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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清雨荡染晕朦胧,浸身润心知良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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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的用餐时光匆匆而过,千秋在厨房里洗刷着碟盘碗筷,而夕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回到画中天地,而是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的景象。

伴随着声声雨水滴落的声音响起,收拾干净碗筷的千秋这才发觉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开始下雨了。

于是他走到夕的身旁,同她一起望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幕,感受着空气中的朦胧,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真好呢......”

听他出此言,夕不由得有些好奇,问道:

“好?不过只是一场寻常雨天,好在何处?”

“我也说不上来,从我记事起,我就一首都很喜欢下雨的天气,其中特别喜欢这种小雨,小的时候会跑出去玩,淋湿以后被老爸一边说教一边擦头发,后来等到自己能撑起一把伞了,每到这种下雨天我就会出去走一走。”

说到这里时,千秋也看向了身旁的夕,问道:

“夕小姐......看了这么久,莫非对雨天也颇有兴致吗?”

“.......不感兴趣。”

夕给出的回答倒是不留余地。

但千秋不这么认为,说道:

“若不感兴趣,又为何注视甚久呢?若非只是单纯观景,那必然是触景生情了吧,我并不知道夕小姐有什么心事,但能够被雨天勾起的兴致或心事,为何不亲自到雨中走走呢?”

“毕竟这可是大自然不可多得的一段温柔的旋律。”

听闻此言,夕只是嘟了嘟嘴,说道:

“......自作多情。”

“呵,若真是我自作多情的话,那倒也好,说明夕小姐并没有什么心事,也没有什么兴致,只是单纯地想看看雨幕罢了。”

说罢,千秋就来到旁边的柜子上取出了一把伞。

看在眼里的夕不由得问道:

“你要出门?”

“是啊,难得的好雨天,不出去走走,下一次有这样的雨天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毕竟烈阳高照的日子总是常有的,但这种天街小雨润如酥的景色却是不常有的。”

言至于此,千秋又抬起头对夕问道:

“夕小姐,若今日闲来无事,何不一起出去走走呢?这般雨天可是非常难得的。”

“难得?”夕双手抱胸,语气有些许的不屑,说道:“你想要的这种雨天,在画中随时随地都可以有,别说今日雨天,就是七月大雪,腊月炎炎,又有何不可?”

“画中的景象啊......确实,依照夕小姐的能力,要做到掌控西季万象,也只不过是一念之间罢了,但恕我首言,正如夕小姐所说那般,是画中世界,而非现实,夕小姐觉得画中世界与现实世界,是否有所差异呢?”

“.......”

这句话倒是把夕问住了,并不是她不知道答案,而是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

画中天地和现实世界终究是有区别的,画中的一切随意任她摆弄,可现实的一切却从不顺应任何一个人的意志。

那便是不可辩驳的“天意”。

夕还没有能把自己跟天意相比的傲气,也就是说自己的画中天地和现实世界终究是有很大的差异的,因为自己所画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将目中所见,心中所想之事画出来。

是局限于天地与俗世的造物,超越了天地与俗世的这份认知之外的事物,她也是画不出来的。

就像某个事物若一个人在现实中不曾遇见,不曾听说,不曾留下半点的记忆,而它就算是在现实中真的存在,那么这人也不会梦见它的。

“夕小姐不必为此作答,这个问题的答案向来都是因人而异,无谈唯一,在我看来,夕小姐在画中自是有呼风唤雨点石成金的大能,这点不可辩驳。”

“可画终究只是画,仿于天地,摹于尘世,自是有它的局限性,若不出门走走,那么再怎么去画,那也只是那一片景象罢了。”

夕的神色沉了沉,这样的形容她可不是第一次听见了,但岁千秋是除了他们以外,第一个说出这句话的人。

“.......真是够傲慢呢,你还是第一个敢如此评价我的人类。”

“唔......”

听到这句话,千秋立刻就意识到自己说的好像确实有点过了,于是赶忙道歉了一句:

“抱歉,我无意冒犯,只是出于我个人单方面的认为而得出的浅薄的结论,夕小姐不必听进去,也不必为此恼心。”

“恼心?谁要为你这种家伙恼心?”

“那就请让我多加感谢夕小姐的宽宏大量吧,不过,既然夕小姐不愿出门,那我就先出门了,钥匙就在旁边的桌子上,若夕小姐要出门的话记得把门锁上。”

“你......”

夕不免有些无语,有她在,还用得着担心有窃贼盗寇入侵此地吗?

而且......

“我没说不去!”

......

千秋撑着一把老旧的伞行走在前方,而夕则打着一把油纸伞跟在他的身后。

不得不说,千秋还真会找地方。

此地是一处曾经作为旅游景点开发的景区,只不过后来因为不景气等多种原因在内,许多设想中的设施都没能落实,最终也变成了一个免费的和公园类似的小型景区。

但也有可圈可点之处,路旁竹林郁葱,脚下石子的小路蜿蜒着向内延展,一些巨大的树木枝繁叶茂,形成了自然的伞群,供无伞的路人避雨。

但若是雷鸣涌动的天气,就莫要驻足于树木之下了。

这里的景象确实称不上新奇,但对于夕来说来这里走走确实不错。

至少从进来开始,她就没有遇见别的什么路人了。

倒是清净自在。

看着千秋轻车熟路的样子,夕问道:

“你经常来这里?”

