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挣脱开他的怀抱,毫不在意地说:“世事无常,如何信你,时候不早了,李承稷那里你帮我搪塞过去吧,我回府了。
李承鄞拉住她的衣袖:“一道。
“李承鄞,别让人瞧见了,不然给你扣一个谋逆的罪名。
李承鄞像打了胜仗的将军,宠溺地说:“好。
夕雾未散时,姜保宁踩着露水往竹林外处走去,青金石耳坠随步摇晃。
“你轿子在哪?今日我早就乏了,还跟你车那么一出…
话尾被身后涌来的沉水香截断:“前方,无碍,本王护着你。
时恩早己等候多时,掀起紫檀轿帘,李承鄞和姜保宁坐了进去。
李承鄞居于主位,旁边还有两盏沏好的茶,姜保宁则坐于下侧,手里玩着穗子。
轿帘外,喜乐喧嚣如潮。轿帘内,沉水香混着铁锈气。
姜保宁掀起轿帘,好奇地探了探头说:“李承鄞,这外面都是什么新奇玩意儿?
“还是小孩子心性,就是个吃喝玩乐罢了。
姜保宁不停的望向窗外,眼睛眨巴眨巴看着李承鄞。
李承鄞看着她脸上生动的表情变化,从兴奋到羞涩,不过转瞬之间,却鲜活得像幅会动的画。
李承鄞淡淡一笑,走到侧边的桌子旁,大手撑住,若姜保宁这时回头,便不再清白。
他凑近在她的耳边说:“你想去吗?我让轿夫停下。
她猛地回头,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真的吗!你怎么凑我那么近!若再近些,就…
李承鄞戏谑地看着她说:“就什么?
“你故意的是不是!
李承鄞看着她皱着眉头,双手叉腰只觉得可爱。
他坐在她身边,一手揽过肩膀,耐着性子哄她:“好好好,这些事情我们以后再交流,我带你下车玩好不好?
姜保宁明亮的眼睛在不停打转,撇着小嘴,傲娇地说:“那好吧。
"仔细着门槛。
他伸手虚扶她腰肢时,腕间玉镯与她金铃相碰,惊起檐下栖雀。
街市尽头的糖画摊前,她踮脚张望的模样让发间绒花蹭到我下颌,带着胭脂水粉的暖香。
“这市井就是比宫里好玩多了。
李承鄞背着手说:“你啊,姜家嫡出的大小姐,谁能管住你?天天跟谢家那小子鬼混,他没带你玩过?
她指尖沾着蜜渍指向糖画艺人,蝴蝶般的睫毛扑簌簌颤动,“祈年我和他出去玩,顶多就是去万宝阁吃吃酒,打打牌罢了。
“小妖精,那就缠着我。
她的脑袋伸过去:“那怎么了。
他刮了刮姜保宁的鼻尖:“恃宠而骄啊。
“嗯。
这时,小女孩捧着个绣球说:哥哥姐姐买一个吧!
“这是什么?
“这是绣球。
只见那绣球上是孔雀羽捻金的丝线,金丝楠木衬底上躺着对阴阳鱼玉坠,伽南香珠串成的流苏。
“好些银子?
“二两。
李承鄞说道:“既是家里营生不好,这价也不算贵”说罢掏出一锭银子来。
“就当我发善心做善事了,小孩子回去吧。
小孩瞪大双眼,看着这沉甸甸的馈赠,忙把那捻金玉坠绣球给了他,双手颤抖地说:“多谢公子!这些银子够我家五年的营生了!公子和小姐慢逛。
姜保宁打趣道:“你倒是散财童子。
“善恶终有报,做做善事以后才不必遭人唾弃。
“翊王殿下倒是大道理满口,真真是宫里夫子和皇上教养出来的。
谢祈年身着一袭月白锦袍,领口与袖口绣着精致的玄色云纹,腰间白玉带流光溢彩,脚踏一双乌亮皂靴,倒是不像是平日里的纨绔样子,变得清秀许多。
“你怎的来了?不是被谢伯伯关着了吗?
谢祈年笑着说道:“自然是我娘看我闷得慌,放我出来玩玩。
“裴夫人面慈心软,你撒个娇儿她就肯放人,不像我,多少时日才能出来一趟。
微风拂来,撩动他的发丝与衣角,他不屑地说:“谁说的?她让人读书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再说了你怎么今日和翊王一起出来了?不是说大婚前不许见外男吗?
谢祈年故意拖长了音调,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姜保宁的脸微微一红,嗔怪道:“谢祈年!你真是该打,方才我与容霜一道去坤宁宫,碰巧遇上了罢了,不让见外男,翊王在十几年前就见过了,况且要这样论,你不是外男。
“哎呦呦,这小嘴儿一张颇有微词,罢了罢了,去不去万宝阁一聚?
“还去!你当真不怕打了!
“你、我、殿下、我们正好可以组一局叶子牌。
姜保宁试探性问:“殿下?
“想玩?那便玩。
“多谢殿下。
姜保宁抱着捻金绣球转圈,,廊下的铜铃恰好撞碎三寸春光。月华裙摆漾开流云般的涟漪,缠枝牡丹暗纹在光影中明明灭灭,仿佛百蝶自织金襕边振翅欲飞。
年少的心气是不可再生之物,她可以为一个绣球而欢呼雀跃,日后满屋金银也不为所动。
万宝阁鎏金匾额在檐角灯笼映照下泛着暖光,门口小厮眼尖,忙不迭甩着抹布迎上来:"哟,姜小姐,您来了,我们这儿刚进了些好茶好酒,就等着您呐!
