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的寒风如猛兽般撞向石龙县看守所的高墙,枯叶在风中疯狂翻卷,发出凄厉的呜咽。赵爱国握着方向盘的指节泛白,警笛尖锐的声响割裂夜空,却盖不住他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半小时前,看守所所长那通带着颤音的电话,让他手中的钢笔狠狠戳破了正在批阅的文件:“赵书记,刘福全翻供了!”
刹车时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赵爱国几乎是撞开了审讯室的铁门。潮湿发霉的空气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白炽灯在头顶滋滋作响,将刘福全蜷缩的影子扭曲地投在斑驳的墙面上。那人耷拉着脑袋,镣铐的重量让他的肩膀佝偻如虾米,往日嚣张的气焰荡然无存。
“刘福全,你之前的口供都在录像里,现在想反悔?” 赵爱国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裹着冰碴。他死死盯着对方躲闪的眼睛,试图从那浑浊的瞳孔里挖出真相。
刘福全喉结艰难地滚动,干裂的嘴唇翕动了好几次才发出声音:“赵书记,我...... 我就是个粗人,被人骗得团团转啊。” 他突然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疯狂,“赵军那小子拿着李省长的名片,说只要按他说的做,以后整个石龙县的建材生意都归我!我...... 我一时鬼迷心窍......”
“啪!” 赵爱国的手掌重重拍在铁桌上,水杯里的水溅出来,在桌面上蜿蜒成扭曲的轨迹,“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录音里李运康说‘赵爱国必须滚出石龙县’,这话也是赵军教你的?”
刘福全的身子剧烈颤抖,铁链哗啦作响:“那、那是剪辑的!他们有办法......”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沫,“赵书记,我上有老下有小,求您......” 话音戛然而止,门外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
“不好了!刘福全他...... 他咬舌自尽了!” 狱警带着哭腔的喊声刺破空气。赵爱国冲出门时,正看见刘福全瘫倒在血泊里,嘴角还挂着一抹诡异的笑,眼神却己经涣散。消毒水混着血腥气冲进鼻腔,赵爱国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他知道,最后一条指向李运康的活口,就这么断了。
与此同时,省公安厅传来消息,李运康的司机赵军主动投案自首。审讯笔录上的字迹工整得像是印刷体,每一行都在将所有罪行往自己身上揽。“是我嫉妒刘福全的生意,假冒李省长名义教唆他......” 看着这份漏洞百出的供词,赵爱国将文件狠狠摔在桌上,震得窗台上的积灰簌簌掉落。
一周后的省委扩大会议现场,水晶吊灯将李运康的身影照得明亮堂皇。那人西装笔挺,皮鞋擦得能映出人影,完全不见被调查风波影响的模样。“这次事件,是我对身边人监管不力。” 他的声音低沉而饱含歉意,目光扫过坐在角落的赵爱国时,眼角却挑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赵军作为我的司机,竟背着我做出这等事......”
掌声稀稀拉拉地响起,赵爱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蔓延。散会后,电梯门即将闭合的瞬间,那道令人作呕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赵啊,年轻人有冲劲是好的,但也要学会审时度势。”
赵爱国猛地转身,正对上李运康似笑非笑的脸。“李省长,刘福全死得不明不白,赵军的自首也疑点重重。” 他的声音像是绷紧到极致的弦,“您真当大家都是瞎子?”
“证据呢?” 李运康凑近两步,古龙水的味道混合着威胁扑面而来,“刘福全的老母亲昨天搬进了新楼房,小儿子在重点中学的学费全免。赵军嘛,” 他故意拉长语调,“三年后出来,他家人后半辈子都衣食无忧。多圆满的结局,不是吗?”
回到石龙县的深夜,赵爱国站在县委大楼顶层,俯瞰着这座他倾注心血的县城。路灯在雨幕中晕开朦胧的光,远处储能项目的塔吊如沉默的巨人。林毅抱着文件进来时,正看见书记对着虚空挥拳,指节撞在玻璃上发出闷响。
“书记,刘福全老家收到的‘捐款’来源查不到,赵军家属的银行账户也做了多层加密。” 林毅的声音里满是不甘,“难道就这么算了?”
赵爱国转过身,窗外的雨丝打在脸上,带来些许清醒。他摸出抽屉里那份被反复翻阅的廉政监督平台方案,纸页己经起毛边:“继续推进储能项目,这是石龙县的命。至于他们......” 他望着方案上密密麻麻的批注,“我要建的不只是一个平台,是一道拦住污水的堤坝。哪怕用十年、二十年,我也要让阳光照进每个角落。”
此后的日子里,储能项目如同被盯上的猎物。资金拨款总是延迟,竞争对手在网络上编造出 “储能项目辐射致癌” 的谣言,施工队的设备接连出现人为故障。赵爱国白天守在工地排查隐患,深夜在办公室与金融机构通话争取贷款,连轴转的疲惫让他眼底布满血丝,却始终没有停下脚步。
每当夜深人静,他就会翻开廉政监督平台的构想,在空白处写下新的思路。窗外的月光洒在稿纸上,那些字迹如同破土的新芽,在黑暗中倔强生长。他知道,这场与黑暗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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