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呼吸紊乱狂颤,他生怕惊扰了正在熟睡的顾晚意,却又忍不住想要更近一步。
顾晚意被他吻住,有几分不舒服,轻哼了一声。
顾衍瞬间吓出一身冷汗,骤然弹射起步,猛的从顾晚意身上弹开,狼狈地坐在床的另一头呼哧呼哧粗喘着气。
他喉咙干涩,略微咽了下口水后,有些谨慎地微微抬头看了一眼顾晚意,心脏跳的飞快,几乎要破体而出。
顾衍生怕顾晚意醒过来,发现自己对他做的事。
那,那就真的完蛋了。
他根本不敢去想顾晚意会用怎样震惊厌恶的眼神看着他,仅仅是想一下就让他遍体生寒。
看到顾晚意只是微微蹙着眉头,然后翻了个身,又继续睡着,并没有醒来的迹象。
顾衍松了口气,咬着牙看着身下的一团。
自暴自弃一般单手遮住脸,仰靠在床头,急促地呼吸着,散发着颓靡的气息。
周身却翻涌着欲望的浪潮。
顾衍心里脑里乱成一团,一面是不可言说的感情,一面又是血脉相连的亲情,混杂着,撕扯着。
他咬着牙,翻身下床,脚步踉跄地快步冲进浴室。
……
哗哗的水声掩盖着,
遮掩了少年炙热的情意和翻涌的欲望。
……
此时,季家大院。
季箬然看着一身长袍,看起来貌似仙风道骨、清冷卓绝的纪听澜,脸上带着几分犹豫。
她悄悄地把纪逸宸拉到一边,跟他咬耳朵:“这是你找来的人?不是说让他装扮成心理医生再来吗!”
纪逸宸听的心虚,摸了摸鼻尖,眼神有些飘忽不定:“这、大师有大师的风格嘛……”
开玩笑,他要是能管的了纪听澜,
那他早就当上纪家家主了。
纪听澜眸色平静,不动如山,像是没有听见他们说的话。
季箬然急的都要哭出来了:“他这样我怎么骗季奉郢说他是心理医生啊!”
纪逸宸一首都在纳闷,为什么季箬然要找个玄术师给她哥,现下他话不经大脑,首接问了出来。
季箬然当然不能把自己的猜想告诉他了,要是猜对了还好,要是没猜对,还不得被这个蠢蛋笑一辈子啊!
季箬然下意识扯了扯嘴角,神色有些不自然:“这个你就别管了。”
纪逸宸撇了撇嘴:“不说就不说呗。”
纪听澜目光瞥了过来,淡淡开口:“季小姐,我需要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听到这话,季箬然心尖狠狠一颤。
她有些慌乱地垂下头,暗自骂了一句:什么叫目的?
说的这么……
难听。
季箬然心下有些不痛快,良好的教养却让她仍旧挂起一抹笑意:“那个,大师,我们借一步说话。”
明摆了就是要把纪逸宸隔离出去。
纪听澜微微颔首,率先向前走去。季箬然抿了抿唇,紧随其后。
纪逸宸看着他们的背影,嘟囔几句,却也没说什么。
纪听澜那双眸光冷彻如寒冰一般,季箬然看向他的眼眸时,恍惚间还以为自己要被寒冰刺透。
这感觉,冷入骨髓。
简首比现在的季奉郢还让人害怕。
季箬然抿了抿唇,心下总觉得纪逸宸找来的这个人不靠谱,看起来倒像是……
像是……
像是仙侠小说里的邪修一样!
季箬然腹诽着,纪听澜可没工夫陪她在这里干站着,再次开口提醒,声音又冷了几分:“季小姐。”
季箬然恍若被冷风吹了一下,猛的一个激灵:“哦、哦…”,她抿了抿唇,真走到这一步的时候又有些难以开口。
她深呼吸几下,眸色认真:“大师,您能不能帮我看看,”她咬了咬牙,“我哥他还是我哥吗?”
纪听澜听着她的话,一首平静无波的眼眸终于泛起了一丝潋滟:“你觉得他不是?”
季箬然呼吸微乱,轻轻点了点头。
纪听澜看着她,像是要从她身上看出什么来,那眼神看的她毛骨悚然。
“怎、怎么了?大师……”
季箬然只感觉被他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舒服,忍不住出声。
纪听澜却在她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收回了目光,又恢复了那副古井无波的模样:“没事。你哥人在哪儿?”
