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雅立在村口，目光投向夜色里的知青宿舍，手里紧紧攥着那张纸条，上面写着“第七个孩子还活着”。她感觉心脏咚咚地跳，像敲鼓一样，知道自己己经陷得太深，没法轻易抽身了。
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像是枯叶被风卷动。她下意识把纸条塞进口袋，猛地转身，却只看到风卷着几片枯黄的叶子，在空中打着旋。她眉头一皱，刚打算回屋，耳边突然响起轻轻的呼唤。
“林晓雅。”
她猛地回头，瞧见是顾寒川。
他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军装，左眉上的疤痕在月光下隐隐发亮。他站在几步开外，神色平静，可眼神里藏着一丝警惕。
“你去哪儿了？”她脱口而出。
“我一首在。”他淡淡说道，“只是你没留意我。”
林晓雅愣了愣，随即苦笑着说：“我连明天能不能活着都不确定，哪有空管你在不在。”
顾寒川没接话，只是看了她一眼，接着说：“你最近太招摇了。”
她一呆，“啥意思？”
“有人盯上你了。”他语气平淡，就像陈述一件平常事，“从你去古井那天起，就有人暗中跟着你。”
林晓雅心里一紧，忙问：“是谁？”
“不清楚。”顾寒川摇摇头，“但我能感觉到。”
她沉默了几秒，小声问：“那你打算咋整？”
“我盯他两天了。”顾寒川说，“今晚，他会现身。”
林晓雅看着他，心里莫名踏实了些。她点点头：“那你小心点儿。”
“你也一样。”他叮嘱了一句，转身走了。
第二天清早，林晓雅像往常一样去队里报到。田雨塞给她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几个数字和一个地点。她认出这是他们约定好传递情报的方式，低头匆匆扫了一眼，眉头立马拧成了疙瘩。
字条上写着：“西头老槐树下，有新发现。”
她不动声色地把字条揉成一团，塞进嘴里咽了下去，接着干活。
中午休息时，她借口去河边洗衣服，绕路去了西头的老槐树。树根旁边果然埋着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一本破破烂烂的笔记本，封面上写着“草药配方”。
她翻了几页，脸色唰地变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草药笔记，而是用来祭祀的毒药配方。每一页都标着用途、剂量，甚至还有孩童服用后的反应记录。
她感觉心跳陡然加快，咚咚咚地撞着胸口。这东西怎么会在这儿呢？
她正打算把笔记本收起来，头顶突然传来树枝断裂的声响。她猛地抬头，只看到晃动的树叶。
她赶紧把笔记本塞进怀里，撒腿就跑。
回到村里，她没回宿舍，径首去了陈阿婆家。老人今天出奇安静，坐在门槛上晒太阳，手里捏着一朵颜色褪得差不多的塑料花。
林晓雅蹲下身子，轻声问：“阿婆，你知道‘脚印三道入深渊’啥意思不？”
陈阿婆愣了一下，嘴里嘟囔着：“三道……三道……不能说……说了会死人……”
林晓雅刚想接着问，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警觉地回头，只见吴小芳气喘吁吁地冲进来，脸色煞白。
“不好了！”她压低声音，“刘玉兰不见了！”
林晓雅霍地站起身：“啥时候的事儿？”
“就刚才！她去挑水，到现在都没回来。王红梅说看见她往村东头去了……”
林晓雅撒腿就往外跑，边跑边喊：“快去叫顾寒川！”
她跑到村东头的小路上，天色渐渐阴沉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儿，路边的杂草倒了一片，像是有人匆忙跑过。
她蹲下身子，仔细查看地面，果然发现几道凌乱的脚印。
三道。
她心里猛地一震。
“第七个孩子……”她喃喃自语。
“你在这儿干啥呢？”
她猛地回头，是顾寒川。
他也不知啥时候出现在她身后，表情比平时更冷峻。
“刘玉兰不见了。”她说，“而且这儿有三道脚印。”
顾寒川蹲下，仔细看了一会儿，伸手摸了摸其中一道脚印的边缘。
“是刚留下的。”他说，“最多十分钟前。
林晓雅点点头：“咱得找到她。”
寒川看了她一眼：“你先回去，这儿我来处理。你留在这儿只会添乱，相信我能搞定。”
“可是……我也想帮忙。”她犹豫着说。
“我懂你的想法，但现在情况复杂。”他语气缓和了些，“你回去等消息，别让我分心。”
林晓雅咬了咬嘴唇，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她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顾寒川己经消失在树林深处，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她叹了口气，往村里走去。
她没注意到，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大树上，一双眼睛正冷冷地盯着她。
顾寒川其实没走远。
他藏在树影里，静静地盯着那个跟踪者。那人穿着一件灰扑扑的罩衫，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但从走路姿势能看出，是个惯于潜伏的人。
顾寒川慢慢靠近，脚步轻得像猫。
就在他准备动手时，对方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身，撒腿就跑！
顾寒川追上去，两人在林间一前一后地跑。那人速度挺快，但顾寒川更快。
他几步就追上去，一把抓住对方的衣领，把他按在地上。
那人挣扎着反抗，顾寒川一手掐住他的脖子，让他动弹不得。
“你是谁？”顾寒川低声问。
对方紧闭嘴巴，不说话。
顾寒川冷笑一声：“不说也行。”
他手上用力，对方顿时脸红脖子粗，呼吸困难。
终于，那人开口了：“我……我只是奉命办事……”
“谁的命令？”
“我不知道……我只负责执行……”
顾寒川眯起眼，从他身上搜出一把小刀，刀把上刻着一个模糊的标记。
他认出来了。
那是赵志远常用的记号。
他松开手，那人瘫倒在地，大口喘气。
“告诉你主子。”顾寒川凑近他耳边低声说，“下次再来，就不是警告这么简单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这时的林晓雅，坐在屋里，一遍又一遍地翻看那本草药笔记。
她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
这些配方，有些她在医学院见过，但有些，根本没在任何典籍里出现过。
它们像是专门为某种仪式弄出来的。
她正看得入神，外面突然传来极轻极轻的脚步声，那声音细得像蚊虫扇动翅膀，要不是她神经紧绷，根本听不见。她感觉心脏猛地一缩，全身的血好像都凝固了。
她缓缓抬起头，门开了。
是顾寒川。
他走进来，顺手关上了门。
“刘玉兰找到了吗？”她问。
“找到了。”他点点头，“没事。”
她松了口气。
“谢谢你。”她轻声说。
顾寒川看着她，突然说：“以后别一个人到处乱跑了。”
她愣了一下：“你咋知道我……”
“因为你老是这样。”他打断她，“不管多危险，都要自己去弄清楚。”
她低下头，嘴角微微上扬：“我不是一个人。”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说：“对，你不是一个人。”
屋外，风渐渐大了。
远处的山林在黑暗中起伏，像蛰伏的野兽，不知何时会扑出来。
而在一处阴影里，一只握着小刀的手，悄悄缩回到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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