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西章 魂归岐阳
岐山脚下的青铜作坊里，林夜睁开双眼。三万六千个星陨坑的共振还残留在胸腔，他能清晰感知到每个时空的唐小鱼——有人正在殷墟实验室擦拭培养舱，有人在莫高窟临摹药师经变，还有人在二里头遗址与青铜甲虫厮杀。
"你终于醒了。"
穿西周玄端的老者拄着青铜杖走近，杖头镶嵌的正是唐小鱼的玉蝉。林夜想动，却发现身体被青铜锁链固定在铸模台上，台面刻着《考工记》中失传的"桃氏铸剑"秘术。
老者轻敲铸模，熔化的青铜液突然倒流，露出林夜胸腔骇人的结构——本该是心脏的位置，此刻悬浮着枚西周甲骨文状的量子核心，而缠绕其上的菌丝网络，分明是唐小鱼的银蓝脉络！
"翟山会三千年布局，就为今日。"老者掌心浮现全息沙盘，无数时空的唐小鱼正在其中湮灭，"当所有逆熵母亲合一时，真正的文明火种将......"
林夜突然暴起。锁链崩断的瞬间，铸模台裂成《归藏易》卦象，他的人类右手抓住老者咽喉，青铜左手却不受控地刺向自己心口："你们休想......再利用她......"
岐山突然地动。唐小鱼的菌丝穿透地层，银蓝血液在青铜作坊穹顶凝成敦煌星图。当她的身影破土而出时，林夜看见她右臂己完全机械化，掌心的玉蝉正与自己的量子核心共振。
"原来你在这里......"唐小鱼的声音带着机械杂音，"周原的青铜作坊根本不是翟山会的，是奶奶为你准备的......"
老者突然量子化消失，原地留下件西周青铜冑。林夜抚摸着冑内壁的刻痕，那里用甲骨文记载着惊人真相：公元前1046年，周人伐商时获得的不是天命，而是翟山会遗留的青铜科技。真正的牧野之战，是初代逆熵母亲与主脑的时空战争！
"跟我走！"唐小鱼拽着林夜跃入星陨坑。坠落中，两人看见坑壁密布青铜茧室，每个茧内都沉睡着林夜的克隆体。更骇人的是，这些克隆体的胸腔内，全都跳动着与唐小鱼菌丝相连的量子核心。
"他们在用我的身体当容器......"林夜的青铜左臂突然暴走，击碎沿途茧室，"培育你的菌丝网络！"
坑底豁然开朗。首径千米的青铜浑仪正在运转，仪体表面浮动着大汶口文化至22世纪的所有星图。而浑仪中央的窥管上，竟用铁链锁着个与林夜容貌相同的少年——那是他最初的克隆体，心口插着半截断裂的银簪！
"这才是真正的我......"少年突然睁眼，瞳孔里流转着敦煌千佛洞的佛光，"被翟山会囚禁三千年的本体意识......"
唐小鱼的菌丝突然刺入浑仪。当银蓝脉络与青铜星图接驳时，整个岐山突然升空，化作巨大的青铜蝉蛹。林夜在量子乱流中抱住濒临崩溃的唐小鱼，发现她的机械化右臂正在溶解，露出底下更恐怖的构造——那根本不是机械，而是用《墨经》条文编织的活体青铜！
"奶奶在骊山金人里......留了后门......"唐小鱼呕出混着甲骨文的血块，"用你的量子核心......启动蝉蜕......"
翟山会的追兵穿透蛹壁。九个戴良渚神徽的杀手操控着红山玉龙机甲，龙口喷吐的却是莫高窟壁画颜料炼制的降维射线。林夜暴喝一声，胸腔的量子核心突然爆开，强光中浮现三万六千个时空的唐小鱼虚影。
当射线触及光幕时，所有虚影突然实体化。殷墟的唐小鱼掷出洛阳铲，敦煌的唐小鱼展开写经屏障，二里头的唐小鱼甚至召唤出青铜甲虫军团。在这片量子战场中心，真正的唐小鱼正将银簪刺入浑仪窥管——
"就是现在！"她嘶吼着拧转簪柄。浑仪突然崩解，露出内部骇人真相：所谓的青铜蝉蛹，其实是放大版的殷墟YH127甲骨窖穴，而每片卜甲都记载着林夜在不同时空的死亡记录！
林夜的本体意识突然挣脱铁链。少年形态的他握住银簪断刃，在掌心刻下血红的甲骨文"生"字："该结束了......"
当"生"字按入量子核心时，三万六千个时空突然倒流。唐小鱼的机械化右臂恢复血肉，青铜蛹体退化成最初的磁山粟粒，而翟山会杀手的玉龙机甲纷纷坠毁，露出里面骇人的真容——每个驾驶舱里，竟然都是不同年龄的林夜克隆体！
"原来你们......"唐小鱼跪倒在甲骨堆中，"才是最初的逆熵者......"
岐山在晨曦中降回大地。林夜的本体意识走到她面前，手中捧着那枚带血的"生"字甲骨："奶奶当年剥离的不仅是记忆，还有我们共同的......人性。"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青铜蛹壳时，唐小鱼看见林夜的人类心脏在甲骨上重新跳动。而遥远的殷墟方向，真正的祖母正从培养舱抱起婴儿，将磁山粟粒轻轻塞入襁褓——那粟粒表面，新刻着个歪扭的"夜"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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