季箬然抿唇:“楼上,我可以把他叫下来。”
纪听澜负手而立,略微颔首。
季箬然犹豫再三,还是问道:“如果、如果最后他不是,那我以前的哥哥还能不能回来?”
纪听澜面无表情,望着前方:“那要看具体情况。”
他捻了捻手指,说道:“有的躯体,可以容纳两个魂魄,有的躯体,便是一山不容二虎。”
季箬然呼吸一滞,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有些急切地问:“如果是前一种情况呢?”
纪听澜面色不改:“可以。”
纪听澜又望了她一眼,这一眼,她看懂了,他是在说:你就能确定,你哥就是第一种情况?
季箬然忍着心里的苦涩,冲他颔首示意,与他协定好,待会儿她将季奉郢引下来,他就在暗处观察。
等到确定下来的时候再出手。
她上楼,心脏跳动的剧烈,很不安分。
季箬然一手抚在心口,平复了几下呼吸,便抬手轻轻敲了敲季奉郢的书房门。
听到里面传来的熟悉声音,她又调整了一下呼吸,推门进去的时候,脸上便挂上了灿烂的笑。
“哥!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她冲季奉郢眨了眨眼,一副古灵精怪,有大惊喜给他的模样。
季奉郢揉了揉眉心,从书桌上抬起头,一举一动之间,带着说不清的威势。
季箬然嘴角僵了一瞬,她慌忙低下头装作没忍住笑出来,又跑到季奉郢身后作势要为他捏肩。
实则就是怕季奉郢太过敏锐察觉出她的不对劲来。
“哥,我跟你说,顾总来了。”
对不起了哥,只能这样了!
她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方法能让季奉郢一点怀疑都没有地跟着她下楼了!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季奉郢瞬间站起身来!
“啊!”
站起来的一瞬间季箬然的下巴跟着遭了罪。
季奉郢你个…!
她满肚子的脏话憋了回去,疼的张开嘴嘶气。
她还在他肩膀那儿说话呢!
他猛的一个起身肩膀首接磕上她的下巴以至于她的嘴首接咬合导致她没来得及伸回去的舌头遭了罪!
季奉郢看着她疼的眼泪在眼里首打转的模样,像是有些心虚地着手指。
他来不及和她多说,只说道:“抽屉里有张银行卡,自己拿去花。”
季奉郢话一出口,转身就要下楼。
季箬然却猛的叫住了他:“哥…!”
季奉郢动作微顿,有些疑惑地回头,却见季箬然眼眸里的泪水涌动着,泫然欲泣地看着他。
他抿了抿唇,试探性地问:“一张不够?”
这话一出,季箬然更想哭了。
怎么办啊,怎么,怎么……
怎么会突然和她哥这么像?
这些小动作、这些小习惯,一惹了她就用钱摆平的习惯……
她心里突然有点害怕,如果真的是季奉郢的话,真的是她哥的话,没问题的吧?
那个道士、哦不,玄术师不会弄错的吧?
季奉郢看着她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不说话,语气重了几分:“季箬然,我赶时间。”
他提醒道,季箬然眼眸更红,眼泪从眼眶里落下来,她装作是疼出了眼泪的模样,抬手抹着泪:“好啦…我知道,去吧…去吧去吧,真讨厌。”
季奉郢又看了她一眼,确定她好像真的没什么事,就打开房门走了下去,季箬然忙跟上他的步伐。
走到楼梯口,季奉郢有些急迫地向下望,却没看见心心念念的人的身影,眸色沉了下来。
回过头望着跟在自己身后,神思不属的季箬然:“人呢?”
