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前,诸葛明单独找到苏墨。他手里捧着一个狭长的木匣,匣面刻着繁复的八卦纹路。
“苏兄,临别赠礼。”诸葛明将木匣推到苏墨面前,手指在匣盖的阴阳鱼图案上轻轻一按。
匣盖弹开,一柄通体漆黑的唐刀静静躺在其中。刀身无光,刀刃却隐约泛着冷冽的寒意。刀柄缠着暗红色的丝绳,末端坠着一枚铜钱,铜钱上刻着“镇魂”二字。
苏墨握住刀柄的瞬间,体内的逆呼吸法气旋骤然加速。刀身微微震颤,竟与他体内的气息产生共鸣。
“此刀名‘无妄’。”诸葛明摇着扇子,眼底闪过一丝深意,“刀身以天外陨铁锻造,内嵌三十六道符箓,可承刀意全力爆发而不损。”
苏墨拔刀出鞘。刀刃划过空气时,竟连风声都被斩断了一瞬。他试着将一缕内练气息注入刀身,刀锋立刻泛起暗金色的纹路,与锁魂棺纹如出一辙。
“好刀。”苏墨归刀入鞘。
诸葛明笑了笑,扇子“啪”地合上:“刀再好,也得看用刀的人。”
两日后,荒野。
烈日炙烤着焦黑的土地,热浪扭曲了远处的景象。一行人沉默前行,脚下不时传来异兽骨骼被踩碎的脆响。白羽走在最前方,银眸扫视四周,血色羽翼收拢在背后,像两柄未出鞘的利剑。
“五十公里。”唐彬推了推眼镜,镜片上闪过一串数据,“再往前,异兽密度会指数级上升。”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震动。
四头形似巨蜥的异兽破土而出,每一头都有三米多长,鳞甲漆黑,脊背上生着尖锐的骨刺。它们的眼球浑浊发黄,大嘴咧开时露出锯齿状的獠牙,腥臭的黏液滴落在地,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黑脊蜥,B级。”唐彬迅速后退,眼镜片上跳出分析数据,“鳞甲硬度可抗穿甲弹,弱点在咽喉。”
华苼的金瞳微微收缩,指尖已经扣住了腰间的匕首。但白羽比他更快。
血色羽翼骤然展开,十二道剑气从羽翼末端迸发,在空中交织成一张血色剑网。第一头黑脊蜥刚扑到半空,就被剑网绞成碎块,腥臭的内脏洒了一地。
第二头异兽趁机冲向队伍侧翼,却被一道黑影截住。苏墨的“无妄”刀出鞘,刀锋划过一道暗金色的弧光,异兽的咽喉处爆开一蓬黑血。刀势未止,苏墨旋身再斩,第二刀直接将异兽的头颅劈成两半。
第三头异兽突然调转方向,直扑唐彬和华苼。华苼的匕首出手,两柄薄如蝉翼的匕刃钉入异兽的眼球,却未能阻止它的冲势。唐彬的眼镜片上数据狂跳,他猛地按下腕甲上的按钮,一道能量屏障在身前展开。
就在异兽即将撞上屏障的瞬间,一道翠绿色的光芒骤然闪现。
“封魂·青蟒!”
魏轻语的血玉手镯上裂纹骤亮,一道青色巨蟒虚影从镯中冲出,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住黑脊蜥的脖颈。异兽疯狂挣扎,但蟒影越缠越紧,最终“咔嚓”一声,硬生生绞碎了它的脊椎。
魏家另外两人——魏霜和魏寒同时出手。魏霜手腕上的翡翠镯泛起冰蓝色光芒,一道寒冰锁链从地面窜出,将另一头试图偷袭的异兽冻结。魏寒则低喝一声,血玉镯中飞出一道赤红狼影,狼爪如刀,瞬间撕裂异兽的腹部。
诸葛明站在后方,手中铜钱飞速旋转,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乾位,三息后,风袭。”
话音刚落,三头隐藏在沙土下的异兽猛然跃出,直扑众人。然而,它们刚刚腾空,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硬生生扯住,仿佛撞上了一堵透明的墙。
“卦象·困。”诸葛明轻摇折扇,地面浮现出八卦阵图,异兽的动作瞬间迟缓。
斗笠少女——诸葛家的“算女”诸葛灵指尖轻点,数道符文从袖中飞出,如锁链般缠绕异兽四肢。她低声道:“震位,破。”
“轰!”
