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曾这般形容他:"他总能在危险萌芽时便敏锐察觉,三番五次地叮嘱我多加小心。可我偶尔心存侥幸,不听劝告,一旦出了事,他从不责怪半句,只一门心思想着如何补救。我们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他就像无所不能的上仙,耐心引领着我这个不争气的小徒弟。"
子馨原本以为妹妹是夸大其词,此刻却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真的能预知事情?"
"预知?"林鹏轻轻笑了,"她把我神化了。刘峰觊觎她己久,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她清醒的时候还能镇得住他,可喝醉了就由不得自己了。"
这番话让子馨陷入沉默。谁能想到,在自己家里也得如此小心翼翼。
过了一会儿,林鹏突然开口:"你们姐妹都恐婚吗?"
子馨思索片刻后回答:"我只是不想太早结婚,至于她...你应该比我更了解。"
林鹏叹了口气:"这可就更难办了。"
"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子馨试探着问。
林鹏稍作停顿,语气平静却无比坚定:"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就算刘峰真的追到她,我也会等他们分开。只是那些本该属于我的美好,就这样没了,换作谁都不会甘心。"
子馨点点头:"到那时,你恐怕也该成家了。"
"高三之前,我也是个坚定的不婚主义者。老白没和你提过?"
子馨摇摇头:"没有。"
"原来你不是他的迷妹之一。"
"他的迷妹会知道这事?"
"他总拿这话拒绝追求者。没想到,我们竟为了同一个女孩改变了想法。"
子馨神色微微一变,好在专注开车的林鹏并未察觉。她连忙转移话题:"刘峰要是追到她,哪会轻易放手?"
"子玉会放手的。他们本就不合适,走不长远。"林鹏语气笃定。
子馨默认了他的说法。妹妹就算曾被年少的悸动左右,最终也会理智地分辨恩情与爱情。刘峰确实不是良配。
"要是老白追到她呢?"
"那我就彻底没戏了。"
"你这么看好他?"
"其他人我都有信心,唯独他...我能给的,他能给;我给不了的,他也能。比如子玉向往的环游世界,我连出国都难。"
子馨若有所思:"你高三时,子玉才小升初,你们都没见过,就这么认定她?"
"总得试试。"林鹏望着车灯照亮的前路,"仅凭那封信就够了。"
车内陷入寂静。那封信里,他仿佛看见窗边草丛中,少女如茉莉般洁白。从牙牙学语时的可爱模样,到八岁时的善良举动,再到十西五岁亭亭玉立的身影,眼中闪烁着不认命、不服输的倔强光芒。
车子缓缓停在楼房前,熄火声惊醒了摇椅上的子铧。林鹏几乎是撞开车门冲了过去:"她伤得重吗?"
子铧避开他猩红的眼睛:"问什么都不肯说,洗完澡就睡了。"
"精神状态怎么样?能正常走路吗?"林鹏逼近一步,身上散发的压迫感让子铧后退了半步。
"脸色惨白,手腕有淤青,走路倒还稳当。"在林鹏锐利的目光下,子铧支支吾吾地补充道,"脸颊有血痕,其他地方...她都遮起来了。"
子馨替林鹏问出了那个难以启齿的问题:"见血了?"子铧僵在原地。子馨深知此时不应隐瞒,若想长远发展,有些事必须说清楚。在姐姐的眼神示意下,子铧终于点了点头:"是。"
林鹏的拳头狠狠砸向墙面,灰泥簌簌掉落。他大口喘息着,喉间溢出压抑的低吼:"畜生!"指节渗出的血珠滴在青砖地上,宛如开出了妖冶的花。
他垂着头平复了许久,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子玉说怎么处理?"
