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月睡熟后,总是觉得身上很热,动不动就将被子踢走。
裴寂听见她嘟囔的声音,上前给她盖上被子,目光触及她红润的不正常的脸,眉头皱起,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察觉到什么,他扬声道:“去请大夫来。”
“热~”江淮月无意识的又想要掀被子,裴寂眼疾手快的按着她的手。
床上的人白皙的脸颊染着红润,柳眉微簇,瞧着难受至极。
屋外,扶摇拎着个白胡子老头进门,大夫还没来得及行礼,就听见声音:“不必多礼,先来看病。”
老大夫上前不敢多看,拿出帕子盖在江淮月手腕替她搭脉。
半晌,他缓缓开口:“回王爷,王妃没什么问题,只是着凉染了风寒,喝几副药就好了。”
“去开药。”裴寂冷声道。
老大夫拱手:“是。”
“扶摇,等他开了药煎好马上送来,另外再打盆水来。”看着床上叫嚣着热的人,裴寂神色担忧。
扶摇应下,不敢耽误,赶紧去准备了。
都走后,偌大的屋子里便只剩下两人,裴寂伸出手又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是跟刚才那样热,就在他想把手伸回来时,被江淮月抓住,压在了脸颊底下。
她无意识的微叹:“别走,好凉快啊~”
自从她回来到现在,这是她第一次主动靠近他,哪怕只是无意的,却足以让他欣喜。
裴寂扯了扯唇角,眼神温柔的看着床上的人:“我不走。”
秋蝉端着水进来,就看见公主迷迷糊糊的拉着王爷的手,她心惊:“王爷,奴婢来照顾公主吧。”
“不用,你放下便出去吧。”好不容易能同她相处,裴寂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秋蝉犹豫,因为她觉得公主若是醒着,肯定不想让王爷照顾她。
可是人家是主子,又是公主名义上的夫君,她没有话语权啊。
裴寂将帕子浸湿,覆在江淮月额头,又帮她擦了擦脖颈跟手臂。
做好一切后,扶摇手里端着药进来,裴寂把江淮月抱起,让她半靠着自己,然后给她喂药。
药是喂进去了,但是太苦了,又被她全都吐了出来。
裴寂让扶摇将药放下,让她们出去。
秋蝉不是很乐意的被扶摇拉着一步三回头的出去。
人都走后,裴寂端着药抵在江淮月唇边:“阿月,你若是再不喝,我便吻你了。”
不得不说,这个威胁挺有效的,江淮月迷迷糊糊听见他的声音,想都没想一股脑的就把药全都喝了。
裴寂瞧着她的反应,苦涩一笑,端了水给她喂了几口后,小心翼翼的放下她。
江淮月这一觉睡的够久的,她醒来时己是深夜。
屋内并没有点烛火,她想翻身却感觉到被子好像被压着,月光从窗口打来,让她看清了是什么。
是裴寂,是他守着自己?
还没等她回过神,裴寂抬起了头,他漆黑的瞳孔在月光的映照下盛满了欣喜:“你醒了?还热不热,要不要喝水?”
江淮月看着他,抿唇:“你怎么在这儿?”
他不是一贯都高高在上嘛,做这些事情可不符合他的人设。
“你发热了,我担心你,所以守着。”裴寂随口解释了句:“我让人去给你准备饭菜。”
他转身出去,顺手点燃了烛火,屋中顿时亮堂了起来。
江淮月没想到自己担心来担心去的,生病的竟然是自己。
没一会儿,精致可口的饭菜便送到了床边,裴寂端着粥作势要喂她。
江淮月偏头:“我自己来。”
她端着碗用勺子搅了搅,抱着碗喝。
“盛夏没事吧?”
