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心失踪案”的善后工作,再次落在了身心俱疲的玄都师兄肩上。
老子并未责罚鸿之之,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那满院的狼藉和小动物,留下一句:“万物有灵,得之机缘,亦是造化。”便拿着地心元髓走向了八卦炉。
玄都欲哭无泪。师尊您老人家说得轻巧!
那些灵丹可是要送人的啊!
他只能强打精神,一边驱赶(不舍得伤害)那些还在舔舐碎屑、明显灵气过剩开始打嗝放光的小动物,一边捏着鼻子清理现场。
看着那个始作俑者——鸿之之,正小心翼翼地蹲在古松根下,用一根小树枝拨弄着被灵鼠啃过的半颗丹药残骸,一脸沉静地研究着什么……玄都只觉得心力交瘁。
然而,奇妙的是,经过这次“共犯”经历(鸿之之的投喂),八景宫庭院里的小动物们,似乎对鸿之之产生了一种特殊的亲近感。
那些小灵鼠不再远远躲着,偶尔会跑到她脚边转悠;小灵鸟也敢落在离她不远的树枝上,好奇地打量她;连池子里的锦鲤,看到她靠近都会浮上水面吐泡泡。
鸿之之也很喜欢它们。
她会把自己省下来的灵果(玄都严格管控后的)掰碎了喂给灵鼠;会安静地坐在池边,看着锦鲤游弋;甚至会尝试用清心草编小小的鸟巢(虽然编得很丑)。她沉静的气质,在和小动物相处时,显得格外温柔。
玄都看着这一幕,心中的怨气不知不觉消散了大半。
虽然师妹闯祸能力一流,但这份纯净的善意,却也让人无法真正苛责。
而且……看着那些小动物围绕着她,看着她那沉静的小脸上偶尔露出的、如同古井微澜般的浅笑,玄都竟莫名地感到一丝……慰藉?
这清冷的八景宫,似乎也因为她的存在,多了许多鲜活的气息。
于是,玄都的身份再次进化——从“保姆师兄”升级为“全职奶爸兼善后专员”。
陪玩:陪鸿之之在庭院里散步(远离危险区域),陪她看云(防止她试图跳云海),陪她给小动物喂食(严格控制食量)。
收拾烂摊子:在她试图用炼丹的边角料“泥巴”捏小人时及时制止并清理;在她不小心把墨汁(抄丹方用的)打翻时迅速处理;在她追着青牛跑得太快差点撞墙时充当人肉缓冲垫……
教导:尝试教她认识一些最基础、最无害的仙草(结果发现她只对颜色形状感兴趣,完全无视药性);尝试教她最简单的清心咒(结果她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痛,并快乐着。
每当鸿之之又双叒叕闯祸,玄都一边手忙脚乱地收拾,一边看着师妹那沉静无辜的眼神,总有种想仰天长叹的冲动。
但每当看到她安静地依偎在古松下看书(画册),或是在他疲惫时,用那双古井般的眼眸安静地望着他,甚至笨拙地递过来一颗她剩下的果子时……玄都又觉得,这份“甜蜜的负担”,似乎……也不错?
尤其是他发现,鸿之之似乎长得越来越……像一个人。
不是外貌的酷似,而是那种沉静的气质,那种古井无波下偶尔流露的专注神采,甚至思考时微微蹙起的小眉头,都让他恍惚间看到了师尊年轻时的影子(虽然他从没见过师尊年轻的样子,但感觉就是很像!)。
这感觉,让他在收拾烂摊子时,莫名地多了一丝“痛并快乐着”的使命感——这可是像极了师尊的小师妹啊!得护好了!
八卦炉顶的霞光己凝聚成实质的金云,龙吟凤鸣之声清晰可闻,浓郁的丹香几乎让人醉倒。整个八景宫都笼罩在一股无形的压力之下。
玄都看着丹房的方向,又看看身边正沉静地给一只小灵鼠梳理毛发(差点把它捋秃)的鸿之之,心中莫名地升起一丝紧张。九转金丹,要出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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