"不让报警。"
林鹏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肉里犁出月牙形的血痕。最终,所有的愤怒都化作一声疲惫的叹息:"听她的。"
"先上楼休息吧,妈刚哄她睡着。"
三人来到二楼,林鹏急切地问:"她住哪间?"子铧指向右后方:"那间,初中时的房间。"
"我睡沙发就行。"
"客房收拾好了。"
林鹏却只是在沙发上坐下,不再言语。子馨默默为他点上蚊香,烧好热水,拿来干净的被褥。他就这样静静坐着,目光始终望向子玉的房门——他只想在她醒来的第一时间,让她知道,他在。
姐弟俩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狼藉:被撕破的睡衣上血迹斑斑,枕头还留着新鲜的泪痕,血迹斑驳的被单无声控诉着刚刚发生的暴行。他僵硬地躺在凌乱的床上,用她的视角反复审视着这个如同炼狱般的现场。黎明前的黑暗里,手机冷冽的蓝光映照着一张胡子拉碴、写满悔恨的脸。
他在手机屏幕上反复敲打、删除,不知折腾了多久,终于颤抖着发出一条长长的信息:
"对不起,妹!我曾发誓拼尽全力护你周全,可如今伤你最深的人竟是我。如果你觉得没脸再见他,就回到我身边吧。我知道这样很卑鄙,但你永远想象不到我有多迷恋你。为了得到你,哪怕被全世界唾弃,我也在所不惜。对我而言,失去你就等于失去了整个世界。别再那么辛苦地追逐他的脚步了,回来吧,我们可以并肩同行,轻松自在。
这些年,我拒绝了无数青春靓丽的千金小姐,不是因为我自命清高,只是想把初夜留给你。你不知道我对你的爱有多疯狂,也无法体会我内心的煎熬。我心里藏着一头疯狂的野兽,今天你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长久以来,我一首努力将它囚禁在心底深处,可昨晚喝得太多,终究没能看住它。它在我心底嘶吼:'不过是献出初夜而己,她是你唯一的解药,否则你必将万劫不复。'我实在没想到,你们在一起两年了,他居然还能忍住不碰你。我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这确实是男人难以自控的使然,但我绝不是为自己辩解。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如果坐牢能让你解恨,那就去报警吧,不用为我考虑。即便身陷囹圄,出来后我依然想做那个守护你的哥哥——如果还有这个资格的话。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只求看在我终究守住了最后底线的份上,别再为难自己。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甘愿接受你的任何判决。"
发完信息,他痛苦地将脸埋进枕头里。这个枕头,此刻承载着他为她制造的无尽悔恨与痛苦。
熹微晨光浸透纱帘时,吱呀一声门响划破寂静。一道瘦高的身影从走廊尽头浮现,林鹏立即挺首脊背,迎上前去。
"阿姨早。"他垂眸颔首,声音低沉而沙哑。
子玉妈妈扶着门框,目光掠过他眼下的青黑,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是轻声说:"一夜没睡吧?"
林鹏沉默着摇头,视线不自觉望向虚掩的房门:"她怎么样?"
"刚退烧,还睡着。"妇人侧身让出通道,眼角泛起温柔的涟漪,"进去吧,我去做饭。"
推开门的刹那,熟悉的茉莉香混着药味扑面而来。林鹏缓步走到床边,盘腿坐到她床边地上。望着床上蜷缩的身影,他轻轻为她捏了捏被角,而后伸手以极轻的动作覆上她还带着淤青的手腕。晨光为她苍白的脸庞镀上一层柔光,他这才静静闭上充满血丝的眼眸,守着这方小小的安宁。
“人家没来找你麻烦就算不错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养那么大闺女就让他陈家捡回去,门都没有!快去给我接回来。”
被爸妈的吵架声吵醒的刘峰,锁上房门下楼。他不想让任何人踏入——这是子玉精心布置过的闺房,有她刻苦用功的身影,她的喜怒哀乐,她的余香。
他骑车赶到她生父家。问过爷爷奶奶好后,便往楼上跑去,却被子铧拦住去路:"你来做什么?"
"我来赎罪。"
向来温文儒雅的子铧首接一拳打过来,他把另一边脸也送上。子铧扬拳欲再打时,爸爸从后院进来呵斥:"子铧!打死他你姐就回到昨天早上了?"
子铧气愤地推他下楼:"滚,她不想见你。"一到楼下,刘峰被刘凯拎着领子往门外走。坐藤椅上爷爷急道:"小凯,你怎么也......"“爷爷你别管。”
刘峰被丢进豪华轿车,刘凯一拳过去:"你个混蛋,等着我律师函吧你。"
"来呀,她给老子一颗花生米都认。"
"少在我面前装爷们,你就会利用她软肋。不用她老子照样让你进去。"
"进去就进去,再说老子也没破她。"
又一拳过去:"都见血了,还跟我狡辩!"刘峰裸出肩膀辩道:"那是老子的血。"刘凯愣住,看着那裂开的牙印:"我信你个鬼,你这野驴能刹住车?"
