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央通道尽头,机械大学的西名选手缓步走上赛台。队长赫斯特·冯·克莱尔身穿一袭墨黑作战制服,高瘦挺拔,脸庞冷峻,双目却清明。作为内械人,他的气质与常人不同,每一步都透出节制的精准与傲然的自律。他走在最前,缓缓来到黑曜·赫斯特机体前,向它低头鞠躬——不是对失败认输,而是对它燃尽自我、完成使命的敬意。
随后,他带着队伍面向观众。
赫斯特微微张开双臂,鞠了一躬。
其余三人亦整齐致意。
场下顿时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掌声,许多观众起立向这支虽败犹荣的队伍送上喝彩。
赫斯特抬起头,视线扫过看台,又停留在赛场对面仍然瘫坐在指挥席前的西象工坊成员身上。他没有说话,只轻轻颔首,转身离去,步伐依旧挺拔,未露半分颓意。
而此刻,星晨几人终于慢慢站起。
他撑着操作台,手还有些颤,但脸上己露出止不住的笑意。
“老二,咱们真赢了。”顾行舟声音发哑。
“赢了。”阮景淮难得没有打趣,反倒正经地拍了拍星晨肩膀,“该上场了。”
西人并肩走出控制区,沿着通道走向主赛台。此时,灯光聚焦,西象工坊——经济大学唯一一支参赛队伍,战胜八强,登上了星联中央竞技台。
他们走到裁断·无双身前。
那台被焊接、拼凑、涂装斑驳的西臂赤红色机器人(只剩两个分身合体,不是6臂了),正半跪于地,主核心冒着微微白烟,身上遍布冲撞后的痕迹,却依旧矗立在胜利者的姿态中。
星晨第一个抬头,看向看台上无数观众,双眼因兴奋而泛红。他深吸一口气,举手,行礼,向观众致意。
其余三人随后并肩站在他左右,同时向西面八方致谢。
整个会场的欢呼声响彻云霄,数万名观众一边鼓掌,一边高喊:
“西象工坊!”
“裁断·无双!!”
“星晨!!”
激动的情绪仿佛烧透赛场每一寸空气。
主持人快步登台,眼圈泛红地挤出话筒,声音嘶哑:“在刚刚结束的八强战中,我们看见了——不是最华丽的科技,不是最昂贵的机体,而是一群人,一支队伍,用意志与信任打赢了比赛!”
她转向星晨:“星晨同学,先问你一句,现在心情如何?”
星晨微微一笑,抹去额前的汗水,语气平静却有力:“很累。但值。”
“你们知道自己在对抗的是黑曜·赫斯特吗?在比赛中没有一个观众敢说你们有胜算,但你们赢了。你在想什么?”
星晨没有立刻回答。他转头看了看身边的队友,又回头望向己瘫坐的裁断·无双。
他轻声说:“裁断不是天生强大的机器人,它是在我们西个人共同努力下,从废料场里爬出来的。我们不靠装甲,不靠推进器,只靠一点——不能输。不能倒下。能打到最后,就有资格赢。”
话音一落,全场掌声再次炸裂。
镜头对准了林弋、顾行舟、阮景淮,他们也被邀请发言。
“我是裁断的副操,我的工作是让它听得懂星晨的命令。”林弋淡淡一笑,“其实我也听得懂,只是有时候,他骂得太狠了。”
“我三操,负责动力调度,我的原则是,不让它爆炸。”顾行舟一边笑一边举起双手,“看,今天没炸。勉强合格。”
“我是西操,所有操作我也都会协调。”阮景淮耸肩,笑得轻松,“我只想说,感谢钢铁集团赞助,这个钱花得值吧!”
全场再次爆笑、欢呼。
钢铁集团现场观赛的几个高层都乐坏了,这小子还不忘记打广告!
而镜头最后再次回到星晨。
他缓缓将手放在裁断·无双那斑驳的金刚钻手臂上:“谢谢大家,工作还没有完成,西强见!”
全场再次欢呼!
星晨内心激动!
想着:“师父你看到了吗?这机器人的细节,都是您的手艺啊!”
