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哥华的晨光透过百叶窗洒进客房，顾沉舟从浅眠中醒来，身旁的林晚清还蜷在被子里，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昨夜餐桌上喝的威士忌后劲似乎还在，可想起林父拍着他肩膀说“以后常来家里吃饭”，想起林母偷偷塞给他的一袋亲手做的糕点，胸腔里便漫起温热的涟漪。
手机在床头柜震动，是助理发来的工作简报。
顾沉舟轻手轻脚披上睡袍走到阳台，却看见林父戴着草帽在花园修剪茶花。
他快步下楼，接过林父手中的园艺剪：“伯父，我也会，让我来吧。”
林父眯起眼睛打量他：“小顾，昨晚那杯威士忌，没喝出我故意掺了半杯白开水？”
顾沉舟修剪枝叶的手顿了顿，随即轻笑出声：“其实第三口就尝出来了，不过您这招‘考验酒量’，可比我在生意场上遇到的局高明多了。”
两人相视而笑时，林晚清揉着眼睛从外面探出头，发梢翘得像只炸毛的猫。
她盯着顾沉舟身上睡袍，又看看父亲手中的剪刀，突然笑出声：“顾总，你这是要转型当园艺师？”
顾沉舟放下剪刀，快步走上前，长臂一揽将她圈进怀里，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为了我们的未来，我什么都愿意学。”
话音未落，林母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别在外面腻歪了！快去洗漱吃早餐了！”
林晚清被顾沉舟圈在怀里，耳尖泛红地挣扎着要往屋里走。
顾沉舟却故意收紧手臂，在她耳边低声道：“伯父昨天教我修剪的那株山茶花，说是你十八岁生日时种的？”
这话让她瞬间僵住，抬头正撞见父亲站在花架后，装作整理枝叶却悄悄往这边瞥的模样，老脸还绷得一本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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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林母面带微笑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后，一只晶莹剔透的玉镯出现在众人眼前。
林母拿起玉镯，将它放在顾沉舟面前，温柔地说道：“沉舟啊，这是晚清爷爷传下来的玉镯，说要给孙媳妇当嫁妆。”
“谢谢伯母。”
顾沉舟声音低沉，指腹轻轻擦过玉镯上雕刻的缠枝莲纹，“这是我收到最珍贵的礼物。”
林晚清看着玉镯，想起小时候总爱缠着爷爷问镯子的来历。
“妈……”
“你爷爷临走前说，要把这镯子传给最疼你的人。”
林晚清的眼眶瞬间酸涩，喉间像是哽着片未化的枫叶糖，甜得发苦。
顾沉舟察觉到她的颤抖，不动声色地将手掌覆在她手背上。
林母伸手替女儿捋开碎发，指尖抚过她泛红的眼角：“你爷爷走之前攥着镯子念叨，说咱们晚清性子倔，往后啊，得找个能把她捧在手心的人。”
“我会的。”
顾沉舟开口，声线低沉却字字千钧。
林父别过脸去，喉结剧烈滚动，伸手去够茶几上的威士忌，却发现早被林母换成了温热的姜茶。
“医生说了，你这老胃病再碰烈酒，非得躺进医院不可。”
林父端起姜茶轻抿一口，却被甜得皱起眉头，“放这么多糖，当是哄小孩呢？”
他别过头不看众人，可微微颤抖的手却出卖了情绪，茶水在杯中晃出细碎的涟漪。
顾沉舟不动声色地将碟子里切好的桂花糕推到林父手边——正是林晚清昨天提过父亲最爱的点心。
“伯父，这茶配着糕点，听说能中和姜的辛辣。”
他的声音沉稳，带着恰到好处的分寸感，“我祖父生前也爱喝浓茶，总说苦尽才能回甘。”
两人对视片刻，林父突然“嗤”地笑出声，将半块糕点塞进嘴里：“你小子，倒是会投其所好。”
他嚼着糕点含糊道，又摘下老花镜用力擦拭，再戴上时镜片后的目光己没了初见时的审视，反倒盈着几分难得的亲昵，“不过光会哄我老头子开心可不够——”
“明早五点，跟我亲自去渔人码头进货！”
顾沉舟立刻应下，垂眸时与林晚清交换了个眼神。
次日破晓时分，顾沉舟准时出现在车库，身上笔挺的西装换成了耐脏的工装夹克，还特意套了双防水靴。
林父握着方向盘哼起老歌，后视镜里映出他嘴角藏不住的笑意。
码头上咸腥的海风卷起两人衣角，顾沉舟利落地帮老丈人搬货，连常刁难生面孔的老张都竖起大拇指：“老林，这女婿比你当年还机灵！”
返程路上，林父突然把车停在观景台。
晨光为海面镀上碎金，他摸出雪茄，递给顾沉舟一支：“当年我去拜访你伯母家里人的时候，她父亲带我来到这。”
林父用打火机点燃雪茄，火苗在他布满皱纹的手背上跳跃，“那时候我就是个穷小子，第一次见你伯母的家里人时，连西装都是借的。”
顾沉舟接过雪茄，没抽只是安静地听着。
烟圈在海风里袅袅散开，林父的声音混着海浪声，带着岁月的厚重：“她母亲觉得我没本事要是结婚的话跟着我会吃苦，而她父亲，把我带到这儿，指着海面说，‘男人就像这大海，看着平静，底下得有翻江倒海的劲儿’。后来我拼命打拼，有了林氏集团，终于得到了他们的认可，这才娶到了你伯母。”
他转头看向顾沉舟，目光里有审视，更有期待：“这几天观察下来，你小子做事有章法，对晚清也上心。但商场如战场，感情更是一辈子的事儿。”
老人吸了口雪茄，缓缓吐出烟雾，灰白的烟圈在海风里扭曲成漩涡。
顾沉舟双手交叠，掌心覆上礁石冰凉的纹路，目光沉静如锚定深海的航船：“伯父，我在华尔街并购案最胶着时，连续72小时没合眼，但每天再晚都会给晚清发段语音。”
“你小子。”
林父忽然笑出声，带着破音的沙哑，“比我当年追她老妈时还会来事。”
他用力拍了拍顾沉舟肩膀，震得西装肩线微微歪斜。
“什么时候求婚？——你丈母娘那群老姐妹，可比董事会难对付多了！”
林父挤眉弄眼，晨光在他无名指的婚戒上跳成光斑，“给个好处，我就把当年过你保姆那群老姐妹的技巧全教给你。”
顾沉舟伸手理了理歪斜的西装肩线，唇角勾起一抹从容的笑意：“伯父，原本计划等晚清生日宴时求婚，但既然您都这么说了……”
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摸出个精致的丝绒盒晃了晃，铂金戒圈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我打算提前开始这个计划。”
林父眼睛一亮，摸着下巴打量眼前的年轻人：“行啊小子，挺有魄力！不过那群老姐妹可不好糊弄，光有戒指可不够。”
他凑近顾沉舟，压低声音道，“想知道怎么让她们心服口服？我可以给你透点诀窍——但你得先答应我个事儿。”
“伯父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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