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正踮起脚尖，红唇几乎贴上闻应元的下巴，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这旖旎时刻。
“天尊！鹰扬卫来人了！”
红绡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几分慌乱。
闻应元一个激灵，连忙后退半步，差点踩到婉儿的裙摆。
婉儿撅着嘴，不满地跺了跺脚：“怎么偏偏这时候……”
“别闹。”
闻应元揉了揉太阳穴，迅速整理衣冠：“鹰扬卫这时候来，准没好事。”
他大步走向书房，路过走廊时顺手从袖中摸出一叠羊皮纸——那是他提前写好的各种契约，从【保持友好】到【知无不言】，应有尽有。
“主人！”
苏媚儿不知从哪冒出来，肩膀上的伤己经好了大半，红裙飘飘地跟上来：“要不要媚儿陪您一起去？”
闻应元摇摇头，压低声音：“你伤还没好利索，留在府里。让白芷和红绡准备接应，万一有诈……”
苏媚儿会意，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主人放心，媚儿这就去安排。”
前院站着三名身着银白色轻甲的侍卫，胸前的鹰徽与闻应元熟悉的略有不同——多了圈金丝缠绕。
为首的男子面容冷峻，见闻应元出来，抱拳一礼：“闻大人，奉公主令，请您入宫一叙。”
“公主？”
闻应元眉毛一挑。他记得当今圣上最小的女儿才十西岁，哪来的权力调动鹰扬卫？
似乎看出他的疑惑，那侍卫解释道：“我们是公主殿下的私属鹰扬卫。圣上特许公主组建一支三十人的亲卫队，专司护卫之职。”
闻应元不动声色地点头，手指悄悄着袖中的契约：“不知公主召见在下，所为何事？”
“闻大人前夜剿灭血莲教有功，公主特意设宴嘉奖。”
侍卫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车驾己备好，请大人随我来。”
闻应元眯起眼睛。
这事透着蹊跷——血莲教之乱才过去一天，消息怎会传得这么快？而且论功行赏也该是朝廷下旨，怎会由一个小公主出面？
“容我更衣片刻。”
闻应元拱手，转身快步回到内室。
苏媚儿己经等在那里，手里捧着件藏青色锦袍：“主人，查清楚了，确实是公主的私兵。据说这小公主性子古怪，非要一支自己的侍卫队，圣上拗不过才答应的。”
闻应元一边换衣服一边低声道：“太巧了。我刚突破八品，又挫败了血莲教的阴谋，转眼就有公主召见……”
他从床底暗格取出更多契约，塞进袖中、靴筒、腰带内侧：“我总觉得这事和影月盟脱不了干系。”
“主人把这个带上。”
苏媚儿递来一枚玉符：“若有危险，捏碎它，媚儿立刻带人杀进宫去！”
闻应元失笑：“傻丫头，皇宫又不是菜市场。”但还是将玉符贴身收好。
马车穿过繁华的朱雀大街，闻应元透过纱帘观察沿途景象。
这不是去皇宫正门的路，而是绕到了西侧的偏门——果然，公主的私兵权限有限。
“闻大人，到了。”
闻应元下车，眼前是一座精巧的宫苑，匾额上题着“栖鸾阁”三个娟秀小字。
这明显是公主的私人居所，而非正式接见臣子的场所。
侍卫引他穿过几重院落，最终停在一座临水亭台前。亭中纱幔轻拂，隐约可见一个娇小身影正在煮茶。
“公主，闻应元带到。”
“进来吧。”一个清脆如铃的声音响起。
闻应元深吸一口气，左手捏着一张【诚实回答】的契约，右手藏在袖中随时准备书写新契约，迈步走入亭中。
纱幔掀起，一位身着鹅黄色宫装的少女转过身来。
她约莫十西五岁年纪，杏眼樱唇，肤若凝脂，发间只簪了支简单的玉钗，却衬得整个人如明珠生辉。
“参见公主。”
闻应元躬身行礼，趁机将契约悄悄放在必经之路上。
小公主好奇地打量他：“你就是那个会用奇怪术法的闻应元？起来吧，不用多礼。”
闻应元首起身，发现公主并未踩中契约，而是绕了半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坐。”
公主指了指对面的蒲团，亲手斟了杯茶推过来：“尝尝，今年的雨前龙井。”
闻应元谢过，却没急着喝，而是故作不经意地问道：“不知公主召见微臣，有何吩咐？”
公主托着腮，眼睛亮晶晶的：“我听说你昨晚大显神通，把血莲教那个老怪物打得落花流水？”
“公主过奖了。”
闻应元谦虚道：“是武安君和影月盟牵制了炼血道人，微臣只是侥幸……”
“骗人！”
公主突然凑近，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气扑面而来：“我的鹰扬卫可是亲眼看见你用什么契约吸干了那老怪物的力量！”
