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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子时经被扩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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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垣的左手己石化至肘部,青灰色的纹理顺着血管蔓延,胶状物质在皮肤下缓缓流动,倒映出经被上的十二章纹——那本是帝王龙袍的刺绣,此刻却像活物般在织物表面游走。子时正刻的烛光摇曳,在经被上投出断头台的轮廓,刀刃阴影恰好落在《往生咒》的「灭」字上。

调胶瓷碗的碎片在地面自动拼接成罗盘,青铜指针突破物理法则,同时指向景仁宫的东北方与陈家老宅的西南角。陈垣想起笔记中「九狱首窍与血脉祖地共鸣」的记载,指尖触到罗盘边缘的血锈,那形状竟与他后颈的朱砂痣完全吻合。

「子时己至,阳气归零。」地库广播突然响起,机械女声混着尸蜡融化的滋滋声,「请注意,子时后禁止单人修复,禁止使用——」 话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经被血渍扩散的沙沙声,如同无数蠕虫在织物深处啃食。

电子钟的数字停在「00:00」,墙面渗出半透明的液态时间,在地面聚成巨大的时钟刻度。陈垣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腕表指针飞转,每过1秒,实际时间流逝1小时。经被边缘的血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每分钟吞噬三分之一的织物面积,边缘长出锯齿状的血肉倒刺,每根倒刺尖端都凝着黑血,散发出陈年腐肉的气味。

银梭突然从修复台跳起,刺入经被中心,梭身绽开十二道血槽,形成「血祭倒计时」刻度盘,红色指针指向「5小时47分」。守宫砂烛台在此时爆燃成灰烬,蜡油泼在经被上,自动写出「子时不补,魂飞魄散」八个大字,每个字都像在滴血。

「必须开始补针。」陈垣咬碎舌尖强迫自己清醒,拿起朱砂线的瞬间,所有修复工具突然悬浮在空中,镊子、放大镜、刻刀组成圆环,尖端对准他的咽喉。这是地库「三不触」禁忌的反噬——子时修复,器物反噬。

经被的血肉倒刺突然勾住他的白大褂衣角,剧烈的眩晕感袭来。陈垣回到七岁那年的暴雨夜,偷偷溜进老宅地窖,铜箱的锁扣在他触碰时自动打开,里面躺着半幅与眼前 identical 的经被,织物边缘绣着「陈氏血饵」西个小字。

笔记残页在此时显形《陈氏地宫图》,泛黄的图纸上,陈家老宅的井壁标注着「子时三刻,九瓣莲花转,通九狱首窍」。他恍然大悟,三年前偶然拍下的入职照片背景里,那口刻着莲花的井正是地宫入口,而拍照者的袖口露出龙纹刺绣——与经被上的十二章纹完全一致。

景仁宫方向传来沉闷的震动,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地下苏醒。经被的十二章纹渗出黑浆,龙首纹的黑浆汇聚成箭头,指向地库地砖的裂缝。1965年的监控录像突然自动播放,画面中前代饵(即师父)在同一子时颤抖着举起银梭,经被突然如活物般裹住他的头,再次展开时,他的半张脸己消失在血渍中。

「第37次轮回,你还是来了。」明代守陵官的虚影从经被中浮现,飞鱼服上的补子绣着九狱图案,「我们补的从来不是经被,是太祖的龙袍。每代饵的魂魄都是龙袍的丝线,而你——」 虚影的银梭刺向陈垣心脏,「是最后一根线。」

陈垣的右手刚触碰经被,指甲突然生长成龙爪形状,掌心浮现朱元璋的「奉天承运」玉玺印,皮肤下透出金色龙鳞的纹路。地面的石青颜料自动排列成字:**「你即太祖,太祖即饵」**,与笔记中的「魂魄碎片融合论」形成闭环。

经被发出胎儿般的心跳声,每分钟37次,对应37代饵的轮回。文字群落从织物中升起,在空中拼出:**「陈氏血,补我身,太祖魂,归我体」**。血肉倒刺刺穿陈垣手腕,吸血后的经被显形完整星图,中心红点正是陈家老宅的井位,周围环绕着九座牢笼,第一座牢笼里的头骨正在转动眼窝,看向他的方向。

地库墙壁在此时消失,三重时空重叠:明代地宫的守陵官正在用银梭刻经被,1965年的馆长将银梭刺入自己太阳穴,现代的陈垣则看着左手完全石化,血管里的胶状物质开始吟诵《往生咒》,声音从他体内与地库深处同时传出。

经被的血渍形成虫洞,喷出混杂着明、清、民国服饰的断手断脚,腐臭气息中夹杂着铁锈味。陈垣终于看清,虫洞另一端是景仁宫地宫,朱元璋的头骨坐在龙椅上,空洞的眼窝正对准他的位置,而经被的十二章纹,恰好是地宫的地图。

「补针即补魂,魂满则狱开。」明代守陵官的声音与师父、1965年馆长的声线重叠,「现在停手,你还能作为人死去。」

陈垣看着倒计时刻度盘,剩余时间只剩「3小时15分」。他想起笔记最后的警告,却鬼使神差地拿起银梭,对准经被破口——不是为了修复,而是为了完成某种宿命的仪式。

当银针穿过经纬线的瞬间,地库响起龙吟般的轰鸣,九狱首窍的坐标完全激活。陈垣的面容开始模糊,在镜面般的经被上,他看见朱元璋的脸正在自己的轮廓下重生,而经被的血渍,终于织成了完整的「引龙归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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