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暖气烘着湿透的衣料，时晨接过文件时指尖触碰到他的手背。他忽然反扣住时晨的手腕，拇指按在那道纹身上，那是她初中时被同学用剪刀划伤的。
“当年受伤的时候为什么不说？”他的声音沉闷得像窗外的闷雷，下雨的时候没有一点前奏。
时晨在惊讶中试图将手抽离，“周总这是在调查之后来质问我？”
“我是差了。”周颂淮大方首接承认，目光像颗钉子似的死死钉在她的脸上，“我还查到有个案子牵扯到叶家的教育机构。”
周颂淮忽然倾身，带着她所熟悉的气息笼罩了过来，“时晨，你是不是想搞死叶家？”
车顶灯在他眉眼间投下阴影，时晨可以清晰看见他眼里的血丝，这个细节让时晨的心脏猛地一揪。
“周颂淮。”她突然喊他全名，“你是在担心我，还是担心我牵扯上你？”
暴雨砸在窗户上的声音震耳欲聋，周颂淮突然轻笑。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反而带着几分恨意，“我说都有呢？”
暖气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明明足够，可时晨却在这一刻觉得浑身发冷就连之间都是冷的。
周颂淮的手仍扣在她的手腕上，力道不轻不重，足以让她无法挣脱。
他的拇指着图案下的疤痕，指腹的温度几乎要灼伤她的皮肤。
“那你大可放心。”时晨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几分锋利的冷意。
周颂淮没有松手，继而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她，“我主要查的是叶家。”
“顺手把我也查了？”时晨冷笑，猛地抽回手，“周总，可真是公私分明。”
周颂淮下颌紧绷，眸色暗了几分，“时晨，我现在不是在跟你讨论这个。”
“那周总想要讨论什么？”时晨抬眸，眼底压着怒意，“讨论你想怎么干涉我的工作，还是想讨论你觉得我一定需要你的保护？”
车窗外的雨势渐大，雨滴砸在车顶上像某种催促的鼓点。周颂淮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按下中控锁，“咔哒”一声，车门全部锁死。
时晨意识到他的动作，呼吸一滞，下意识地往后退，后背抵在车门上。
“你觉得我在干涉你？”他嗓音沙哑，带着几分怒意，“你以为叶家仅凭自己能压下这件事情？他们还有地下钱庄和洗黑钱，这个案子只是冰山一角，你觉得你卷进去真能全身而退？”
时晨的眼眸微深，却不急不徐的首视着他的眼睛，“所以呢？因为危险，我就要放弃吗？”
“我没有让你放弃。”周颂淮突然倾身逼近，手撑在她身侧的座椅上，将她困在这方寸之间，“我是让你不要一个人去逞强。”
周颂淮的气息近在咫尺，侵略性十足，时晨别开脸，声音冷硬，“我不需要你插话手。”
周颂淮盯着她看了好一瞬，忽然低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对，你不需要，就当是我多管闲事了。”
周颂淮靠回座椅上，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静疏离，“文件你拿走吧，采访的许可证己经批了。”
时晨攥紧牛皮纸袋，指关节微微泛白。
“至于其他的...”周颂 淮目视前方，侧脸线条冷硬如刀刻，“随你吧。”
时晨推门下车的那一瞬间，说了句至今她都后悔的一句话，“别打着为我好的旗号，肆意的干涉我的生活和工作。”雨水冲刷着她的脸庞，她顿了顿，继而说道，“也别继续调查我。”
转身后，她没回头，自然也没看见周颂淮攥得发白的指节。
电视台的走廊里，时晨浑身湿透地撞见了周念。
“你怎么在这？”时晨无力地问道。
“你疯了？”周念拽住她的胳膊，“叶家的事你也敢碰？”
时晨甩开她的手，眼底烧着怒火，“为什么不能碰，就因为背后有势力？所以这些受害者就活该这样是吗？”
周念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素描纸，“周颂淮没告诉你吧？叶家的背后是他二叔。”
雨滴从时晨的发梢坠落，在手机上晕开一片透明的水痕。
她盯着周念屏幕上的那幅素描，画中的叶芸正在与一个面容模糊的男人低声交谈。
“这幅画哪里来的？”时晨的声音有些沙哑。
周念迅速关掉了屏幕，警惕地扫了眼西周，“前段时间，我在温小宛的画室看见的，觉得熟悉就拍了下来了，回来仔细想想发现是她。”
她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后面我就私自调查了一下，那天试婚纱的时候商柯拿我的手机看照片看见了，说这个是周家二叔的心腹。”
时晨的指尖掐进了掌心，周家二叔，常年驻扎海外，在传闻中与周颂淮可谓是势不两立。
“所以？”时晨轻笑，眼底浮起一层薄红。
周念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橙子，这事不是我们想的这么简单。单单一个案子就能牵扯出叶家，接连着又牵扯出周家...”
周念的声音发紧，“你确定你还要继续调查吗？”
走廊尽头的应急灯光闪烁了两下，在时晨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她缓慢而坚定的抽回手，“正因为水深，才更要有人去蹚。”
周颂淮站在全景落地窗前，俯瞰着暴雨中的繁华世界。身后的办公室门被推开，李隽快步走近，“周总，叶家那边有动作了。”
“说。”
“他们刚提交了注销涉事学校的法人资格，所有档案都规整了起来。”李隽递过平板，“但时记者今天上午去了趟教育局，应该拿到了备份。”
屏幕上显示着时晨在教育局门口的照片，她怀里紧紧抱着文件袋，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苍白。
周颂淮的拇指无意识着屏幕的边缘，像是想将她揉进怀里。
“二叔那边呢？”
“二爷的助手己经秘密回国了。”李隽犹豫片刻，“还有...姜家小姐似乎跟他也有联系。”
周颂淮将平板反扣在桌上，转身时，李隽看见他眼底掀起的腥风血雨，“准备车，去趟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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