闻应元心头一震。公主的私兵竟然潜伏在战场附近？他们为何不出手相助？
似乎看出他的疑虑，公主得意地晃了晃手指：“我的人可不只是看热闹哦。”
她拍了拍手：“带上来！”
亭外传来铁链声响，西名鹰扬卫押着三个戴镣铐的人走来。
闻应元瞳孔一缩——其中两人穿着血莲教的香主服饰，另一人赫然是影月盟的成员！
“怎么样？”
公主像献宝似的指着俘虏：“我的人趁乱抓的！那个穿黑衣服的尤其难缠，中了三箭才倒下。”
闻应元仔细观察那影月盟成员，发现他眼神涣散，嘴角有血迹，显然被特殊手段封住了修为。
这公主的私兵，实力不容小觑。
“公主神机妙算。”
闻应元真心实意地赞叹：“不知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公主眨眨眼：“这就是我叫你来的原因呀。”
她突然压低声音：“我知道你能用术法让人说真话。帮我审问他们，特别是那个影月盟的，我想知道武安君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闻应元心中警铃大作。这小公主看似天真，实则心思缜密。她不仅知道契约的能力，还想利用他来对付影月盟？
“微臣恐怕……”
“别急着拒绝。”
公主打断他，从袖中掏出一块金令：“父皇特许我组建亲卫队时说过，若立下大功，可以讨要赏赐。”
她将金令推到闻应元面前：“你想要什么？金银财宝？官职爵位？还是……”
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解除某些人对你的监视？”
闻应元后背一凉。公主这话分明是在暗示，朝廷有人在监视他！
亭中一时寂静，只有茶香袅袅。闻应元心思电转，突然有了主意。
“公主厚爱，微臣愧不敢当。”
他恭敬地说，同时悄悄用脚尖将之前放置的契约往公主方向推了半寸：“若能效犬马之劳，是微臣的荣幸。”
公主满意地笑了，起身时裙摆恰好扫过契约。金光一闪而逝，闻应元期待地看着她——然而什么也没发生。
公主依然笑靥如花，眼神清明，丝毫没有中契约的迹象。
“奇怪……”
闻应元暗自嘀咕。难道契约失效了？
“怎么了？”公主歪着头问。
闻应元连忙摇头：“没什么。微臣只是在想，审问需要准备些特殊材料……”
“这个好说。”
公主拍拍手，立刻有侍女捧上笔墨纸砚：“还需要什么？”
闻应元看着那些明显是提前准备好的工具，心中更加警惕。这小公主，分明是有备而来！
“足够了。”
他接过毛笔，蘸墨时故意失手打翻砚台：“哎呀，失礼了！”
墨汁泼洒，公主敏捷地跳开，但还是有几滴溅到了裙摆上。闻应元趁机在溅出的墨迹上快速写下：【回答闻应元一个问题】。
“无妨。”
公主摆摆手，竟真的踩上了那片墨迹。
金光再次闪过，公主的眼神恍惚了一瞬，随即恢复清明。闻应元抓住机会，低声问道：“公主为何对我的契约之术如此感兴趣？”
公主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突然她腰间玉佩亮起微光，契约的金光被硬生生逼出体外！
“哎呀，被你发现了。”
公主吐了吐舌头，非但不恼，反而兴奋地拍手：“果然和传闻一样神奇！”
闻应元大惊失色。
那玉佩竟能抵御契约之力？皇室到底有多少克制他的手段？
“别紧张。”
公主解下玉佩放在一旁：“这是母后给的护身符，能挡一些邪术。”
她凑近闻应元，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教我契约之术好不好？我拿这个和你换！”
她从颈间取下一枚晶莹剔透的玉坠，放在闻应元手心：“这是清心玉，能帮你调和体内驳杂的信仰之力。我看你气息不稳，应该是吸收了太多不同源的力量吧？”
闻应元握紧玉坠，顿时感到一股清凉气息顺着手臂流入经脉，那些躁动的能量竟真的平静了几分。这公主，眼光毒辣得可怕！
“公主说笑了。”
闻应元强自镇定：“微臣这点微末伎俩，怎敢……”
“我要学嘛！”
公主突然抓住他的袖子，像个普通小姑娘撒娇耍赖：“你教我契约术，我帮你保守秘密，还能让父皇给你封官！不然……”
她眯起眼睛：“我就告诉武安君，你偷偷转化了他的手下。”
闻应元心头一震。这小公主，竟是在威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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