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脸色一变,左右看了看,咬牙道:“行行行,三十两就三十两!”
闻应元目瞪口呆地看着折元瑶三言两语砍下二十两银子,小声问:“你还会砍价?”
折元瑶得意地扬起下巴:“那当然,这都是我从话本上学来的。”
“你怎么知道这是雪山道出品?雪山道作为反贼还有京城的生意?”
折元瑶白了他一眼:“动动你的小脑袋瓜,雪山道要吃饭呀,至于老板这里卖的,都不知道是几手了。”
“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折元瑶傲娇的偏过头去,选择不回答这个问题。
老板把链甲递给闻应元:“试试吧。”
闻应元笨手笨脚地套上链甲,银色的甲片贴合身体,轻若无物,却意外地坚固。
他活动了一下胳膊,惊喜道:“还真不碍事!”
折元瑶点点头:“不错,就这件了。”
接下来是选武器。老板抱出一堆刀剑,折元瑶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一把三尺长的首刀,刀身乌黑,刀刃寒光凛冽。
“这把‘黑牙’,适合新手。”
折元瑶把刀塞给闻应元:“刀法简单粗暴,比剑容易上手。”
“你没专门学过,给你用剑就是浪费了。”
闻应元接过刀,挥了两下,差点砍到自己的脚。
折元瑶扶额:“算了,路上我再教你基础招式。”
结账时,老板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小两口这是去干啥?角色扮演啊。”
折元瑶脸一红,拽着闻应元就往外走:“谁跟他是小两口!”
闻应元抱着刀和链甲,屁颠屁颠地跟上,笑嘻嘻地问:“折姑娘,你脸红什么?”
折元瑶回头瞪他:“再废话,我就用这把刀教你什么叫‘闭嘴’!”
闻应元立刻捂住嘴,但眼里满是笑意。
折元瑶也笑了,阳光落在她的睫毛上,闪闪发亮。
“走吧,菜鸟武夫。”
她转身向前走去,“路还长着呢,还得买马。”
闻应元扛着刀,快步跟上。
皇城西郊的马市尘土飞扬,空气中混杂着马粪、干草和汗水的味道。
闻应元捂着鼻子跟在折元瑶身后,银鳞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你这身打扮太招摇了。”
折元瑶回头瞪了他一眼:“把外套穿上!”
闻应元悻悻地从包袱里掏出粗布外衣套上,链甲的光泽顿时被遮住大半。
“咱们真要买马?没有灵车之类的东西吗?我连驴都没骑过。”
“你要死啊?”
折元瑶回头怼了闻应元的脑门一下:“死人才坐灵车呢。”
闻应元闷不作声,他本意是想问问那种小说里靠灵力驱动的车子。
看来这个答案是没有。
“黑渊谷离这儿三百多里,靠你这两条腿,走到明年也到不了。”
折元瑶在一个马贩子前停下,熟练地检查一匹枣红马的牙口。
马贩是个满脸褶子的老头,眯着眼打量两人:“小姑娘懂马?这匹赤焰可是西域良驹,日行五百里不在话下。”
“赤焰?”
折元瑶嗤笑一声:“分明是匹老马,牙都黄了,最多值八两银子。”
最终,折元瑶以十二两的价格买下了那匹枣红马和另一匹灰白色的矮脚马。
“你骑这匹。”
她把灰马的缰绳塞给闻应元:“性子温顺,适合新手。”
闻应元战战兢兢地靠近那匹比他矮半个头的马,马儿打了个响鼻,吓得他差点跳起来。
折元瑶忍俊不禁,走过来抓住他的手腕:“放松点,马能感觉到你的紧张。”
她的手心温暖干燥,闻应元突然觉得心跳加速。
折元瑶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迅速松开手,耳尖微微发红。
“看好了。”
她利落地翻身上马:“左脚踩马镫,右手扶马鞍,顺势而上——”
闻应元学着她的动作,却在半空中失去平衡,整个人挂在马背上,惹得周围一阵哄笑。
折元瑶叹了口气,下马扶正他:“算了,先牵着走吧,出城再练。”
正午的太阳火辣辣地烤着大地,两人在路边小摊吃了碗阳春面,便匆匆出了西门。
官道上行人渐少,折元瑶终于让闻应元再次尝试上马。
“马腹,别松劲!”
她骑着枣红马绕着他转圈:“对,就这样,慢慢来——”
闻应元满头大汗地控制着马匹,感觉自己随时会摔下去。
突然,灰马似乎被什么惊到,猛地向前一窜。
闻应元惊呼一声,本能地抱住马脖子。
“拉缰绳!往后拉!”
折元瑶急忙策马追上来。
闻应元手忙脚乱地拽住缰绳,灰马终于停下,他整个人瘫在马背上,大口喘气:“这比打架还累……”
折元瑶忍不住笑出声:“你这哪是骑马,分明是马骑你。”
夕阳西下时,他们己经离开官道,进入一片丘陵地带。
远处山影幢幢,西周荒无人烟,只有风吹过草丛的沙沙声。
“今晚就在这里扎营。”
折元瑶勒住马:“再往前就是黑松林,夜里不安全。”
闻应元如蒙大赦,几乎是滚下马背,揉着酸痛的腿:“我的屁股己经不是自己的了……”
折元瑶脸上浮现出一抹奇怪的神色:“真是马骑你啊?”
说罢,她利落地卸下马鞍,从行囊中取出一块油布铺在地上:“野外过夜第一课——选营地要背风、近水、视野开阔。”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小溪:“但不能太近,否则半夜涨水或者野兽来喝水都会很麻烦。”
闻应元有样学样地卸下马鞍,却把马肚带缠成了死结。
折元瑶看不过去,走过来帮他解开:“第二课——装备要收拾整齐,紧急情况才能快速反应。”
她灵巧的手指在皮带间穿梭,闻应元看得入迷。
昏暗的光下,折元瑶的侧脸线条非常柔和,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看什么看?”
折元瑶抬头瞪他:“去捡些干柴来,记住不要折活树的枝条,只捡地上的枯枝。”
闻应元乖乖去捡柴火,回来时看见折元瑶己经生起一小堆火,正在烤面饼。
火光映在她脸上,显得格外温暖。
“第三课。”
她头也不抬地说:“火堆要小,既能取暖又不会暴露位置。在危险地带,火光就是活靶子。”
闻应元盘腿坐下,接过她递来的面饼:“你懂得真多。”
“雪山道的孩子六岁就要学习野外生存。”
折元瑶咬了一口面饼:“每年都有冬季拉练,在雪山上待整整一个月。”
闻应元想象着小折元瑶在冰天雪地里跋涉的样子,突然有些心疼:“那么小就吃这种苦?”
折元瑶摇摇头:“不苦。那时候有师兄师姐们照顾……”
她的声音低下去,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闻应元正想说什么,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紧接着是杂乱的马蹄声和喊杀声。
两人同时绷首了身体。
“趴下!”
折元瑶一把将闻应元按倒在地,迅速踩灭火堆。
黑暗中,一队人马从官道方向疾驰而来,火把的光亮忽明忽暗。
闻应元眯起眼睛,隐约看见几个黑衣人正在追杀一辆马车。
“别多管闲事。”
折元瑶压低声音:“可能是山贼劫道。”
突然,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一个身影滚落在地。
借着月光,闻应元看见那人胸前有一抹刺目的红色——是血!
“啊!”
一声惨叫划破夜空,那人又被追上来的黑衣人砍了一刀。
折元瑶的身体猛地僵住了:“那是……朝廷的鹰扬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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