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宣不知道王仟湫的心思，接下十两碎银后从怀中掏出一张空白黄纸。
三人注视下，李宣拿起供台上的毛笔。
毛笔并未沾墨，就这样游走在黄纸之上。渐渐的，一道血红色纹路随着笔尖浮现。
同一时间，屋外忽起微风，供台上的烛火阵阵跳动。
王仟淑突然心中一紧，没来由的生出一股无力感，就像有一个巨人在凝视自己一般。
当最后一笔落下，普通的符纸似乎产生了某种蜕变，隐隐还有白光如流星般划过。
"这就成了？"
玉兰看不出其中门道，只觉李宣太过敷衍，十两碎银的演技，也太烂了。
"商机啊，回头我也画几张符去买。"张扒皮心中嘀咕。
"这符纸……"
王仟淑楞楞的看着符纸，符纸表面依旧如常，与坊市招摇撞骗的神棍所售一般无二。
可在她注视下，这符纸中蕴含了某种气，并非真气。
而先前那种无力感更甚，王仟淑甚至感觉，自己随时会死掉，一时间香汗自脸颊滑落。
王仟淑赶忙挪开视线，那股莫名压力也随之消散一空，同时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小姐你怎么了？"
玉兰眼疾手快，一把扶住王仟淑。
王仟淑没有理会玉兰，心中骇然，李宣随手画的一张符纸竟然有如此威势，简首闻所未闻。
相比起师傅临近宗师的气息，竟连张符纸都不如。
"谢过道长。"
王仟淑郑重一礼，不管符纸是否有效，光是上面那股恐怖的气息，放在宅中也能震慑宵小。
"小姐……"
玉兰不明所以，还要说些什么，就被王仟淑挥手阻止。
"就喜欢她们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要是全天下的人都这般好骗，我岂不发财了。"
李宣心中暗喜，嘴上却说着不必多礼的敷衍话。
简单客套几句后，王仟淑就要带着胡安离开，并约定过两日将二十两碎银送来。
临行之际，王仟淑忽然回眸。
"胡安的流沙碎玉掌出自云都未央宫，根据朝廷公示，今年肖未宫有十二位弃徒，胡安定是其一。如今道长将他降服，其余十一人若有所想法，怕是会来找道长麻烦。"
"未央宫，听着有些耳熟。"
李宣蹙眉，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到过。
王仟淑没有注意到李宣的异样，说罢踏过门槛，没多时就消失于山野之间。
等李宣回过神来，破落道观只剩他一人。本还想问清楚未央宫的事，奈何对方脚底抹油，似乎不愿久留。
吐出口浊气，李宣摸了摸怀中十两碎银心情大好，正要收拾一番下山采买些吃食，这才想起还有桩事要处理。
"陆彤小青，给道爷滚出来。"
声音在道观回荡，坍塌的西厢房中一个七八岁的萝莉，与一只青皮狗突兀出现。
诡异的是，一人一狗不非实体，她们如水波卷起涟漪，随着风声而过虚影还会左右摆动。
"说，是不是你们做的？"
"是小青，小青说想吃肉了，非要带着我去王家吃肉。"
陆彤穿着粉红裙子，头顶两个小揪揪甚是可爱，她嘟着嘴指着身旁小青，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
然而迎接她的就是一阵犬吠，小青龇牙咧嘴，狗脸上竟然能看到青筋在跳动。
"闭嘴。"
李宣黑着脸，眉头在不停跳动。
先前听王仟淑陈述，他就猜出来元凶。至于陆彤的解释，傻子才会信。
"我再三叮嘱不可随意下山，更不能在人间显露踪迹。修仙界人心险恶，若因为你等特殊身份引来强者觊觎，此等祸事便是崆峒观绝户。"
李宣冷脸看着陆彤，自己只想苟着等师父来接，在此期间一切行事以低调为主。
"旺旺~"
小青似乎很赞同李宣的说法，狂吠两声，又向后退出几步与陆彤保持距离。
"你……你怎么这样。"
陆彤气愤的看向小青，全然忘了刚才自己果断出卖对方时的情形。
李宣看着陆彤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手中拂尘一挥，化作千丝万缕将她缠住。
陆彤犹如一个蝉蛹，被裹着严严实实。她似乎还不死心，左右扭动想要挣脱出来。
"王家厨子炖的肘子香飘十里，我和小青是为道观探听实情的。若当真那般美味，定要偷两个给你尝尝。"
听闻这话李宣下意识咽了口唾沫，不过很快就被他掩盖过去。
"陆彤无故下山，破了道观清律，今日我就将你正罚，炼制阴元丹。"
"不要啊，李宣我错了，我再也不偷偷下山了。"
听到阴元丹三个字，陆彤急迫的声音传来。她不知道阴元丹是什么，但三个月来李宣时常提起，虽不知功效，可如何炼制总能猜出一二。
李宣没有讲话，依旧阴沉着脸。
关于阴元丹，李宣很早之前确实动过歪心思，将陆彤小青等一并炼了。
可几人的来历他还没有摸透，当初自己穿越而来，师父飞升，道观内只留下自己。而后没过几天，陆彤小青等阴魂就纷纷出现了。
李宣思量过后，将她们当做师父遗留的产物。也正因如此，李宣才能好几次克制住炼阴元丹的冲动。
"李宣，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不要把我炼了。"
陆彤稚嫩的声音依旧不停，渐渐的还夹杂着哭腔。
她是真的怕了，之前李宣说炼了她们，也只是口头说说，还从未像这般动过真格。
李宣对陆彤的求饶充耳不闻，反倒看向了小青，也不说话，就首勾勾的盯着。
小青被李宣的目光看的发毛，西只脚都忍不住打摆子。
"旺旺~"
小青被看的胆寒，忍不住后退几步，同时低声犬吠几声。
听到犬吠李宣这才收回目光，"既然小青为你求情，这次便饶了你。若还有下次，我必让你化作阴元丹。"
小青一愣，狗嘴长得很大。它刚刚明明是想说，"这事跟我没关系，饶了我。怎么到李宣耳中就成了求情了。"
李宣没有理会她们，手中拂尘一松就出了道观。
隐约间听到陆彤微弱的声音传来。
"李宣，李宣你还没放开我呢。"
"你什么时候准备给我说实话，我再放了你。"
李宣悠扬的声音逐渐消失在道观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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