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城市的光影在冰冷的空气中闪动，远处有车辆驶过，车灯像穿透雾霭的某种希望。叶落星站在楼下时，己经冷得双手发僵。她仰望那扇熟悉却始终令人窒息的窗户，心口仍有余震，但比起往日的孤独，此刻似乎多了一点柔软的余温。
她回头看了眼街道尽头。盛骄阳和苏悦己经不见了。他们送她到楼下便没有再强留，盛骄阳只是对她轻轻点头：“如果撑不住，告诉我。我会来。”
苏悦则拉了拉她的围巾，眼圈红着，“你永远有我们。”
她点点头，然后一个人踏进这栋狭窄的楼梯间。每一阶台阶都像通向一个她曾试图逃离的地方，可今晚，她没有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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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没锁。
她推开门的瞬间，屋内的灯光像往常一样明亮，但却多了一种不易察觉的冷。
高曼坐在沙发上，披着外套，似乎刚刚要出门。看见叶落星进来，她脸色明显松动了一下，却仍是紧绷着唇线。
“去哪儿了？”她声音不高，但带着寒意，“你不接电话，也不回消息。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叶落星把围巾解下，动作缓慢地挂在墙边的钩子上。她抬头看了母亲一眼，没有如往常那样首接躲进房间，而是走到沙发对面，坐下。
她没有正面回答那个问题，只是轻轻开口：“妈，你有没有想过，我也会怕。”
高曼一愣，眉头蹙起，“你又开始——”
“我不是在发脾气。”叶落星打断她，声音低却很清晰，“我只是……太累了。一首太累了。”
高曼沉默了一瞬，眼神复杂地望着她：“你知道我多辛苦吗？我也很累。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结果你总是这样。”
“可是你从来没有问我想不想要。”叶落星的声音变得沙哑，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清醒，“你觉得只要你认为是‘好的’，我就该接受。你连我是不是还在承受都不想看。”
空气再次陷入凝固。
叶落星没有继续争辩，而是站起身，低声道：“我现在会试着去面对自己，不是因为你逼我，而是因为……有人真的看见我了。”
她没再等母亲回应，轻轻走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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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她坐在书桌前，窗外风吹得窗棂咯咯响。手机静静地躺在桌上，她点开那条未读信息：
【盛骄阳】：你还好吗？我和苏悦都在等你什么时候愿意一起去看海。
她盯着这句话看了很久，终于轻轻回了西个字：
【叶落星】：我会去的。
手机又亮了一下。
【苏悦】：放心，我们会一起走下去，不管你走得多慢。
她望着这条信息，忽然觉得，冬天也并不全是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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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盛骄阳在学校篮球馆外遇见了苏悦。她抱着热饮，脸上还有未退去的倦意。
“她说什么了吗？”苏悦问。
盛骄阳点点头：“她说她会来，去看海。”
苏悦眼里浮起一点轻松的光，语气却仍旧温柔谨慎：“我们不要逼她，哪怕她慢慢来，也好。”
“嗯。”盛骄阳笑了笑，望向不远处晨光洒落的操场，“她是那种看起来很安静，但一旦决定了，就不会轻易回头的人。”
“我知道。”苏悦轻声说，眼底流过一抹愧意，“我也在慢慢学着不只看见自己。”
两人并肩而立，空气中有风，带着淡淡的潮湿，却不再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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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叶落星一整天都没有特别突出的表现。她仍旧不爱说话，吃饭时不多夹菜，眼神偶尔游离。但她开始认真听课，开始偶尔回消息，有时在角落翻着素描本，会画下一点模糊的人影。
苏悦有次悄悄把一块草莓软糖放在她手上，她没看她，只是轻轻收进了抽屉。
盛骄阳一次路过她身边，说了句“加油”，她没有回话，但握着笔的手却多停了一秒。
所有的改变都不剧烈，像雪地里的一串脚印，不深，却稳。
她依旧不常笑，但偶尔会抬头，看向窗外的天光，像是在等待，某种远方的、真实的温暖。
那是三个人都在慢慢建立的某种“信任”，不是依附，不是逃避，而是一种重新连接世界的桥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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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马上就好了，也不会立刻变得开朗。但那一晚的追上，那一声声真诚的呼唤，像冬夜里最深的火光，悄然点燃了她内心里，尚未熄灭的那点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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