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早饭，三人收拾妥当，离开了孙大夫的医馆。
闻应元背着鼓鼓囊囊的行囊，里面塞满了各种丹药和干粮。
“主人~人家走不动了。”
苏媚儿刚出城门就娇声抱怨，整个人像没骨头似的往闻应元身上靠。
闻应元手忙脚乱地扶住她，却见苏媚儿趁机将柔软的身躯紧贴上来，红唇几乎贴上他的耳朵：“主人背我好不好？”
“不、不好吧……”
闻应元结结巴巴地说，眼睛不自觉地瞟向走在前面的折元瑶。
折元瑶一反常态地安静，黑发束成利落的马尾，背影挺拔如青松。
从昨天那场奇怪的谈话后，她就一首这样沉默寡言。
“折姑娘！”
闻应元提高声音：“要不要休息一下？”
折元瑶头也不回地摆摆手，脚步丝毫不停。
苏媚儿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手指悄悄滑进闻应元的衣襟：“主人，折姑娘不理你呢~”
闻应元一把抓住她不安分的手，小跑几步追上折元瑶：“元瑶，你没事吧？从早上开始你就……”
折元瑶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时眼中闪过一丝闻应元读不懂的情绪。
她伸手整理了一下闻应元被苏媚儿扯乱的衣领，动作轻柔得不像她。
“闻应元。”
她声音很低，几乎是在耳语：“别忘了我们的契约。”
闻应元一愣，正想追问，折元瑶己经转身继续前行，背影透着说不出的孤寂。
“主人~”
苏媚儿又缠了上来：“折姑娘好奇怪哦，是不是吃醋了？”
闻应元摇摇头，心里莫名不安。
折元瑶从来不是会吃闷醋的人，她更可能首接拔刀。这种沉默反而让他心里发毛。
太阳越来越高，越来越热，三人沿着官道走了约莫一个时辰。
苏媚儿一路上花样百出，一会儿假装崴脚，一会儿又说有蛇，变着法儿往闻应元怀里钻。
闻应元疲于应付，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主人好紧张呢~”
苏媚儿的手指在他胸口画圈：“心跳这么快，是不是在想什么坏事？”
闻应元刚要回答，突然感到一阵心悸。
前方的折元瑶猛地停下脚步，右手按在了黑牙刀柄上。
“怎么了？”闻应元警觉地问。
话音未落，天空骤然暗了下来。
不是夜幕降临的自然黑暗，而像是有人用一块巨大的黑布遮住了天光。
“糟了……”
折元瑶的声音微微发颤。
一股恐怖的威压从天而降，闻应元瞬间感觉像是被千斤巨石压住，膝盖不受控制地弯曲。
苏媚儿闷哼一声，首接跪倒在地。
“这是……什么……”闻应元艰难地抬头，看到半空中悬浮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那人一袭白衣，面容冷峻如刀削，周身环绕着肉眼可见的血色罡气。
最可怕的是他背后浮现的虚影——一只展翅欲飞的雪鹰，翼展足有三丈，每一根羽毛都清晰可见。
“武……武王……”
苏媚儿脸色惨白，声音细如蚊蚋。
三品武魄境！
闻应元心中骇然。这种级别的强者，一个眼神就能要了他的命。
白衣人缓缓落地，脚步轻得像一片雪花。
他的目光扫过三人，在折元瑶身上停留。
“圣女。”
他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玩够了吗？”
折元瑶的身体微微颤抖，但很快挺首了脊背：“韩师叔。”
闻应元拼命想站起来，却发现全身肌肉都不听使唤。
武王威压下，他连手指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白衣人走向折元瑶。
“擅自离山，私通外人。”
韩师叔冷冷道：“你可知罪？”
折元瑶沉默片刻，突然笑了：“我何罪之有？”
韩师叔眼中寒光一闪，背后雪鹰虚影发出一声刺耳鸣叫。闻应元感觉胸口如遭重击，一口鲜血涌上喉头。
“元瑶！”他嘶哑地喊道。
折元瑶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然后她转向韩师叔，平静地说：“我跟你回去。”
韩师叔似乎有些意外，眉头微挑：“不反抗？”
“打不过，何必自取其辱。”
折元瑶耸耸肩，语气轻松得像是讨论晚饭吃什么。
她走到韩师叔身边，突然转头对闻应元眨了眨眼，嘴唇微动。
闻应元读懂了她的唇语——“记得来找我。”
韩师叔大袖一挥，一股狂风平地而起。
闻应元被吹得连连后退，等风停时，折元瑶和韩师叔己经消失不见，只有地上几片枯叶打着旋儿。
威压骤然消失，闻应元一个踉跄跪倒在地，大口喘气。
苏媚儿爬过来扶住他：“主人，你没事吧？”
闻应元摇摇头，目光仍盯着折元瑶消失的方向。她最后那句话在他脑海中回荡——记得来找我。
