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二人跑到了黑渊谷。
黑渊谷上方的天空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暗红色。
闻应元趴在崖边一块突出的岩石后,大气都不敢出。
他身下是深不见底的峡谷,谷中升腾着淡紫色的瘴气,像一条巨蟒般缓缓扭动。
“嘘——”
折元瑶一把按住他的后脑勺,把他刚抬起的脑袋又按回岩石后:“别乱动,下面有人。”
闻应元艰难地扭动脖子,从岩石缝隙向下望去。
谷底的空地上,上百个身穿暗红色长袍的人影围成一个巨大的圆圈,每个人手中都举着一支燃烧着幽绿色火焰的火把。
圆圈中央,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正翩翩起舞。
“那就是血莲教?”
闻应元压低声音问道,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折元瑶没有回答,她的眼睛死死盯着谷底。
闻应元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那红衣女子正在以一种诡异的韵律扭动身体。
她穿着一身大红袍长袍,袍子的边缘绣着繁复的金色丝线,一双修长的长腿暴露在外面,仿佛每一次舞动都在炫耀。。
远远的看不清她的脸,仿佛戴着面具,只觉得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妖冶的气氛中。
“这就是你说的大祭?”
闻应元咽了口唾沫:“看起来不太像是要杀人的样子啊。”
折元瑶皱眉:“不对劲……那些教徒的表情……”
闻应元这才注意到,围成圆圈的上百名教徒脸上都带着狂热的笑容,有些人甚至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他们随着红衣女子的舞动低声吟唱着某种古老的歌谣,声音汇聚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嗡鸣。
“shen——a——”
“ni——yao——sha——jiu——sha——ta——”
“he——wo——mei——guan——xi——”
闻应元听着满脑子的嗡嗡声:“他们在干嘛?”
“不清楚。”
折元瑶小脸严肃:“不过我听雪山道的老人说,这种咒语只有教派的祭司和圣女才懂到底是什么意思。”
“血莲教也有圣女?”
“当然。”
折元瑶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以前不是知道吗,圣女这玩意本来就是教派的东西,我这圣女不过是强加的名头,实际上干的事情和圣女没有半点关系。”
突然,红衣女子停止了舞动。
她高举双手,长袖滑落,露出白皙的手臂——左臂上赫然是一朵盛开的血色莲花刺青。
“开始了。”
折元瑶的声音紧绷如弦。
红衣女子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
她的嘴唇如同浸了血般鲜红,微微张开时,闻应元恍惚看见她口中似乎含着一个小球。
“吾等虔诚的信徒。”
红衣女子的声音如同蜜糖般甜腻,却带着某种非人的回响:“今日,我们以血肉为祭,叩开幽冥之门。”
上百名教徒齐声应和:“以血肉为祭!”
红衣女子轻笑着,从腰间抽出一把镶嵌着红宝石的匕首。
闻应元的心猛地揪紧,以为她要开始屠杀教徒。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红衣女子将匕首反转,刀尖对准自己的掌心轻轻一划。
鲜血滴落在她脚下的石台上,瞬间被吸收。
石台表面浮现出复杂的纹路,散发出淡淡的红光。
“自愿者上前。”
红衣女子柔声命令。
立刻有十名教徒走出队列,跪在石台周围。
他们毫不犹豫地割破自己的手掌,将血滴在石台上。
闻应元看得目瞪口呆——这些人是疯了吗?
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十名教徒的血被石台吸收后,他们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最后竟然化为一缕缕红雾,被吸入石台中央的一个小孔中。
“这……这是……”
闻应元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折元瑶的眼睛瞪得更大:“不知道。不正规的教派的手段都很诡异,我也不晓得他们在干嘛。”
红衣女子似乎很满意,她轻抚石台,低语道:“很好,第一批祭品己经被接受了。继续。”
又一批教徒上前重复同样的过程。
闻应元数了数,前后共有九批人,每批十人,正好九十人完成了这个诡异的“献祭”。
当最后一批人化为红雾被吸收后,石台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一道红光从石台中央射出,首指谷底最深处的一个洞穴。
“通道打开了。”
红衣女子的声音因兴奋而颤抖:“按照预言,当百名虔诚者的血浸透祭坛,通往它的道路就会显现。”
红衣女子转向剩余的十名教徒,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最后的献祭者,该你们了。”
这十名教徒明显地位更高,他们的红袍上绣着金线。
其中一人上前一步,恭敬地问道:“圣女大人,您确定这次能找到吗?三前的那次大祭失败了……”
“当然,这次不会失败!祭司说的得很清楚,黑渊谷底的它会指引我们!”
闻应元和折元瑶交换了一个眼神。
说的什么玩意云里雾里的?找到它?这就是血莲教大祭的真正目的?
十名高阶教徒不敢再多言,乖乖上前完成了献祭仪式。
当最后一人化为红雾被吸收后,整个石台轰然碎裂,露出一个漆黑的洞口。
原本弥漫在谷中的紫色瘴气突然开始向洞口汇聚,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一般。
“快走!”
折元瑶突然拽住闻应元的手臂:“趁他们注意力都在洞口,我们赶紧——”
她的话戛然而止。
一块小石子从闻应元脚边滑落,发出清脆的响声。
谷底瞬间安静下来。
“又有老鼠偷看呢。”
红衣女子甜腻的声音在谷中回荡。
她缓缓抬头,血色瞳孔准确地锁定了两人的位置。
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闻应元也能感觉到那双眼睛中的冰冷杀意。
“跑!”
折元瑶一把拉起闻应元,两人转身就往山上逃。
闻应元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他听到身后传来诡异的呼啸声,回头一看,差点吓瘫——那红衣女子竟然悬浮在半空中,红衣猎猎作响,正以惊人的速度向他们追来!
“她……她会飞?!”
闻应元惊恐地喊道。
“不是飞!”
折元瑶咬牙:“不正规的教派妖人总有些奇异的本事!别回头看,跑!”
但红衣女子的速度太快了。
转眼间,她己经挡在了两人面前,悬浮在离地三尺的空中。
近距离看,她的美貌更加摄人心魄,却也更加非人——她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能看见下面青色的血管。
“两只小老鼠。”
红衣女子红唇微启:“偷看别人家的仪式可不太礼貌哦。”
闻应元强作镇定:“多谢好意,不过我们还有急事……”
红衣女子突然大笑,笑声如同银铃却让人毛骨悚然:“急事?比如?”
她的表情突然阴沉下来:“你们听到了多少?”
折元瑶的手悄悄移向腰间的刀:“足够多了。”
红衣女子叹了口气:“那就没办法了。”
她优雅地抬起手,一团血雾从她掌心涌出,迅速向两人笼罩而来。
“折姑娘,现在怎么办?”
闻应元低声问道,额头渗出冷汗。
折元瑶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没办法了。”
她突然推开闻应元,双手结出一个复杂的手印:“寒梅三弄·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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