符文炸裂,三头异兽被炸成碎块。
白羽的第十三剑终于落下。
没有剑气,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是一道血线从最后一头异兽的眉心切入,沿着脊椎一路向下,最终从尾部透出。异兽的身体僵在原地,随后整齐地裂成两半,切口平滑如镜。
“十三剑……”白家两位宿老站在远处,剑匣宿老眯起眼睛,“她竟真练成了。”
青玉杖宿老沉默片刻,低声道:“白家未来,当在她手中。”
后半夜,异兽的嚎叫声逐渐逼近。
唐彬的探测器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屏幕上的红点密密麻麻,正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兽群!”唐彬猛地站起身,“至少三十头,全部是S级以上!”
营地瞬间进入战斗状态。白羽的血色羽翼展开,十二道剑气环绕周身。苏墨拔刀出鞘,逆呼吸法的气旋在丹田加速旋转。
第一波异兽冲进营地时,战斗爆发。
三头狼形异兽扑向华苼,獠牙上滴落腐蚀性唾液。华苼的金瞳骤缩,七柄飞刀同时出手,每一柄都精准地钉入异兽的眼窝。异兽哀嚎着倒地,但更多的黑影从黑暗中涌出。
唐彬的能量屏障再次展开,挡住了一头巨型螳螂异兽的前肢斩击。螳螂的刀臂与屏障相撞,火花四溅。苏墨从侧面突进,“无妄”刀横斩,暗金色的刀光直接将螳螂异兽腰斩。
魏轻语的血玉镯再次亮起,这一次,镯中飞出的是一头通体漆黑的猛虎虚影,虎爪拍下,地面龟裂,三头异兽被震飞。魏霜和魏寒背靠背站立,冰火双魂同时释放,冻结与焚烧交织,形成一道死亡领域。
诸葛明站在营地中央,铜钱悬浮于掌心,眼中闪过卦象:“坎位,水陷。”
地面突然塌陷,数头异兽陷入泥沼般的深坑。诸葛灵双手结印,符文如暴雨般倾泻,每一道符文都精准地钉入异兽的关节,使其动弹不得。
白羽的第十三剑终于全力施展。
血色剑气冲天而起,化作十二道剑影,每一道都精准地贯穿一头异兽的头颅。第十三剑的本体则悬在她头顶,剑身缠绕着浓郁的血雾,仿佛有生命般微微颤动。
“斩。”
白羽轻喝一声,第十三剑落下。血色的剑气呈扇形扩散,所过之处,异兽尽数被斩成两段。地面被犁出一道深沟,沟内的土壤竟呈现出被高温灼烧后的结晶状。
战斗在十分钟内结束。
营地周围堆满了异兽的尸体,黑血渗入土壤,散发出刺鼻的腥臭味。白羽的羽翼缓缓收拢,脸色略显苍白。第十三剑的消耗极大,即便是她也无法连续使用。
白家两位宿老依旧没有出手。青玉杖老看着满地的异兽尸体,忽然笑了:“白羽的十三剑,也老祖当年几分风范。”
剑匣宿老点头:“白家后继有人。”
黎明时分,众人收拾行装,继续向遗葬进发。
距离遗葬二十公里时,诸葛明示意众人停下。
“就在这里扎营。”他展开一张古旧的地图,指向某个标记点,“遗葬的入口会在子时开启,我们得保存体力。更何况后面那些尾巴,也该露面了。”
苏墨看向远处。灰白色的平原尽头,隐约可见一座漆黑的方碑矗立在地平线上。那就是遗葬的入口,也是他们此行的终点。
他握紧了“无妄”刀,刀身传来冰凉的触感。
致死而生,破而后立——魏芊的警告,他始终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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