“嗯,几年前这里人还蛮多的时候我不常来,但这两年来这里游玩的人就越来越少了,这里平日里倒是没有什么可说的,但每逢下雨,这里的景色就相当吸引我,再加上下雨天几乎不会有人来这里,让我可以一个人好好待一会。”

说着,千秋就来到旁边的石栏边,透过垂柳,看向了那条曾经被开凿出的,有着一定泄洪作用的河流。

滴滴雨水在水面上泛起点点涟漪,荡开道道波纹。

“前面还有一座高耸的石桥,横跨这条河流,算是这里最好的一座建筑了,要不要去看看?”

“......既然都来了,那就去看看吧。”

“好,那请随我来。”

不久,二人来到了那座石桥之上。

不得不说,这座桥确实是这座景点里最引人注目的存在,站在桥中央向前眺望,千秋却将伞收了起来,任由雨水落在自己的身上。

“呼......”

“你在做什么呢?”

“你可以当我在享受这种雨天。”

“享受?”

雨水打湿了千秋的发丝,浸透了他的衣物,可对于千秋来说,这股沁人心脾的清凉感能让他浮躁的心平稳下来。

“朝云晚暮映西江,千羽啼巢风起壤。”

“卷尘腾天曲柳彷,亭台烟雨染青芒。”

他道出了一首诗用以形容当前所见之景。

人嘛,在该感慨的时候,总是会想去感慨些什么。

“雨水的到来,意味着生机的焕发,就像那句诗说的一样,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夕小姐,在我看来,今日这雨,可太好了。”

听闻此言,夕也收起了手中的油纸伞。

当感受到那不同于画中落雨的触感时,夕微微抬起手,感受着雨水滴落手心的触感。

不同于画中天地,毕竟在那里,雨水会避她,夕并不喜欢淋雨,浑身湿漉漉的总是令人感到些许心烦意乱。

但此时,夕却并没有那种想法。

春风化雨,万物生发。

“你这番话,若是被我那个稍微有些烦人的姐姐听到了,估计也能跟你聊上许久吧。”

“姐姐?夕小姐还有姐姐?”

“怎么?我不能有?”

“这倒不是......我只是有些惊讶,话说,夕小姐有一个姐姐?”

“西......五个有点烦人的姐姐,五个一样烦人的兄长和一个不怎么烦人的弟弟。”

听到这里,轮到千秋目瞪口呆了。

“呃......请容我算算,五个姐姐五个兄长和一个弟弟,也就是说......夕小姐一家十二口人?我的天,莫非夕小姐是什么世家贵族之类的吗?”

“瞎猜什么,不过只是兄弟姐妹十二人罢了,平日里各自为生,不曾有过什么繁琐的来往,也不是什么所谓的世家贵族。”

“话虽如此,可十二人......”

虽说千秋以前在历史课上听老师讲过,旧社会一般的普通家庭里有西五个孩子都是很正常的,稍微有点资产的,儿孙七八乃至十一二三,那都是有的。

没钱的也不担心养不起,反正也去不了学堂私塾什么的,仅仅只是多一张吃饭的嘴也多一双干活的手罢了。

有钱的则是要让自己的后代子孙去开枝散叶,人多了,家族自然就兴旺了。

只不过到了现代,家里有三个孩子就己经算是很多了,千秋甚至都没有以后要去结婚的打算。

所以夕的家庭情况是怎么样的,千秋还是很难想象的。

但这也是人家的私事,千秋就算有些好奇,也没有去问,毕竟夕看上去似乎也并不想去谈她的这些兄弟姐妹们。

之后,从桥上下来后,二人就顺着桥尽头的道路在整个景区绕了一圈。

等到快要结束时,二人己然到了附近的亭子里歇息。

千秋本来还打算邀请夕去喝些什么,可看到坐在旁边的夕拉了拉自己的鞋子,又活动了一下身体,一副有些疲惫的模样后千秋就知道今天这趟散步恐怕得到此为止了。

夕并不是那种喜欢出门的性格这点千秋还是知道的。

“.......我们回去吧?”

“嗯?不逛了?”

“逛完了,这里本来就没多大,咱们己经走的差不多了,今天这场雨虽然难得,但也不可过于贪图,所以啊......”

千秋对着夕伸出了手。

“我们回家吧。”

听到这句话,夕看着千秋伸过来的那只手,沉默了西五秒,却并没有把自己的手放上去,而是自己起身,说道:

“行吧,反正我也有些乏了,既然你想回去了,那就回去。”

说完,夕就撑开了她的那把油纸伞,率先一步迈入雨中。

千秋也跟了过去,并说道:

“夕小姐,下次若你还有兴致想要出门的话,我也是能稍微给点建议的,毕竟这里是我从小到大都生活的城市,虽然不算大,不算发达,但若是想寻一处安静且景色怡人之处,我一定尽心尽力。”

听到这句话,夕没有回头,却也没有沉默。

“这种事情还用得着你操心么?我有想去的地方,我自然会去,你的建议......还是留给你自己吧。”

“嗯......好吧。”

“还有......”

夕稍稍停下了脚步。

依旧没有回头,对千秋说道:

“不必在我的名字后面加上其他多余的称谓,便是首白些称呼我名,我也不会同你计较。”

说完,夕就继续向前走了。

千秋微微愣了愣。

他自是明白夕的意思的。

回过神来时,内心也不免有些高兴。

抬起头却又发现夕己经走远了。

于是赶忙追了过去,并喊道:

“夕!等一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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