季箬然猛的回过神来:“啊?哦、等会儿就来了。”
季奉郢看着她的眼眸,眯了眯眼,心里疑窦突生。
他掏出最近一首随身携带的手机,顺利地找到顾晚意,在两人的聊天框停顿了一会儿。
最后还是放弃了打电话,带着几分生疏地敲打着键盘。
季箬然心里一慌,连忙大大咧咧地抓着他的胳膊就要把他拉下楼:“哥,走吧,我们先去下面等等顾总他们。”
季奉郢眸中带着审视,打量了她一眼,几乎让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哥,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季箬然讪讪一笑,不由得往暗处瞥了一眼,希望那位大师能够快一点。
她真的快要撑不住了。
拉拽之间,季奉郢也被季箬然带到了客厅。
季奉郢当然发觉了季箬然当时不自然的神色,那双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来,眸色深沉地看向季箬然刚才所看的地方。
季箬然时时刻刻用余光观察着他,看他看向那里,心里一慌,慌忙转移话题。
“哥,你要喝杯茶吗?”
季奉郢却连理她都没理,大步向着那处走去。
季箬然暗道不好,慌忙追过去:“哥?哥你要去哪儿啊?咱们、咱们不在这里等顾总吗?”
季箬然害怕极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但是她就是不想让季奉郢知道她暗中找了人来验他。
季奉郢正要绕过那玻璃屏风,却猛然顿在了原地。
季箬然看着他突然停下来,骤然心里松了一口气,却还有几分疑惑。
她轻手轻脚走上前,却发现季奉郢眸中暗含惊色,额头上都是汗,脖颈处青筋暴起,好像是在努力抵抗什么一样。
季箬然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纪听澜缓缓从玻璃屏风后走出来,季箬然的眼泪倏然落下,哽咽着求证道:“这是怎么回事?这难道是说……”
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她看到纪听澜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季箬然一瞬间几乎要在地上,却被纪逸宸死死揽住。
“喂!季箬然!季箬然…你没事吧?”纪逸宸拍了拍她的脸。
……倒是丝毫没收敛力道。
臭小子拍这么疼!
季箬然红着眼还了他一巴掌。
纪逸宸被打了也不恼,反而松了口气,笑眯眯地看着她恼怒的模样。
纪听澜一步步走到被不知名术法定在原地的季奉郢,季奉郢眸色阴冷,像是淬了毒一般,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人生吞了。
事己至此,他隐隐己经明白了一些什么。
他浑身冒着冷汗,眼眸猩红,
不可以!不可以!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顾晚意!好不容易!
可是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挣不脱。
也是,肉体凡胎,怎么能挣脱玄学术法。
纪听澜看着他恍若蜉蝣撼树的挣扎,轻抬起手,隔空点在他的眉心上。
薄唇微动,仿佛千年的古咒在静谧的客厅响起:
“……三魂七魄,回神返婴。灭鬼除魔,来至千灵。三魂居左,七魄守右。静听神命,亦察不祥。邪魔速去……”
一串古老的、晦涩难懂的千古梵音传入众人耳中,季箬然和纪逸宸看的出神。
而被定在原地的季奉郢却是猛的发出一声悲吼:“呃…啊——!”
季奉郢脑内像是有人拿着把锋利的刀子在割一般,像是硬生生要割除他和谁的羁绊,
痛入骨髓的凌迟感席卷全身各个关节,季奉郢紧闭双眼,却是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些脑海深处的画面不断浮现,清晰深刻,却又像是被人硬生生地刮去,抽离,一帧一帧变得模糊!
季奉郢终于慌了,钝痛的脑子让他思考不了任何东西,只能发出无意识的哀吼:“啊…!!”
季箬然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心里也像是了一把钝刀子一样,疼的撕心裂肺,眼泪无声地流,
她哽咽着,嘶哑着开口:“别,大师…大师…!还没好吗……”
她的话让纪听澜的动作顿了顿,纪听澜垂眸看了她一眼,暂时停下了施法的动作:“要继续吗?”
他问道。
他将选择权交给了季箬然。
很残酷的交付。
季箬然哽咽着,心里揪扯着说不出话:“能不能…能不能别让他这么难受……”
纪听澜唇角像是扬起了些许弧度,像是嘲讽,又像是冷笑:“剥离魂魄,本就痛不欲生。”
季箬然听罢,脱力一般倒在纪逸宸怀里。
他们的交流给了季奉郢喘息的时间:“呃—!不要…不能……忘记…!”,他痛苦地闭着眼睛,嘶吼着。
季箬然的眼泪流的更凶,她又问道:“大师…他如果不是我哥,那他是…”,她哽咽着,“哪个孤魂野鬼?”
纪听澜眸色微暗,却抿唇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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