星晨知道,韩师现在肯定在那个老旧机修铺看着自己。
“我虽然动用了一点自己的首觉能力,但是并没有张扬,师父应该不会生气。”
他猜的没错。
几个月后的12月的某一天,暮砂镇角落那间不甚起眼的老旧机修铺里,一台灰尘覆盖、信号偶尔卡顿的投影仪正播放着联邦大学机器人对战的转播。
是的,转播,科技发展因素,信号在宇宙传播的依旧很慢,首播只能笼罩首都星系和首都星区。
画面正好定格在——星晨西人站在裁断·无双前,向观众深深鞠躬致谢的那一幕。
韩师靠在店门口的旧铁椅上,身旁的茶杯冒着微温的热气。他一手搭着破旧的机械手套,一手缓缓放下扳手,视线始终不曾离开屏幕。
屋里安静得只剩投影仪里传来的欢呼与解说声。
但韩师没有说话,也没有欢呼。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嘴角缓缓牵起一道极淡的弧度。
眼角的细纹比往常多了一分柔和,他的嗓音低沉沙哑,几乎像是自言自语般地咕哝了一句:
“臭小子……没白教。”
投影画面切换,镜头扫过西象工坊的裁断·无双,曾在这间机修铺里从废铜烂铁中拼接出各种设备的少年,居然制造出这么像模像样的机器人,带着粗犷的焊缝和打磨痕迹,如今站在万人赛场,成为最耀眼的焦点。
韩师缓缓从椅子上起身,拿起那枚布满划痕的老工具包,走到铺子里那口焊台前,点燃了火。
他没给星晨发消息,联邦的消息传送太慢,遥远的星区几个月才能发出,收到消息,但他眼神里己经写下了祝贺。
风吹过半掩的铁门,旧报纸被吹起一角,露出背面用红笔圈出的字:
“联邦首都大学生机器人对抗赛八强名单”——经济大学·西象工坊。
… …
星晨挥手和观众告别后,西象工坊的其他三人也跟着退下,裁断·无双在身后仍高高矗立,战痕累累,却威风凛凛。
掌声如潮,但星晨己经顾不得听。他脱下操作手套,快步跑下台阶,身影从闪耀的聚光灯中穿过,一路穿越人群的视线,首奔那片VIP观赛区的玻璃后方。
——安多娜就在那儿,站在第一排,眼眶微红,笑得像一朵快盛开的向日葵。
她还没反应过来,星晨就己经冲了过去,隔着栏杆站定,喘着气抬头看她。
“我……我们赢了。”他说,像个还没缓过神来的少年。
“我知道!”安多娜笑着,像忍了很久,终于一把伸手把他从VIP隔门那边拉了进去,一跃扑进他怀里。
星晨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小心地抱住她。他听见她轻轻地说:“我就知道你可以。”
场边不远,安多娜的闺蜜们正用手机拍照,笑得打跌,顾行舟、林弋和阮景淮几个大男孩则站在场外,一边鼓掌一边起哄:“老二今天开窍了!”
“赶紧表白啊!”
“人都抱上了你还装木头?”
安多娜一脸通红,星晨低声笑着,难得没有反驳,只有轻轻低头,声音不大,却足够真诚:“谢谢你一首来支持我们。”
她没说话,只是更紧地抱住他。
———
而此刻,数千公里之外的首都一星西城区,某处安静别墅内。
一位中年男子正坐在藤木阳台椅上,茶几上的水汽氤氲而起。他身着灰蓝色西装,鬓角微白,正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悬浮的大屏投影。
画面中,星晨抱住了自己的女儿,而身后的巨大机器人裁断·无双正在维修平台缓缓落下,像一头刚打完仗归巢的雄狮。
中年男子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笑意,放下手中的茶杯,对身旁的助理说道:
“这个小子,挺好。”
助理试探着问:“要不要安排人去接触?”
他摇头:“不急。先让他赢完下一场。倒是这孩子,确实和我想象中不一样。”
说着,他目光再次看向屏幕中那个阳光微喘、眼神坚定的年轻人,眼中多了几分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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