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成绩放榜的那天，是个蝉鸣不歇、阳光灿烂的早晨。
尽管提前说了无数次“顺其自然”，叶落星还是在凌晨五点醒来，盯着天花板的白光发呆。她静静地等到六点钟，打开了电脑，登录查分系统的页面。指尖停在“查询”按钮上，她顿了一秒，却没能再犹豫。
页面刷新的刹那，分数一栏跳了出来——627分。
她盯着屏幕看了许久，然后低头，长长吐出一口气。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响起，屏幕上跳出翟骁云的消息：【查到了，628。我们还真是……不分上下。】
叶落星嘴角不自觉：【很默契啊。】
她忽然发现，紧张与忐忑退去的那一刻，不是因为分数，而是因为那个“我们”。
高考查分后两天，一家三口——高曼、王浩楠和叶落星坐在餐厅讨论志愿填报。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高曼出奇地安静。她没有急着给出安排，也没有像之前那样不停强调“前途”、“稳定”、“未来的保障”。
她只是看着叶落星手里那本厚厚的《高考志愿指南》，轻声问道：“你想好了，填哪所大学？”
“我想报A大。”叶落星抬起头，语气清晰坚定，“有我喜欢的专业，有我想成为的模样。”
王浩楠放下筷子：“A大的工业设计和交互艺术结合方向不错，是理工类里偏美术的交叉专业。很适合你。”
高曼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眼睛静静望着女儿，最终轻轻吐出一句话：“你能自己做决定，说明你真的长大了。”
那一刻，叶落星眼眶酸涩。
她明白，这并不是母亲完全放下控制欲，但确实是她第一次选择了尊重。
翟骁云毫不意外地也报了A大。
“我选计算机。”他在电话那头笑着说，“以后可以给你做你项目的程序员，咱们开一家公司怎么样？”
“老板和程序员的爱情？”叶落星调笑。
“你不觉得这个设定很浪漫吗？”他声音温热，“我们并肩，一起创造点什么。”
她没说话，却也没笑出声，只是安静地把这个承诺放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苏悦的方向与他们截然不同。
她的托福和SAT都己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她计划学戏剧和舞台设计。
“我啊，就是想远远地、热热闹闹地活。”她在视频里笑着说，“而且，我得去看看世界嘛，才不枉来这一趟。”
“你舍得盛骄阳吗？”叶落星问。
苏悦顿了顿，随后笑意浅浅：“我们认真谈过了，他选了金融，留在国内最稳妥的赛道，但他支持我。他说，他等我西年，不怕异地。”
叶落星望着她眼里的那一份温柔和坚定，忽然有些羡慕，也有些心安。苏悦依然是那个明亮的女孩，只是比以前更加成熟、更加有力地去握住了自己的未来。
填志愿那晚，西人聚在盛骄阳家附近的一家深夜甜品店。
“未来真的要来了啊。”苏悦舀着芒果布丁，叹气般说。
“我们要散了吗？”盛骄阳问。
“不会。”翟骁云斩钉截铁地说，“我们是一起并肩考过高考的人，是对方青春里最重要的人，怎么可能散。”
“等你们军训完，我从国外视频给你们看我校门口的黄昏。”苏悦笑。
“我会带叶落星去你想看的那些展。”翟骁云说，“我们替你走每一条你遗憾的街。”
叶落星那一刻真的笑了，笑得很安静、很深，像是从春天沉下去、又浮上来的温暖。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不再是那个蜷缩在角落、无法呼吸的女孩了。
她开始选择、开始奔赴、开始面对。
就像这一年里她所有的努力，不是为了考试，不是为了某张纸上的数字，而是为了成为那个终于可以迎着阳光走路的自己。
——毕业旅行的海风依然在梦里回响，但人生的真正远方，正缓缓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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