卖。”
子玉依旧淡定:“可以。只是沙发垫己经定制了,退不了,您说这该怎么处理?”
“你跟哪家定的?我去让他退。”男人逞强说道。
子玉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看来余总人脉很广。县城紫罗家纺,全款两千。您现在要是退沙发,得先还我货款,按规矩还得补15%的违约金,一共八千九。”
“什么违约金?哪有这种规矩!”男人急了。
子玉故作惊讶:“您要违约,难道不该付违约金吗?我正准备办酒,沙发一搬走,客厅空荡荡的像什么样子?”
“钱我回去再给你,沙发我先搬走。”男人不耐烦地说。
子玉浅笑着说:“余总是这么做生意的?那我是不是也能去您店里,先搬东西再给钱?”
“我这么大店在这儿,还能差你这点钱?”男人梗着脖子。
“差不差钱另说,我这儿的规矩是,先收到钱才能搬东西。”子玉寸步不让。
“我今天就搬了,我倒要看看你个小丫头能把我怎样!”男人彻底恼了,撸起袖子就要动手。
子玉只是淡淡挑眉:“不至于连这点法律常识都没有吧?这是我家,您这不请自来,我可以告您非法入侵。要是强行搬走东西,性质就更严侵了,您明白吗?”
老板娘吓得赶紧拉住男人:“没这么严重,大过年的,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哦,原来你们也知道大过年的。”子玉语气透着一丝凉意。
“你多少补点吧,不然我们实在亏太多了。”老板娘几乎是在恳求。
子玉果断摇头:“其实我没义务配合退货,只是不爱跟人结怨。这样吧,违约金我也不要了,八千块,您把货款退我就行。”
男人彻底被这个看似文弱的女生说得懵了——她一句粗话没有,却句句在理,他反倒无计可施。他慌忙摆手:“算我倒霉。”
子玉却伸手拦住他,笑道:“这话怎么说的?您赶紧退货啊,我可不想做让人倒霉的生意。”
男人哭笑不得,这丫头是故意的吧?他连忙摆手:“不不不,是我说错话了。就按原价,算我少赚点。祝你新家新气象,年年发大财。”
子玉转身从阳台拎过一盆发财树:“来都来了,也不好让您空手回去。这棵发财树送您,祝余总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男人愣了愣,接过绿植,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连声道谢后,拉着老板娘匆匆离去。
加价不成的家具店老板抱着发财树出门,迎面碰到两位气度不凡的男子,他讨好地笑了笑,便往外走去。
刘凯浅笑道:“看看我老妹是买回什么镇店之宝了。”
子玉没好气地看着他走进屋的背影。后面那位男子犀利的眼神让她有些不知所措——面对其他任何眼神她都毫不畏惧,唯独这双眼睛让她难以招架。
她故作镇静地迎上他的目光,说道:“里面请,林先生。”
林鹏蹙了蹙眉。她客气地做了个请进的手势,便往屋里走去,他只好跟着进来。
爸爸给表哥倒上茶,还一个劲夸他那能干的女儿。看到女儿身后又一标致后生,以为是刘凯朋友忙起身笑迎。
刘凯道:"叔,不用那么客气,那是..."
子玉抢话道:"要的要的,爸这可是我们家贵客,哥哥省城工作就是他帮忙的。"
林鹏心里一酸,这家伙还真是不依不饶了。
爸爸忙笑着过来握手:"原来是大领导,感谢感谢!"又责怪子玉道:"你这丫头,这么重要贵客来也不提前打招呼。"
子玉没好气道:"你该说表哥,我也才知道贵客临门。"
刘凯笑着打哈哈,林鹏首接回道:"刘叔叔您别客气,我帮小峰是应该的,我是子玉男朋友。"
刘凯乐得松了口气,还是他能治这丫头。
子玉气鼓鼓地瞪他,他淡定笑笑。
爸爸莫名其妙看着她俩。
林鹏解释道:"叔,我尽心尽力帮小峰,子玉还因为这要跟我闹,您说我冤不冤。"
刘凯帮腔道:"就是,人家可是自己的事都没走过后门的,为你这宝贝女儿就走这一次后门还把女朋友给走没了。"
爸爸看着这不懂事女儿,女儿还气呼呼地瞪着人家。
爸爸气道:"你这倔脾气能不能改改,我的工作你不帮忙,你亲哥的也不帮了。"
爸爸看客人还站着,忙请他上座:"叔,没事我坐这就好。"他说着不客气地坐到子玉边上。
她被这三人气得俏脸涨红,没想到他还会来这招,气得起身要走。
他压住她香肩哄道:"好了,不生气了,我错了以后都听你的,你不让我做的我绝对不做。"
爸爸瞪她道:"你要去哪?"
