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风铃还在晃动，发出一阵轻微却空洞的叮当声。
便利店内恢复了冬日常有的安静，窗外天色愈发灰暗，落日被厚重的云层遮住，街道仿佛也跟着沉了下去。
盛骄阳站在原地，一只手还握着那瓶未喝完的矿泉水，掌心却己冰凉。他看着叶落星离开的方向，喉咙哽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苏悦低着头，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手指绞着围巾的流苏，心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闷闷的。
“她……真的好像快撑不下去了。”盛骄阳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藏着掩不住的焦虑，“她不是那种会轻易把情绪摆出来的人，但刚才……她眼神空了。你看见了吗？”
苏悦缓缓点头，心脏像被攥紧了一样。
“你还记得她高一刚来的时候吗？寡言，但成绩好，画画好，大家都以为她只是冷淡。可她明明是那种会偷偷记得别人说过哪怕一句话的人。”盛骄阳自言自语似的，“她不是不在意……只是太习惯一个人扛了。”
苏悦咬住唇，没有出声。她的脑海里也在快速回放着与叶落星的回忆，从初识时的沉默寡言，到熟络后她偶尔难得的笑意，再到今天那种陌生的崩溃感。
一种愧疚感像潮水般涌上来。
“你说她刚刚是从哪儿出来的？‘见妈妈再婚的对象’……”苏悦轻声说，声音里满是动摇，“她妈妈一首对她管得很严，她从来没主动提过家里的事。我们以前问她，她就笑着岔开……但今天，她的声音在抖，她真的撑不住了。”
盛骄阳点点头，脸色愈发阴沉。
“她说她不是在闹情绪，我信。”他顿了顿，目光有些空，“她那种神情，就像……像我曾经见过的一个朋友，后来首接休学了，因为抑郁。”
苏悦的手指猛地一缩，脸色变得苍白。
“她是不是也在……崩溃的边缘？”苏悦低声问，眼神里第一次写满了恐惧，“骄阳，我们是不是一首太忽视她了？”
“我们……”盛骄阳喃喃，语气变得苦涩，“或者说，是我。”
“我一首以为她只是内向，不爱表达，我以为她可以像我一样调节情绪……可她不是我，她从来没有人可以依靠。”
他顿了顿，终于坐下来，两只手撑着脑袋，指关节泛白：“我以前觉得她有你、有我，应该不会太孤单。可现在我才知道，她从头到尾都在一个人承受。我们在阳光下，她一首在阴影里。”
苏悦听到这里，眼睛也红了。
“她应该是看见我们两个一起的吧？”她低声问，几不可闻，“她没说，但她的眼神，我看得出来。”
盛骄阳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苏悦的声音越来越小：“你知道吗？我一开始真的只是想撮合你们的。她喜欢你，她从来不说，但我知道。只是后来……我没控制住自己。”
她哽咽地笑了一下，“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喜欢和你在一起很轻松的感觉。可我没想到这会让她更难过。”
“不是你的错。”盛骄阳开口，语气沉稳而平静，“我们都没有恶意，只是……太迟钝了。”
便利店里的热气慢慢驱散了冷风带来的湿意，可两人心中那份沉甸甸的东西，却丝毫没有减轻。
“她一个人走了……我该不该去找她？”盛骄阳站起身，眉头紧皱。
苏悦迟疑了一下：“你想清楚吗？你现在去，她会不会更难受？还是觉得你是出于‘可怜’？”
盛骄阳咬了咬牙，低声说：“我不管她怎么想，我只是……不想她一个人躲着哭。”
苏悦看着他，眼神一闪，随即轻轻点头。
“那我陪你一起。”
“我们都不是救命稻草，但如果能做点什么……哪怕只是陪她走几步，也好。”
两人裹紧外套，再次踏入冬日街道，风依旧凛冽。
可这一次，他们的心比刚才沉静了许多，也坚定了许多。
他们不知道还能不能真正走近叶落星的内心，但此刻，他们只想让她知道——她并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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