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并骑穿过曲阜街巷,青石路上积雪被马蹄踏得咯吱作响,两侧朱漆院墙高耸,檐角铜铃在寒风中发出清越却又透着冷意的声响。
行至孔府门前,朱槿目光扫过门楣上斑驳的匾额,只见匾额上 “衍圣公府” 西个烫金大字虽历经岁月侵蚀,仍隐约可见昔日威严。
那字迹苍劲雄浑,传闻是前朝某位皇帝御笔亲书,彰显着孔家世代承袭的尊贵地位 。
然而此刻,匾额边缘漆皮剥落,在寒风中摇摇欲坠,恰似孔家如今在新旧政权交替间摇摆不定的立场。
朱槿冷哼一声,视线下移,只见两扇朱红大门缓缓开启,一名身着元廷官服的中年男子抱拳而立 —— 褪色的紫袍上金线绣的云纹己发灰,腰间蹩脚系着的蹀躞带挂着半旧的牙牌,连幞头都歪戴着,活像个急着表忠心的前朝遗老。
“在下曲阜县尹孔希章,见过吴王公子。” 来人声音平稳,眼神却隐隐透着疏离。
朱槿盯着那身不合时宜的元廷服饰,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指尖无意识着剑柄,冷声道:“孔县尹这官服穿得倒是周正,莫不是元顺帝临走前特意赐的‘免死金牌’?”
他故意拖长尾音,扫过孔希章僵硬的面容,“可惜啊,元人的马蹄如今连大都城门都摸不着,留着这身行头,莫不是打算给他们招魂?”
蒋瓛则是眉头骤皱,低声道:“堂堂衍圣公府,竟只派个前朝县尹迎接?” 卞元亨亦是神色冷峻,手按剑柄微微收紧。
朱槿望着紧闭的内宅门扉,怒意几乎要冲破理智:好个孔家,果然将趋炎附势的本事发挥到了极致!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自己老爹的北伐大业刚刚开始,若因一时之气与孔家撕破脸,北方士族必将与大明离心离德,元廷残余势力也会趁机反扑,好不容易打开的北伐局面将功亏一篑。
“好个孔家,倒是会摆架子。等今日暂且忍过,来日定叫你们知道,谁才是这天下的主人!” 朱槿握紧缰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底寒意更甚。
他深吸一口气,将满腔怒火压下,他清楚,此刻的每一步都关乎未来的大明,绝不能因个人好恶而因小失大。
朱槿翻身下马,靴底重重踏在石阶上,发出沉闷声响。他并未急着进门,而是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高声朗声道:“昔者,孔子困于陈蔡,弦歌不辍,何也?大道未彰,君子守正。今元廷失德,生民倒悬,孔家身为圣人后裔,却避而不见,莫非忘了‘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的教诲?”
(从前,孔子在陈国、蔡国之间被困,面临断粮等困境,却依然抚琴高歌,坚持讲学,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大道尚未彰显于世,君子更应坚守正道。如今元朝统治失德,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你们孔家作为孔子的后裔,却称病避而不见,难道忘记了孔子所说‘如果天下有道,我就不会参与变革了’的志向吗?意在指责孔家违背先祖济世精神,面对乱世不作为 )
话音刚落,孔希章突然抢步上前,褪色的紫袍下摆扫过门槛,腰间半旧的牙牌撞出叮当声响:“公子且慢!孔府乃圣人府邸,岂容你在此……”
卞元亨早有防备,玄甲寒光一闪,长剑出鞘半截,铮然横在朱槿身前。剑尖首指孔希章咽喉,凛冽剑气惊得他踉跄后退,幞头险些滑落。
“放肆!” 卞元亨声如洪钟,震得檐角铜铃嗡嗡作响,“公子训诫,岂是你等敢阻拦?”
朱槿抬手按住卞元亨的剑柄,将剑缓缓推回鞘中,目光却始终钉在孔希章青白交错的脸上:“孔县尹这是要效仿先贤‘文死谏’?” 他缓步逼近,玄色披风带起一阵寒风,卷得地上残雪纷飞,“可惜你选错了时候 —— 当年孔子周游列国,教化的是知礼义的诸侯,可不是你们这群披着儒袍的投机鼠辈。”
孔希章被这番羞辱涨红了脸,突然扯着嗓子大喊:“来人!护府!” 顷刻间,数十名孔家下人举着棍棒、锄头从侧门涌出,将朱槿等人团团围住。
为首的壮汉满脸横肉,挥舞着粗重的枣木杠子叫嚣:“敢在孔府撒野,活得不耐烦了!”
朱槿神色未变,只是轻轻抬手,指节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下一秒,五百标翊卫如黑色潮水般从街角涌来,弓弩齐刷刷对准孔家众人。
这些身经百战的精锐士卒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铁甲摩擦声与火铳保险扣动声交织,如同死神的低语。对付孔家家奴,都没必要浪费火药。
“放箭!” 随着标翊卫统领一声令下,数十支弩箭破空而出,精准钉在孔家下人脚边,溅起串串雪沫。壮汉们顿时僵在原地,手中器械哐当落地。
几名胆小的下人双腿一软,瘫坐在地。
蒋瓛冷笑一声,踱步到瑟瑟发抖的孔希章面前:“孔县尹这是聚众谋反?” 他故意将手中燧发枪抵在对方颤抖的下巴上,“我标翊卫最擅长对付这种不知死活的跳梁小丑。”
孔希章看着西周虎视眈眈的标翊卫,双腿止不住打颤,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滚落,在结冰的地面砸出细小的坑洼。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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