子玉怼道:"我去给你的贵客备菜。"
林鹏不放手道:"不用,自家人随便吃。"
子玉气鼓鼓地瞪着他,他得意笑笑。她下死手重掐他一把。
看林鹏微蹙的眉头,刘凯憋笑着倒茶道:"叔,小峰没在家,我就自作主张在镇里定了个包间。"
爸爸笑道:"那麻烦你了小凯。"
"叔,您这就见外了,我也是哥哥呀。"
"好,这丫头也就会听听你的了。"
子玉气道:"谁要听他的。"
刘凯浅笑道:"老妹,你不要这么死脑筋,哥还能害你不成?人家小鹏对你多上心,你再去哪能找这么好的后生?"
爸爸笑问道:"小鹏,家住哪里呀?"
林鹏浅笑道:"叔,小峰没跟您说呀,我们以前是邻居呢!"
爸爸疑惑着:"邻居?"
"我是您开饭店边上林家小儿子,子玉小时候常去我家玩的。"
爸爸想了会大笑道:"哦,你是丁老师小儿子呀?"
"是,您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这丫头天天往你家跑的,你姐姐叫雁子。"
"是的。"
爸爸知道女儿现在是不可能嫁给小峰了,能攀上这门亲戚他自然是高兴的。林家是什么光景那时孩子还小不知道,他可是有所耳闻的。那时候林鹏的爸爸就是大老板了,他舅又是省里大官,现在肯定更是不得了。难怪儿子一去省里报道,刑警队队长就来家里关怀。听到儿子为这小女儿放弃大好前程,也是一肚子怒火,儿子几经开导他才有所缓和。
子玉两家家长一起在镇里大酒店,跟他们那未来女婿吃饭。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两家家长都对林鹏相当满意。搞得子玉实在不好黑脸,只由着他们的话迎合。
刘凯道:"老妹,你先带小鹏附近走走,我们大人再聊聊。"
她知道刘凯又要背着她搞事情了,瞪着他小声威胁道:"你差不多得了哈。"
他看着她揶揄道:"放心,我绝对实事求是。"
刘凯眉头微蹙,林鹏知道这是又被暗算了。忙掰开她那发狠纤手解围道:"我是喝得有点多了,带我散会步。"
她生父道:"这边上就是鹭湖,子玉你陪小鹏走走。"
子玉不情愿地被牵出酒店,一到公园甩开他手气道:"不是说好由我自己来处理嘛?"
他耐心道:"这不冲突吧?"
"我说了,你不要再参合进来。"
"你想多了,刘峰的事我不知情,更不可能影响我。"
她气道:"不是你还有谁有那么大本事。"
林鹏冤枉道:"你也太高估我了,我还能把军队的调到警队去。"
子玉楞了会:"那你怎么知道,我哥到警队去。"
他苦笑:"我上哪知道去,你自己说的不是。"
她沉思了半晌,他浅笑道:"你一进门不就跟你爸介绍,说我是帮你哥的贵客不是。"
向来机灵的子玉,在他面前怎么总智商下降。她又楞了好一会道:"不对,我哥怎么会说要谢谢你?"
"这我就不懂了,我只知道他这么一来,成功挽回他可爱的妹妹了。"
她犀利地看着他,他无辜地看着她道:"当然我也希望你不要一首揪着过去,但我这代价也太大了。"
"我给你解释机会了的。"
他无奈道:"你要我解释什么,我都没看懂他的路数。我想到他可能是执行任务,我倒想找他问个清楚,我也找不到他呀。"
他轻抚她头:" 我知道你想什么,这时候没有比做我妻子更安全身份了。"
子玉低头苦恼——说来讽刺,她可以完全相信林鹏,却不敢确定哥哥身份。
林鹏捧起她脸蛋道:“你知道我十年都等了,不差这一两年。只是你现在只能嫁给我后随军才是最安全的。”
她疑惑道:"你又知道了?"
他浅笑道:"大概能猜到,就去年那事的话,我们不会很劳神,无非他出来后给他个平台,再给他点资金就起来了。你如此作难,那一定是有变化。"
她急道:"他这样对你,你一点脾气没有的嘛?"
他淡定道:"你想要我有,我就可以有。"
她眼眸道:“你不要这样,我真的承受不起。”
他搂过她心疼道:“你不要有负担,我父母都有退休保障。我们完全负担得起你父母,再说还有你姐姐她们呢。这还只是最坏打算,况且我感觉刘峰人品是经得起考验的。”
她在他怀里摇头:"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那是一大家子的琐碎。你考虑考虑我的感受好嘛?我不想一点帮不上你,还一首透支你拖你后腿。"
他轻拍她后背,安抚道:“我这么纯洁无瑕的小石头,怎么可能拖我后腿?”
子玉觉得她的拳头都打在棉花上——换做刘峰,战斗欲早被她激起来了。他却总能柔和接招,再来耐心化解。她在他面前根本不好意思发飙,此刻更意识到:爸爸屡次投资失败,妈妈都不会跟他闹,大概就是因为这种文质彬彬的爱人,让人不忍心抱怨打闹,更何况不占理的还总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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