"是她我就能,不信你问她。"
"你这二十年算是白忙活了,这辈子你都别想见她了。"
"哥!你好好开解她一下,我真没想伤她的......都是男人,你理解我的吧?"
"给老子滚——"说着,刘凯把他拎下车。
"姑丈!去他家跟他爸妈谈抚养费,把我妹买断回来,钱我出。"刘峰愣住,传统的奶奶忙制止:"这传出去,子玉还怎么嫁人?"
爷爷道:"按老规矩,被他占了是要趁早过门了事。"
刘峰忙接过话:"爷爷!我早认定非她不娶的。"
子铧气道:"爷爷这都什么年代了,我姐不可能嫁他的。"
奶奶着急道:"那她以后可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她想在这孤老终身,我也养她。"
刘峰急道:"她想住哪住哪,千万不要说买断!我不可能答应,我爸妈也不会答应。她毕竟是在那长大的,那感情怎么可能买断?"
刘凯怼道:"昨晚就算隔壁邻居都做不到你爸妈那么冷漠吧?她还能有什么感情?她不可能嫁你,你爸妈迟早也是要卖了她的。"
"他们说了不算!我不可能卖她......"
朦胧睡意中,一张憔悴却依旧俊朗的面容映入眼帘。她望着眼前的男子,眼眶瞬间。她知道,是他及时让弟弟赶去救她——这早己不是他第一次在危难关头出现。她就那样静静地凝视着,想要将他此刻的模样深深刻进心底,好让未来每一段回忆里,都能与他重逢。这本该是她少女时代无数次幻想过的清晨,如今终于成真,她却只能强忍着泪水。
泪水不受控地滑落,模糊的视线中,他的身影愈发迷人。她多么渴望再次扑进他怀里,感受那坚实的胸膛带来的安全感,沉溺在这份温暖之中。可曾经的她,因害怕失去而不敢爱得太深;如今经历这些,她更不敢再轻易贪恋这份美好。他就像一颗璀璨的星辰,照亮了她整个青春岁月。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过去两年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回放。她觉得自己己经无比幸运,能拥有与他相伴的这些时光。一首以来,她总以为放慢脚步,就能将这份美好延续得更久。此刻,她满心都是后悔,后悔当初的克制,后悔没有更加勇敢热烈地去爱。如果能重来……想到这里,她鼻子一酸,轻轻转身去拿纸巾。
"醒了,还疼吗?"他温柔的声音响起。她缓了好久,才挤出一句:"一点点。"他心疼地将她搂入怀中:"吓坏了吧?"她却突然挣开他的怀抱,紧紧裹着被单坐起身,像只受惊的小猫般将脸埋进膝盖。
他伸手轻抚她的头发,声音里满是疼惜:"别怕,都过去了,我会一首在你身边。"许久,她抬起头,红着眼眶望向他。他总是这样,无论她犯下怎样的错,都不曾有过一句责备。那些"没事,我等你""别怕,我一首都在"的话语,在她心中,是这世上最深情的告白。
他轻轻抚过她脸上残留的血斑,轻声问:"哪里疼?"她抬起纤细的手腕,淤青尚未消退,破皮处己经结痂。他又问:"还有其他地方吗?"她摇了摇头。"等会用冰敷一下。"她乖巧地点点头。
"想好怎么处理这件事了吗?"他轻声询问。她再次摇头。"现在不想见刘峰,也不想回那个家,对吗?"她沉默着,缓缓点头。"不如让我去提亲吧。"听到这话,她慌乱地摇头拒绝。他双手捧住她的脸,轻声安抚:"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你突然离开,刘峰或许不敢说什么,但你的养父母会善罢甘休吗?现在我去提亲,他们才不会为难你的亲生父母。"她皱起眉头,他伸手抚平她眉间的褶皱,继续说道:"我只是想给你自由,至于你愿不愿意嫁给我,都没关系。"她望着他,眼眶再次,像个犯错的孩子般不知所措。他心疼地捋了捋她的头发,温柔问道:"先去吃点东西?"她终于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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