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秀秀被段天恒送进了精神病院。
因为万秀秀一首没有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所以段天恒以丈夫的身份把她名正言顺地送进去了。
她这一个月里，哭哭笑笑。
有时候打自己，有时候打段林。
大女儿在外地上学没回家，不知道家里的情况。
二女儿自从万秀秀那天在灵堂闹事之后就被段天恒送去另一个城市读书去了。
六岁的段林被万秀秀拿藤条抽，用指甲掐，都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可是当万秀秀清醒过来抱着他一遍遍地说对不起的时候，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他也不敢放声大哭，只能小心翼翼地捏着妈妈的衣角，默默抽泣。
后来，爸爸带了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来家里在屋里给妈妈看病。
再然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妈妈了。
爸爸说妈妈生病了，被送去医院接受治疗了，要段林乖乖的，别让妈妈担心，等段林长大，妈妈就回来了。
段林想着妈妈把他打得遍体鳞伤后又不停用指甲挠自己的画面，点了点头。
他可以挨打，但是不想让妈妈再受伤。
妈妈最近不开心，他要听话。
他会乖乖的。
段林不再缠着段天恒骑大马，也不再每天期待着段天恒回家。
他每天按时去大伯家吃饭，吃了饭就自己回院子里，徐强偶尔会来找他玩。
段天恒一个月只回一两次家了。
他每次看见段天恒都会问一句：“妈妈还好吗？她什么时候回来。”
段天恒每次都只是点点头敷衍一下他。
久而久之，他也就不再问了。
这天段林吃完晚饭后回到自己屋里就发开始昏昏沉沉。
起初他以为是自己太累了睡一觉就好了。
首到第二天醒来，觉得自己浑身无力，嗓子也说不出话来，他才觉得自己好像要死了。
他才六岁。
他听见爸爸打电话的时候说了离婚两个字。
是要跟妈妈离婚吧。
妈妈生病了，爸爸就不要她了。
他不能生病。
他还得乖乖长大，等妈妈回来找他。
可是他好难受啊。
浑身都疼。
之前被妈妈抽在身上的藤条印记，掐痕，此刻都莫名其妙地疼了起来。
身上疼，心上也疼。
他只能发出细碎呜咽的哭声。
好想有人来救救他啊。
能不能有人来救救他啊！
他不想死。
妈妈还在等他长大。
迷迷糊糊中，他看见了一个身影好像冲他跑来。
那个他平时觉得弱小不堪的身影此刻在他心里却无比高大，撑起了他全部的希望。
意识流失前，他只想对那个人说：谢谢你，救我。
从那之后，徐强成了他唯一的好朋友。
他也把自己隐秘的心事吐露给徐强。
只有徐强。
他只对徐强说。
“好想快点长大，这样妈妈就能回来找我了。”
“这次数学有点难，我只考了98分。”
“大伯母说我是个没人要没人疼的孩子，才不是，妈妈疼我的。”
“堂哥又和大伯父吵架了，大伯父打了堂哥一巴掌，堂哥都出血了。”
“徐强，我要走了，爸爸说要带我去A市。”
这是六岁的段林在S市对徐强说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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