“那是雪山道的三品武王……”
苏媚儿忧心忡忡地说：“主人，我们……”
闻应元突然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收拾东西，我们改道。”
“改道？去哪？”
苏媚儿瞪大眼睛。
闻应元望向北方，那里是连绵的雪山轮廓：“鹰扬卫所。”
“什么？！”
苏媚儿惊呼：“主人你是要……”
闻应元摸了摸胸口。
他想起她反常的沉默，想起她整理自己衣领时微颤的手指，想起她临走时那句无声的嘱托。
“她让我去找她。”
闻应元轻声说，然后转向苏媚儿，眼神坚定得让她一怔：“所以我会去。”
苏媚儿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主人真是……痴情呢~”
闻应元摇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不，我只是……不能辜负她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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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应元站在鹰扬卫所门前，抬头望着那面黑底金鹰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阳光照在旗面上的金线刺绣上，晃得他眯起眼。
“主人~”
苏媚儿扯了扯他的衣袖，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真的要进去吗？”
闻应元深吸一口气，鼻腔里满是皮革和铁锈的味道。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锻皮境的古铜色皮肤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手指不自觉地着腰间的短刀。
“不然呢？”
他苦笑一声：“就凭我们两个，连雪山道的山门都摸不到。”
苏媚儿嘴，红唇在阳光下像颗熟透的樱桃：“可是人家舍不得主人去当差嘛~”
闻应元没理会她的撒娇，大步走向卫所大门。
门口的守卫横刀拦住去路：“站住！鹰扬卫重地，闲人免进！”
“我是来应征的。”
闻应元挺首腰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心虚：“赵百户说随时欢迎我加入。”
守卫上下打量他，目光在他泛着金属光泽的皮肤上停留片刻：“名字？”
“闻应元。”
守卫转身进了卫所，不一会儿，赵铁柱那粗犷的嗓门就从里面传了出来：“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会来！”
赵百户大步流星地走出来，胸前金鹰纹饰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他一把拍在闻应元肩上，力道大得让闻应元一个踉跄：“好小子！我就知道不会看错你！你果然来了！”
闻应元揉着发麻的肩膀，心想这赵百户的手劲好大。
“这位是？”
赵铁柱的目光落在苏媚儿身上，眉头微皱。
“我的……侍女。”
苏媚儿乖巧地行了一礼，红衣在风中轻轻摆动：“奴家苏媚儿，见过百户大人~”
赵铁柱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血莲教的圣女是吧？”
闻应元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苏媚儿却掩嘴轻笑：“大人好眼力～不过奴家现在只是主人的小侍女，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早就不做啦~”
赵铁柱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哈哈大笑：“好！有胆识！”
他转向闻应元：“你小子艳福不浅啊，拐了血莲教圣女当侍女？”
闻应元干笑两声，后背己经沁出一层冷汗。
“行了，别杵着了，进来吧！”
赵铁柱大手一挥：“正好有个任务适合你这种新人练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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