裴寂轻声道:“我让人去看过了,她没事,己经睡了,你别担心。”
只知道盛夏没事,江淮月放下了心,快速的吃过饭,又洗漱一番然后重新躺下。
望着依旧坐在她床边的人,她出声:“你去休息吧,我没事了。”
“没事,我守着你。”裴寂给她掖了掖被子。
江淮月有些不习惯他这样:“你不用做这些,有秋蝉她们在。”
有他在,自己更睡不着觉了。
“可是我想做,我愿意守着你。”他抬眸,神色认真。
正如贺澜他们所说,面子值几个钱,他心甘情愿的为她低头,为她做任何事。
江淮月叹了口气,靠在床边:“裴寂,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望着自己的眼神有冷静,疏离,可唯独没有爱。
裴寂心口堵成一团,近乎奢望的道:“我想要你爱我。”
江淮月一怔,看着近乎乞求的人,心口涩涩的,她偏过头:“你不放我离开,我做到了,相敬如宾可以,两心相许没有。”
处在情爱里的人,心就如飘在大海中之中的浮木,没有寄托,没有安处,寻不到边际,无依无靠,她怕了。
裴寂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眼眶倏的红了:“可是我不想要相敬如宾,我想要你爱我,阿月,爱我可好?”
“我知道你恨我从前伤害过你,我是罪该万死,可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我愿意用一生来赎罪。”
江淮月眼睫轻颤,她回眸望着他的脸,轻轻的抽出自己的手:“裴寂,都说恨与爱相伴相生,我从未爱你,又怎么会恨你。”
这话何其诛心,裴寂泛红的眼眶落下泪来,薄唇微微颤抖,心口像是空了一个大洞。
他望着她平静的面容,低声痴痴笑了。
“原来,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他以为的一切都不存在,她的心里从未有他。
江淮月不语,她对裴寂从始至终只有过稀碎的好感,并且那点子感觉也可能是因为睡的多了,说爱根本谈不上。
裴寂撑着床塌起身,轻轻的伸手抱住她,将头埋在她的颈间,嗓音沙哑:“无妨,我爱你就是了。”
不爱他没事,只要他爱她就够了。
江淮月没有推开他,她感觉到自己脖颈间温热的水意,身子一僵。
他拥着她入睡,明明两人靠的极近,明明她就在自己怀里,可心却似隔了千山万水。
法云寺,一切开始的地方。
裴寂白衣似雪,面容清冷,一步一步抬脚朝着山上走去。
天空中下着蒙蒙细雨,远处云雾缭绕,鸟儿清脆的鸣叫声传入耳中,叫人心旷神怡。
墨影手里拿着伞看着不远处的人,实在有些不解,王爷这是做什么。
难不成是被公主伤透了心,准备出家?
今日下雨,再加上时间尚早,法云寺除了上早课的僧人,没有看见任何香客。
寺内走出来个和尚:“施主是来礼佛的?”
“我来寻三生大师。”裴寂眼神寂静无波,唇瓣轻启。
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跟我来。”
禅房。
裴寂望着打坐的三生,开口:“你当初说的叫我别执着,是指现在吗?”
三生大师睁开眼起身:“王爷变了不少。”
他倒了碗水,伸手示意裴寂坐下。
裴寂没有跟他寒暄,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我该如何做,才会有转机。”
三生大师闻声轻笑,转头看向雨中即将凋谢的凤凰花。
“王爷可知凤凰花花开两季,这第一季即将凋谢,很快便会迎来第二季。”
裴寂扫了眼火红的凤凰花:“何意?”
“世间事皆为因果,花开花落自有时,与其执着,不如放手,花受阳光雨露浇灌,或可枯木逢春。”三生大师神色祥和,语气从容。
裴寂漆黑的眸子不见丝毫波澜,垂在膝上的手指紧握,他明白了他的意思。
三生大师见此又多说了一句:“凤凰花开两季,一季别离,一季相遇。”
话己至此,裴寂己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颔首道谢:“多谢,我可否折两支花带走?”
“王爷自便。”
裴寂起身行至门口,身后传来声音:“王爷若是有空,可以去佛前上炷香。”
出了院子,裴寂伸手折了两枝凤凰花,随后去了大殿。
墨影上前想要帮他点香却被他拒绝:“我自己来。”
他拿着香点燃,随后身子板正的跪在蒲团上。
这一日没人知道他在佛前许了什么愿,他回府后,将那两支快要开谢的凤凰花插瓶,让人送去了江淮月的房间。
(http://www.233xsw.com/book/WrjKpO.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33xsw.com。二三中文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33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