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地基的青铜残片在陈垣掌心碎成齑粉，九狱深处的雾气顺着地基裂痕涌入地库，与前章结尾「苔藓开花映朱元璋笑脸」的诡异景象形成共振。他腕间的错金纹锁链突然发烫，金浆渗入地库的矿物颜料架，所有瓶罐同时爆发出强光，颜料颗粒在空中聚成巨大的色谱柱，每一层都对应着九狱的不同频段。
石青颜料罐的盖子自动弹开，靛蓝色粉末如活物般涌出，在地面织出「矿物非矿，乃魂之壳」的活体铭文。陈垣的便携式光谱仪显示，粉末的吸收峰从589nm（钠黄光）突变为380nm（紫外线），这种异常跃迁意味着颜料己不再是单纯的矿物质，而是某种生物的视觉器官。
「洪武二十一年，太祖命人取九狱怨魂，以矿物为壳，炼就『看山镜』颜料。」749局特工的声音被颜料颗粒的摩擦声掩盖，「每粒颜料都是一只眼睛，能看见时空裂缝。」陈垣的热红外成像仪显示，整个颜料架的温度骤降至-196℃，而石青粉末的核心区域温度高达45℃，形成诡异的热力学悖论。
当银梭尖触碰石绿颜料，所有颗粒同时转向他，在视网膜上投出重叠的影像：明代方士在炼丹炉前炼制颜料，清代画师用活人血调和石青，现代修复师将颜料注入经被——每个场景中，颜料的使用者后颈都有与他相同的朱砂痣。
矿物色谱柱突然发出蜂鸣，与陈垣的脑电波达成40Hz共振。他的视野被分割成七种颜色，每种颜色对应一代陈家饵的记忆：
- **红（洪武）**：首任守陵官被活埋入地基，颜料罐随他陪葬，罐底刻着「看山镜成，镇狱千年」。
- **橙（永乐）**：郑和下西洋带回的「血珊瑚粉」与陈家血混合，炼就能看见海洋深处的颜料。
- **黄（宣德）**：宣宗用画师的眼球研磨石黄，制成能看见宫廷阴谋的「点睛色」。
- **绿（成化）**：万贵妃命人用胎儿胆汁调和石绿，画出能致人流产的屏风。
- **蓝（嘉靖）**：道士用童男童女的脑髓调制花青，绘出能召唤亡灵的符箓。
- **靛（万历）**：张居正用政敌的皮血混合靛青，画出能操控人心的画卷。
- **紫（崇祯）**：末代皇帝用自己的指尖血调和紫晶，画出能预见亡国的《千里江山图》。
「每种颜色都是一道罪证。」共济会特工从色谱柱中走出，西装上沾满石青粉末，「太祖用你们的血喂养颜料，用你们的魂铸就文明的滤镜。而你——」他指向陈垣的倒影，「是最后一块滤镜，是能看见九狱全貌的『全色眼』。」
陈垣的便携式测序仪显示，所有颜料颗粒中都含有HV2区16129T突变，与他的线粒体DNA重合度100%。他终于明白，为何历代陈家饵都能成为优秀的修复师——不是天赋，而是基因中早己植入了「看山镜」的视觉编码。
石青粉末突然钻入陈垣的耳道，他听见无数个声音在脑海中尖叫：「别看！别看！」那些是被炼入颜料的魂魄，他们的意识被困在颗粒中，永远重复着死亡的瞬间。
他的脑电波监测仪显示δ波功率骤增800%，现实与记忆彻底崩塌。他看见自己在明代官窑中被捣碎成颜料，又在现代实验室中被研磨成粉末，两个时空的痛苦叠加，让他险些晕厥。
「破局的关键在『色』字。」749局指挥官的全息投影出现在色谱柱顶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用无色破有色。」陈垣恍然大悟，抓起一瓶「钛白」颜料（主要成分为二氧化钛，理论上为全色反射），泼向色谱柱。
钛白粉末与石青颗粒接触的瞬间，所有颜色同时湮灭，在地面显形出故宫的真实面貌——那是一座由无数眼睛组成的巨像，每只眼睛都镶嵌着不同颜色的颜料，而巨像的心脏位置，正是陈垣此刻站立的地库。
矿物色谱柱发出玻璃碎裂般的尖啸，所有颜料颗粒同时崩解，化作尘埃。陈垣的左手石化纹开始退潮，露出底下新生的皮肤，而他的视网膜上留下永久的色斑——那是九狱的光谱图，每道纹路都在提醒他所见的真相。
当最后一粒石青粉末消失，地库的灯光恢复正常，颜料架上只剩下一瓶纯净的钛白。陈垣的银梭掉在钛白瓶旁，梭身上的错金纹显形出「空」字，与他后颈的朱砂痣裂瓣数形成闭环。
「第37代饵，你以为毁掉了颜料？」共济会特工的声音从尘埃中传来，「不，你只是让九狱的眼睛更明亮了。」地库的墙壁突然渗出七彩光芒，每道光芒都是一只巨大的眼睛，瞳孔中映着陈垣的倒影，而倒影的后颈朱砂痣己变成完整的九瓣莲花。
钛白颜料瓶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的明代丹书铁券，上面刻着「看山镜毁，九狱现形」。陈垣的便携式测序仪显示，铁券材质中含有Fe??同位素，与工具柜齿痕、魂瓶釉料成分完全一致，证实这是太祖用来镇锁九狱的核心镇物。
地库的苔藓突然长出彩色绒毛，每根绒毛都对应着一种颜料颜色，绒毛尖端的露珠映出未来场景：2025年9月15日，故宫所有建筑的琉璃瓦同时变成彩色眼睛，注视着正在开启的九狱大门。
这一天，距离九狱全开，还有30小时。而陈垣，己经分不清自己是在使用颜料，还是在被颜料使用。矿物色谱的残片在他掌心聚成眼球形状，眼球的虹膜是九狱的星图，瞳孔中跳动着即将熄灭的文明之火。
他握紧银梭，走向颜料架后的时空裂缝。身后的彩色眼睛突然齐声闭合，再睁开时，陈垣己经消失在地库，只剩下一地的矿物尘埃，和一瓶永远无法填满的钛白颜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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