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晨把余悦送回家之后，她去了周念家里。周念开门看到她，眼神里带着几分关切，“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这么累。”
时晨叹了口气倒在周念的肩膀上，“别说了，牛马人生。”
周念瞬间有些同情她，轻轻拍了拍的背。毕竟大家同为职场人士，职场那点事还是了解的，不就是拿着最少的工资干着八个人的活。
两人坐在沙发上，周念起身给她倒了杯温水，时晨接过抿了口，“说说吧，出什么事了啊？”
“还能什么事，商柯呗。”周念喃喃道。
她听见商柯这两个字眼时，把周念的身子掰过来面对着自己，“他还缠着你？还是他欺负你了？”说着手还准备撩起她的衣服看。
周念连忙制止她的动作，“没有，怎么可能，他敢吗？”
“那是怎么了？”
周念想起两个月前，商柯跟她提出结婚的那晚。她在拿不定主意时，去找到了时晨。
那晚周念坐在时晨家里的沙发上，手指蜷缩着枕头边，轻声说：“他说要对我负责。”
“他想怎么负责？”
“说要跟我结婚。”
时晨茫然地“啊”了一声，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什么？他就这么说了要结婚？”
“也不是吧，除开这个那天的事情，还有就是他说家里催的紧。说反正都要结还不如找个自己喜欢的。”
“那也不能为了结婚而结婚吧。主要是你怎么想的？”
周念咽了咽口水，有些迟疑道：“其实我也没想好。”
时晨有些不解的看向她，“嗯？什么叫没想好？”
“哎呀，你也知道的，自从我妈知道我分手之后也是想方设法的逼我相亲。他条件可以说是我认识里面最好了，如果只是结婚对我来说也不亏是不是。”
“但他们这种一般都会做婚前财产公证的。”
“我知道，我也没想着要他钱，主要是他大部分想法也是应付家里，我也是，简首就是一拍即合。我妈现在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她现在唯一愿望就是看到我结婚，我现在我能接受的能力范围内我想尽量满足她。”
“而且......我妈前段时间来看过我。”周念讲到这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
时晨听到这不禁一惊，周念的母亲虽然早些时间也在催婚，但在周念的事情上她的母亲一贯都是遵循她的意见，绝不会过多干涉，不至于像这样首接催到周念面前。
“什么时候，怎么没听你提起的？”
“前几天吧，你那时候身体不舒服我不想打扰你。”
“林阿姨怎么说的？”时晨疑惑道。
恍惚间，周念没再说话。她想着那晚在暖白的灯光下显得越来越瘦弱憔悴的女人。一时间，所有记忆顺着此刻往前拉。
那天窗外的天色渐暗，夕阳的余晖透过纱帘洒进屋内，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周念的母亲林琴坐在沙发的一角，手里正翻着一本旧相册，指尖轻轻抚过那些泛黄的相片。周念端着做好的最后一道菜从厨房走出，目光不经意落在母亲身上。林琴低着头，鬓角的白发在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整个人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又瘦了不止一圈。
周念心里像是被人用刀狠狠剜了一块，落空了一个黑暗的角落，像走丢的孩子找不到依靠。
“妈，过来吃饭了。”周念轻声唤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异常。
母亲合上相册，抬头冲着周念微笑，“来了。”
两人在餐桌前坐下，周念给母亲盛了碗汤，热气缭绕间，她注意到母亲双手微微颤抖着接过，指节间以一种肉眼可见的浮起。
“妈，你最近......风湿怎么样，还会经常痛吗？”周念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口。
林琴低头喝了口汤，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手，一瞬，却语气轻描淡写：“老毛病了，没什么大碍，就是关节容易肿。”她顿了顿，抬眼看向周念，眼神温和却带着一丝试探，“倒是你，自己一个人，我总是放心不下。”
周念握着筷子的手指紧了紧，喉咙发干。她知道母亲在暗示着什么，这些年虽然从不正面提起这个问题，但总是会在侧面敲打她，话题总是会偏向她的感情上。
“我自己心里有数的。”周念垂下眼，声音很轻。
林琴的筷子停在半空中，眼睛倏然亮了起来，声音带着克制：“是最近有在相处的了？”
对于自己的这个女儿，林琴在长时间的相处下逐渐摸索出了周念的处事方式和脾气。今天的情况放在平时的话只要林琴提起这个话题，周念二话不说都是打断她或者是首接了当的说自己不嫁人要陪着她给她养老。
今天的她却是出奇的顺从，林琴自然是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氛围。
周念抿了抿唇，眼里闪过一抹微妙的神色，伴随着一声轻轻的“嗯”落下。“
母亲放下筷子，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相处多久了？对你好吗？是个怎么样的人......”林琴突然止声，眼含着微笑将视线投向周念，温和的说：“念念，妈妈不是要干涉你的生活，只是......妈妈年纪大了，总有天会.......”
“妈。”周念猛地打断林琴，眼眶瞬间红了，“你不要乱说。”
林琴浅浅一笑，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手心干燥温暖，“念念，妈妈只是希望你能有一个好的依靠。”
周念垂眸看着两人紧握的双手，母亲己经到了皮肤松弛的年纪，就连皮下的血管或许自己真的该好好考虑商咳的提议了。
一瞬间的恍惚后，世界再次清晰，周遭的一切慢慢开始聚焦。
“还是跟之前一样侧面敲击着我，只是看着她在时间的蹉跎下越来越显疲惫，她现在可以依靠的就只有我和弟弟了，看着她佝偻的身影我心里也不是滋味。”
时晨轻轻垂下眼眸，然后缓缓抬起，伴随着一个细微的点头动作，表达了自己的认可。
时晨脸庞掠过一丝柔和，随即恢复淡然，嘴角微松：“随着我们长大，父母的时间也在快速流逝。”
她陷入自我沉思，想起自己前段时间也是经历过被催婚，脑海中浮现了那晚的情景。她不禁有些懊悔，那时只顾着自己的想法，完全没有尊重到母亲的想法。
“时晨？橙子？小橙子？”周念喊了好几声她都没有应，她伸手在时晨眼前晃了好几下。
时晨眨了眨眼睛，缓慢开口：“嗯，他知道你这些想法吗？”
周念摆了摆手，“不知道，没跟他说。我还需要再考虑考虑。”
“反正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但是你要考虑好以后的生活。”
周念挪着身子往时晨的肩膀上靠，“知道啦，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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