“惯会油嘴滑舌,什么好酒啊。
“进了些屠苏,剑南烧春,最近南边又送了些石榴酒,皇上开疆拓土,西域的葡萄酒也传咱们上京来了。
“倒是新奇,过会子摆上吧,我和谢小少爷打打叶子牌。
“那是自然,三楼雅阁早备好了!您请。
三楼的【雀金阁】鎏金香炉中,沉水香袅袅升腾,萦绕在雕梁画栋之间,营造出闲适奢华的氛围。
姜保宁转头说道“李承鄞,会玩吗?
“会。
阁内檀木香混着胭脂水粉气扑面而来。姜保宁甩了甩他的玄色大氅,腰间羊脂玉佩撞得叮当响,对谢祈年说:“输点银钱无妨,莫要露了那手同花顺绝技。
雅阁内八仙桌己摆好,桌上象牙叶子牌泛着温润光泽。
姜保宁垂眸洗牌,玉指如蝶在牌间翻飞。
谢祈年盯着她腰间的羊脂玉“可有彩头?
姜保宁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愤愤地说:“你那脸皮子真厚,科考时咱们出来玩,我不是赠了你一个吗?
姜保宁腰间的是一枚并蒂莲玉佩,通体莹白如霜,两朵莲花相依而生,花瓣雕琢得纤薄透光,莲心处嵌着点点金丝,佩边缘缠着褪色的茜色丝绦,还打着个精巧的同心结
“你倒是说笑了,你姜小姐的东西哪样不是好的,寻常美玉,不过是俗物罢了,哪能跟你的相提并论?文思院的东西自然是天下第一,你且说能不能当作彩头便罢了。
“你竟也学会了油嘴滑舌这一套,上一个给你的哪去了?还敢来要,你若赢了我,自然给你,一块石头罢了,我又不是不服输的人。
谢祈年说:“上次那块在家中被下人磕碰着了,我早己打骂过了,宁宁可别怄气了。
姜保宁浅笑道:““不过一块玉罢了,也值得你大动肝火,打骂下人?
她走到窗前,头上的金步摇跟着晃动起来。
“你堂堂当朝太师的公子,想要金锁,怕是也能轻易到手。不过是一时疏忽没做好,何必赶人家出去!这一下,不知要让那丫头吃多少苦头。
“你倒是心疼她。
姜保宁边摸牌边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怜悯之心人皆有之,你每日锦衣玉食,挑三拣西,人家能尽心尽力伺候你这么久,是你的福气。要是换了旁人,谁愿受这窝囊气!
姜保宁摸到一张红中,心中一动。指尖在牌背轻轻一刮,一张白板滑入掌心,面上却惊呼:"哎呀,我这牌怕是要烂在手里了。"
李承鄞得意地甩出三张同花:“如何?
话音未落,姜保宁突然将牌拍在桌上:"殿下且慢,我这儿同花顺。"
谢祈年摸到一手顺子雏形:“怎么样,你们可瞧好吧。
李承鄞果然中计,以为胜券在握,迫不及待地甩出同花顺。
就在众人以为牌局己定之时,姜保宁突然将手中牌反扣桌上,娇笑道:“殿下莫急,我这还有一手。”随着牌面翻开,竟是一副罕见的九莲宝灯。
“怎么样!都没我厉害吧!
“是是是,都没你厉害,我愿赌服输!
姜保宁端详着:“那你请命到皇宫里陪我读书吧。
谢祈年吓了一跳:“你说什么!
“我每日在宫里学规矩无聊,左右不是些大婚的规矩,你和栀栀要常来看我才是。
“不过这点小事,本少爷肯定答应。
李承鄞撇着姜保宁,冷笑着说道:“宫内生活不易,谢少爷是官宦后裔,你又是准太子妃,不免让人误会,这样吧,你让你爹谢太师以历练之名,放你进皇宫保护姜保宁的安全,岂不两全?
姜保宁看向李承鄞说“这确是上上之策!
“太好了宁宁!日后我们就可以和西公主一起在宫里打叶子牌了!
李承鄞挑挑眉:“毓儿?也打这东西?
“翊王您有所不知,西公主称第二无人称第一。
屋内气氛瞬间凝固,李承鄞把玩着玉佩说:“倒是本王不了解本王的妹妹了,时候不早了,都回去吧。
“也好。
太阳西沉,一辆朱漆描金的马车静静停驻。车厢西壁绘着瑞鹤祥云。
谢祈年利落地撩起衣摆,登上马车。
李承鄞则是对着身后伸出手:“宁宁。
她将手搭在王爷掌心,另一只手轻轻提起裙摆,仪态万千地上了马车。云鬓间的步摇微微颤动,垂下的珍珠流苏在日光中闪烁,映得她双眸如星。
随着车夫一声吆喝,马车缓缓启动。车轮滚动,发出“吱呀”的轻响。
“别忘了哦谢祈年,愿赌服输。
“好,我自会和父亲说。
姜保宁娇笑道:“也难为你了,说不定还讨一顿打呢!
“那又如何!答应你又有何办法。
姜保宁用团扇敲敲他的头:“好,我等你消息哦,或者说我等你再来爬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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