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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焦瞳烙印承祖罪 霜爪撕夜启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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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坛上的青铜鼎冒出青烟时,阿蒙的哭声正撞在洞穴穹顶的钟乳石上,碎成千万片回音在潮湿的石壁上流淌。丁平握着烙铁的手在发抖,掌心的汗渍让烙铁柄滑腻难握,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鼎身雕刻的狼首正对着他眉心,那双石凿的眼窝里,混着狼毒花粉的黏液正一线线往下淌,在青铜表面洇出暗红的纹路。

"非得用孩子当祭品?"丁平转头,喉间泛起铁锈味。阴影里的丁大勇正将义肢卡进鼎耳的机关,齿轮转动的咔嗒声混着远处骨笛的残音,像无数细小的针在耳膜上弹跳。老铁匠的独眼在火光中泛着冷光:"他眼里淌着狼王血,这烙印三十年前就该打在你身上。"

黑狼的尾巴突然扫倒火把。丁青的骨刃贴着丁平手腕压下来时,他能清晰感受到冰凉的金属触感混着狼毛的粗糙——这匹脊背生满荆棘的狼王,此刻竟从喉咙里滚出破碎的人语:"用我的血。"火光跳动间,那些蠕动的骨刺正抵着阿蒙襁褓边缘,婴儿的金银异瞳突然收缩,将鼎内沸腾的翡翠色液体吸进瞳孔深处——丁平认出那是柳芸娘临终前融化的翡翠项链,此刻正泛着母性的微光。

"按住他左腿!"丁大勇的暴喝惊飞洞顶蝙蝠。丁平下意识扑向祭坛,却发现阿蒙的右脚踝不知何时缠满血红色菌丝。那些活物般的丝线正顺着青铜鼎的纹路攀升,在鼎沿结成古老的"赦免"二字,笔画间还渗着婴儿足底的血珠。

两岁孩童突然伸手攥住烙铁柄。滚烫的铜管在掌心烙出焦痕的瞬间,阿蒙仰头望向丁平,唇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平哥哥疼..."金银瞳孔里旋转的星图映得洞穴一片璀璨,丁青的骨刃应声斩断菌丝,溅在丁平手背的狼毒黏液,竟灼出与柳芸娘腕间一模一样的齿形疤痕。

"当年你娘也是这样选的。"丁大勇掀开油腻的衣襟,焦黑的驯狼师烙印盘踞在胸口,边缘还残留着半圈模糊的牙印。他拧动义肢关节,鼎内液体突然凝成狼头形状,犬齿间泛着磷火般的蓝光:"要么烙孩子,要么全镇人陪葬——你闻闻洞外的气味,机械狼群的铁锈味己经漫上来了。"

洞外传来白狼裂帛般的嗥叫。丁皓撞开石门时,额前月牙斑的毛发正滴着血,它甩落的《驯狼札记》残页无风自动,停在画着婴儿与双狼的那页。阿蒙突然咯咯笑起来,小手拍打书页上的母狼画像,鼎内的翡翠液体随之沸腾,竟在液面拼出柳芸娘临终的面容——妇人银簪刺瞎双眼的血珠,正坠入襁褓中狼崽的眼眶。

"动手!"丁大勇的义肢突然卡住丁平脖颈,齿轮转动的压迫感让少年喉管发出咯咯轻响。他被迫将烙铁按向阿蒙心口的瞬间,黑狼的骨刃己刺穿老铁匠右肩。惨叫声中,阿蒙的啼哭突然化作古老歌谣,每一个音节都让洞穴顶部的钟乳石震颤——石屑簌簌掉落,露出暗藏的青铜齿轮,正随着歌谣节奏缓缓转动。

烙铁接触皮肤的刹那,丁平听见了母亲的声音。那道早己模糊的声线从胎记处升起:"真正的烙印在这里..."他腕间的狼形胎记突然灼亮,阿蒙胸口竟浮现出相同的光影。翡翠液体冲天而起,在洞顶投映出柳芸娘刺瞎双眼的场景——当年她坠入狼崽眼眶的血珠,此刻正化作阿蒙眼中的金银双瞳。

"原来是你..."丁大勇跪倒在地,义肢裂缝中掉出半块银锁。锁芯里嵌着的婴儿乳牙,与阿蒙口中新长的尖牙严丝合缝。白狼突然人立而起,前爪按在《驯狼札记》的母狼画像上,机械齿轮的转动声与阿蒙的歌谣渐渐同步,仿佛整个洞穴都成了某个古老机关的零件。

大地突然震动。丁青叼起阿蒙甩上脊背时,骨刃劈开的巨石碎成齑粉。丁平在烟尘中看见,翡翠液体竟凝聚成年轻时的柳芸娘——她伸手触碰阿蒙异色瞳孔的瞬间,声音却化作丁皓的狼嗥:"带他走!去镇东古井!"

白狼撞碎最后一道石壁的刹那,月光倾泻而入。山脚下,密密麻麻的机械狼群正踏碎晨雾,它们核心处的光芒与阿蒙瞳孔如出一辙,每只额前都嵌着带牙印的银锁碎片。阿蒙突然安静下来,金银瞳孔里流转着齿轮纹路,孩童伸手触碰最近的机械狼——锈蚀的外壳层层剥落,露出内部与丁青骨刃同源的结晶核心,正随着他的心跳轻轻震颤。

丁平腕间的胎记渗出血珠,在石地上汇成古老的赦免令。那是三十年前本该刻在他身上的烙印,此刻却像活物般蠕动着,朝着机械狼群的方向蜿蜒而去。当第一声狼嚎混着齿轮转动声响起时,他终于明白,柳芸娘刺瞎的双眼、丁皓消散的魂魄、阿蒙眼中的星辰,原是早己写进青铜鼎纹的轮回——而他掌心未褪的灼痛,正是打开这场轮回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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